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明春小组有三个成员,他们是张景午,夏邦贵和钟有田。这三个人都是老董到中央苏区后,陆续派来协助姚明春工作的。当初,姚明春这里是一个独立的交通站,武汉沦陷前,这个交通站才划归武汉特区,在王家瑞领导下工作。
遵照特委会议的决定,姚明春已经将他的小组成员全部派出去了。他们的任务是负责打听和寻找在黄陂失踪的二个飞行员的下落。
张景午到了飞机坠落的大常塆。他看到那架坠毁的飞机残骸还留在田里。
听村民说,那天下午,飞机坠毁在田里,村民们马上赶到现场,发现在飞机残骸里面只有一个飞行员,已经死了。不过他们看到有两个降落伞降落在不远的地方。村民们就循着降落伞降落的方向,找到一个受重伤的飞行员。正当村民们不知道拿这个受重伤的飞行员怎么办的时候,来了几个拿枪的人,自称是抗日游击队的。游击队员将受重伤的飞行员带走了。和这几个游击队员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飞行员,看样子这个飞行员受了点轻伤。村民们说,受重伤的飞行员是用担架抬走的。
游击队员带着两个飞行员离开后不到半小时,就来了一队搜寻飞行员的日本兵。他们在坠毁的飞机残骸里面只找到一具飞行员的尸体。
随日本兵一起来的翻译官问村民们其他飞行员的下落,村民们照直回答说,两个跳伞受伤的飞行员被一伙自称抗日游击队的人带走了。日本兵按照游击队员逃走的方向追了一阵子,没有追到,就撤回去了。
张景午向村民打听带走飞行员的抗日游击队是什么人,村民们也说不清楚。只是告诉他,这些人往东北方向走了。他决定去大常塆东北面的村子寻找。
夏帮贵负责的区域是京汉线铁路沿线附近的村子。他在这一带转了两天,没有搜集到有用的线索。他听到老百姓中的一些传闻,有的说飞行员已经被日本人抓住,有的说飞行员已经被国军游击队救走,有的说飞行员就藏在附近的村子里面,穿着农民的衣服,没有人认得出来,等等。这些传闻全都是没有根据的,夏帮贵只能继续打听飞行员下落。
钟有田负责在王家河一带打听消息。他听彭家塆的村民说,看到游击队带着国军飞行员从他们塆子路过,往北去了。塆子里的村民告诉他,在这一带活动的抗日游击队有好几支,比较大的有夏司令的抗日自卫队和严司令的木兰抗日自卫队,他们不知道国军飞行员和哪一支游击队在一起。钟有田决定去彭家塆北面的村子打听。
张景午早上起床之后,祝爹爹就叫他吃早饭。早饭很简单,有蒸红苕,荞麦饼和粟米粥,加上一碗辣萝卜丁。他就着辣萝卜丁吃了一个红薯,一个荞麦饼,喝了一碗粟米粥。吃完早饭之后,张景午就跟祝爹爹告辞。他要赶去下一个村子。
张景午昨天早晨从大常塆出发,到大常塆北面的几个村子,一个挨着一个寻找飞行员。天黑之后他到了祝家田,于是晚上就到祝爹爹家借宿,住了一晚。
张景午出了村子之后,继续往北走。
天是阴沉沉的,厚厚的云层遮住了阳光。虽然今天没有刮北风,但是空气很潮湿,让人觉得非常阴冷。
张景午打了一个寒颤。他加快脚步,这样他的身体会慢慢的暖和起来。张景午想,不管是什么人救走了飞行员,这些人目前去的方向,离日本人越来越远,至少这是安全的。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就是跟着这些人离去的方向,寻找飞行员的踪迹。张景午沿路向村民打听,了解游击队和飞行员的去向。很快他就追踪到下凹杨村。
他刚走进村口,突然有一个人从路边的草垛子后面跳出来,拦在他面前。这人手里端着一支步枪,大声喊道:“站住!”
张景午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吓了一大跳,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他定下神来,看到他面前的人穿着一件旧棉袄,腰间扎着粗麻绳,头上带着一顶褪色的旧棉帽。这人一脸严肃的看着张景午,手里的枪口正对着他。
“呵呵,大哥,把你那枪口挪开点好吗?看着怪怕人的。”张景午冲那人点点头,笑着说。
“你是哪来的?”那人问。
“我是从王家河来的,路过。”
“去哪里?”
“去蔡塆。”
“去蔡塆干什么?”
“走亲戚啊。”张景午故意激了那人一句:“你这个人才有意思,路又不是你家的,还管的了人家走路啊?”
“你还别说,我就是管得了从这里路过的!”
“你是打劫的呀?”
“放你娘的屁,老子是抗日游击队,打什么劫?莫啰嗦,跟我走!”
“你嘴巴干净一点!你还讲不讲理?”张景午见村民慢慢围过来看热闹,就故意的大声喊叫。
“讲理?到队部司令那里再讲理吧!走!”那人真的有些被激怒了。
张景午想要的就是去见司令,就故意的说:“去就去,我又没犯法,怕什么?”
“那就走啊,啰嗦什么?走!”那人不耐烦的对围观的人说:“散了,散了,有什么热闹好看的?”
那人押着张景午来到队部门口,大声叫道:“报告!”
“进来!”
队部是一座普通的土屋,外面看起来很旧。
张景午进去之后,看到堂屋的桌边坐着一个人。这人满脸的络腮胡,正抬眼看着他。张景午想,这个人应该就是司令。
“腊狗,什么事?”夏司令称押着张景午来的那个人腊狗。
“报告夏司令,我抓到一个探子。”腊狗大声回答。
“探子?我看看!”说着,夏司令站起来,走到张景午面前,盯着张景午看了好一会儿,目光有点犹豫。然后他对张景午说:“说吧,来这里干什么?”
“司令,我告诉这位大哥,我是路过的,他不讲理,把我当探子抓了。”张景午指着腊狗,委屈的对夏司令说。
“别装了!你那怂头怂脑的样子,我一看你就是个探子!”腊狗大声的争辩。
夏司令对腊狗摆了摆手,让他住嘴,然后很和气的问张景午:“你说路过,去哪里呀?““去蔡塆!”
“去蔡塆干什么啊?”
“去蔡塆走亲戚!”张景午的直觉告诉自己,今天这一关可能过不了。
“哦,去蔡塆走亲戚。就要过年了,走亲戚是很自然的事。没带一点礼物?”
“不用带礼物。呵呵。”
“嗯,不用带礼物。好!什么亲戚?”
“我堂叔。”
“你堂叔叫什么?”
“我堂叔叫蔡久旺。”现编的一个名字。快露陷了,张景午想。
“哦,蔡久旺的堂侄啊。误会,误会!”夏司令一听,赶忙陪不是。
看来和我一样,这司令并不了解蔡塆。张景午想到这里,觉得这司令只会虚张声势,不过如此!谎言几乎快要被识破的关头,突然峰回路转!张景午在心里得意的笑了。
“司令,你认识我久旺叔?那就好办了。司令,我们自家人啊,呵呵。”张景午满脸堆笑的对夏司令说。
“先别忙说是自家人!我怎么就不知道蔡塆有个蔡久旺呢?他住蔡塆多久了?”
“住了一辈子。你可以去问问,蔡塆每个人都认识我久旺叔。”
“我不用问了,老弟。”夏司令走近张景午,面带嘲讽的笑容对张景午说,“我知道蔡塆没有蔡久旺这个人,那里姓蔡的只有三户,没有一个叫蔡久旺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