那语嫣上去挑了个桃红色的花灯,楚阡陌就拿了个粉色的。温蝶刚付了钱,语嫣和楚阡陌已经拿着灯到了荷花池边。
冷千秋跟在后面,刚走了两步,突然旁边冲过来一个遮了脸的男人,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没命似地往前跑,撞了冷千秋也没有回头。
不消一会儿,后面追上来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却因为距离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起来,“抓住他!抓住他!他是贼,他是贼!”
炫明看了眼冷千秋,冷千秋冲着前面扬了扬下巴。这汐康太平盛世,居然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出了这等毛贼,作为当朝王爷,自然是不许的。
炫明一个旋身,身边的人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已经追了出去。
这么一耽搁,冷千秋和楚阡陌之间就有了一段距离,等他再抬眼看的时候,就只看见了语嫣的背影。
冷千秋心下一沉,伸长了脖子往荷花池的方向一看,语嫣前面有个小脑袋,是楚阡陌的,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只是刹那间,那荷花池旁突然出现了四五个黑衣人,引得那放花灯的姑娘们连声尖叫了起来。
待冷千秋提身而至,黑衣人却已经散落在了四散奔逃的姑娘中间。他慌忙四处搜寻,却不见了楚阡陌的踪影,不知道是被黑衣人虏走了,还是被人群冲散了去。
正焦急间,就看见语嫣踉踉跄跄地扑过来了,一把拽住了冷千秋,“王爷,吓死臣妾了。”
“王妃呢?”两个人刚才是在一起的,冷千秋看见语嫣,心里有了一丝希望。
“王妃没过来找您吗?!我们两个刚刚被冲散了啊。”那语嫣脸上立刻是一副懊悔之色。
冷千秋的脸,一下子就沉下去了,这是瞎耽误的什么功夫,甩了手,提身站到荷花池旁最高的石头上。
这荷花池旁,虽然人多,却是个树木并不茂盛的地方,所以并不适合藏人,那些黑衣人来的古怪,去的也蹊跷,冷千秋直觉,一定是和楚阡陌有关。
当下,心里更加焦急。
正在他心急如焚之际,右边突然响起了温初的声音,“王爷,这边!”
那话音刚落,荷花池距离冷千秋最远的地方,一个马车突然窜了出去,那马夫手持鞭子上下翻飞,那马车像离了弦的箭一样奔腾而去。
冷千秋出来的时候,只是想陪着楚阡陌走一走,所以一行人并未骑马,现在又是远离了个偌大的荷花池的距离,就算他速度再快,也是落了下乘的,这一切看起来好似都是做了严密的安排的。
只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多思虑,冷千秋飞身赶了上去,温初紧随其后。
再说那炫明,让他追个毛贼,简直是大材小用,明显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只是他刚转过街角,前面便再没了跑着的人。
彼时天黑,又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儿,炫明本就没看清那跑过去的贼是个什么模样,可不管怎样,在汐康,这么一瞬间就让他炫明追不上的人,是不存在的,除非根本就没有什么贼,不过是有人在演戏而已,现下必然已经伪装成了闲散的路人。
炫明一拍脑门子,心里暗道了一声不好,转身就往回走,好在有王爷在,他的心底多少还有些底气。
可是当他回到原地,看见那一片混乱的时候,就知道,他们是中了圈套了。
刚才楚阡陌在跟着语嫣去放花灯的时候,就觉出来不对了,这侧王妃今儿是出奇的安静不说,还一直往自己的身后躲,所以她是留了心眼儿的,左右单凭语嫣是不能把她怎么样的。
可就在她刚刚把花灯放入荷花池里的时候,忽然感觉两边有风声袭来,接着就看见四个黑衣人奔着自己来了。
知道冷千秋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楚阡陌心里丝毫没有惊慌,只要她退出来,就算是几十个黑衣人也不是问题。
可她刚站起来,后背就被一个石子击中,登时浑身上下就不能动了——她被人点了穴!
所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黑衣人给自己也披了黑衣,急急忙忙没入了人群之中,然后被扔上了窝在一堆石头之后的马车之上。
马车狂奔而去,远离了荷花池,车辕子边上坐着的一个红脸儿大汉哈哈大笑,对着旁边的人压低了声音,“没想到钱就这么顺利到手了。”
旁边那个瘦高的,一双细长的眼睛,颧骨异常突起,“这么个小丫头,也值得两拨人这么兴师动众地找了本爷?!”
这个说着话的瘦高男人,正是人称“鬼见愁”的汐康杀手,据说是有过人的本领,只要是交给他的任务,没有完成不了的。
那语嫣的二哥语文,得了妹妹的传话,知道妹妹在承乾殿上被那个七王妃欺辱了,自是登时就起了杀心。
只是这事要做的不影响了妹妹才好,所以当然不能明着做的。
语文身为军机大臣之子,自是从小和武将交好惯了的。和他走的最近的,便是那镇远大将军的孙子聂贞。
那聂贞人际交往广,黑白两道都是通吃的,必然也是法子多的,两厢一见面,聂贞得知语文要杀的人居然是那承乾殿上七王妃,登时就来了精神,告诉语文千万不要低估了那七王妃,那就是个狡诈奸滑,诡计多端的,自己就险些残到她的手里。
所以两个人研究来研究去,觉得一定要一举成功,便花重金找了这鬼见愁,并且告诉鬼见愁,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而接到这单生意的之前,鬼见愁已经接到了乞巧节上的另外一单生意,只是聂贞这单给的赏金多,他才赶过去想先听听价钱再定的。
这一听,他就笑了,原来两家要杀的是同一个人!
这么多人要杀的人,“鬼见愁”自然是要做足了准备的,才会又备了马车,又带了这么多人一同前去。
这会子回头挑帘儿看了眼那连个马车横座位都没占满的半大丫头片子,两个嘴角一勾,漏出了里面被熏的黢黑的牙,笑的那叫一个寒碜,“若是早知道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当场杀了才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