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人马之后,阿年清点了一下自己所剩余的部众,发现连同老弱妇孺,全数加起来也不过百人之数。曾经有着三百人左右的阿特斯部族,经历了一夜的恶战之后,三分之二的人口已经灰飞烟灭,损失的财产更是难以计数。
而这都还是在得到了吕德所率领的中原武林人士帮助的前提下,若非是他们“仗义出手”,恐怕阿特斯部族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到东方的太阳再度升起。
“现在我们去找外公吧。”阿年对妹妹道。他们在这场变乱中几乎失去了所有的亲人,父亲和几位母亲都先后赴难,一夜之间这一对原本无忧无虑生长的兄妹霎时间只能相依为命了。
他们外公的部族在正北的方向,快马加鞭的话一天左右的路程就能到,但阿年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从塔塔舅舅的死他就感受到了。但那时被本部族的危机所笼罩他无暇去想那么多,现在的他,只觉得心头上的这一块乌云是越来越浓厚了。
由于有很多残部需要收拾,所以阿年只得先派出几名伤势还算轻的小伙子骑上快马去他外公那里报个信,自己带着大伙儿整顿人马和牲畜,拖拖拉拉的直到快晌午了才出发。
但是很快,他派出去的前哨就匆匆赶了回来,还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噩耗:就在昨天晚上阿特斯部族遭遇袭击的时候,同时还有三个部族也遭遇到了灭顶之灾。他外公所在的部族更是全族覆灭,几乎所有人的不是死了就是被掳走。仅有几个侥幸逃了出来到南边来报信。
震惊之余,阿年下令加快了向北移动的速度,噩耗一个接着一个的传来,与他们朝夕相处的几个部落几乎都找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男丁几乎都被屠戮一空,而薛撒人的残暴更是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想象。
“尽管我们交出了武器,表达了归顺的意图,但是他们仍然向我们举起了屠刀,就像是宰杀羊羔一样将我的族人宰杀。这些魔鬼的士兵,疯狂的杀戮着,比赛谁杀的更多,一个号称自己可以一口气杀掉一百个人,另一个则和他打赌。两个人同时开始,周围围观的薛撒人都在哈哈大笑。”
“我们族长被他们捆进麻袋里用马蹄活活的踩死。他的妻子和女儿被薛撒人们剥光了衣服轮流**。其中有一个最小的女孩才十二岁,活生生的被他们强暴到当场就断了气。每一个年轻的妇女都难免要遭到各种侮辱,稍加反抗便会被马刀活活砍死,而他们却以此为乐。即便是顺从他们也难逃一死,在天命之前,他们将所有还没有断气的妇女都……都……都插在了木桩上……”
杀戮、强暴、淫辱、羞辱……薛撒人的暴行震惊了所有的阿特斯人。不用阿年下令,他们都加快了步伐加紧向北方前进。到了黄昏的时候,他们便抵达了与他们有着姻亲关系的休伦部族的营地——或者说前营地。
现在,这里已经成为了休伦部族的坟场,远远地,阿特斯人就看见在山坡下的营地内“站着”一群赤身露体的人,当他们驱马走近的时候才发现,这些“站着”的人,其实都是被活活穿刺的休伦部族的妇女。她们各个面容可怖,身上布满了受辱的痕迹。那些粗壮的尖头木棍原本是防御狼群所用的工具,现在却从她们的下身插入,成为将她们折磨致死的刑具。
眼前的这一幕人肉密林,让所有的人都鸦雀无声,阿月扑在了朱丹怀里无声的啜泣着。她已经看见了自己的几个好姐妹的尸体,她也知道,如果昨天晚上不是这些中原人突然出现,自己此刻也和她们一样了!
“真是惨无人道。”黄芷芸发生下马,走到这被穿刺的密林之中,周宗建杵着锡杖,念着佛号,这位传道草原之上的大师,看见自己昔日的信徒被一群异教徒屠杀更加以侮辱,正是已经怒发冲冠。
吕德没有靠近,天气很热,他害怕会有尸瘟。在他的身后,那些中原武林人士们——虽然他们大多数都是**中人,谁人手上没有个十条以上的人命都不好意思出来和人打招呼。但是这样残暴的场面,即便是他们当中身负命案再多的暴虐之徒也不曾想象过。甚至于已经有人感到恶心,跌下马来冲到一边干呕去了。
阿年虽然还坐在马上,但却已经摇摇晃晃,看似就是要不能再坚持了的样子。
朱丹敏感的感觉到他也已经到了自己的极限,便赶紧上前扶住了他,靠在他身边让他依着自己,低声道:“我们会为他们报仇的!”
这一句话很简单,很朴实,也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但阿年却好像得到了力量一般,又坐正了起来。阿月也到了他的身边:“哥哥——我会和你在一起的,一起去为大家报仇。”
阿年看了看身边的妹妹,又看了看朱丹,回头看着自己的那些同族们,这位少年咬了咬嘴唇,似乎想让自己变得更坚定一些:“我们先为他们收尸吧。让他们体面地下葬之后,我们去取来凶手的头颅来祭祀他们!”
西北方向,薛撒人的营地中,一路路出发征讨的大军都喜气洋洋的回来了。他们各个披金挂银,有的马背上还托着手脚都被捆起来的女人,显然这几路出征所讨伐的对象都已经灰飞烟灭。
“只有埃米尔的人马还没有回来了。”薛撒人东征先锋军的统帅安塔尔清点着自己的部将后道:“他怎么这么拖沓。”
底下一个络腮胡子缠头的大汉哈哈大笑:“埃米尔怕是被异教徒的小姑娘缠住了手脚,一时脱不开身吧。”
众将一起哈哈大笑。安塔尔微微的摇头:“算了……不等他了。诸位,东征到此已经有十个月了。在你们出发之后我收到了我们的大将军东穆卜迪的飞鸽传书。说是山北一代的游牧人又背叛了唯一真神的教诲,重新投到了邪神双子神的怀抱之中……”
众将一片愤怒的斥责声,大骂那些牧羊的蛮子都是狡诈卑劣的劣种,发誓要把他们的透露都砍下来当球踢方解心头之恨。
等待了一阵子之后,安塔尔道:“为了给那些蛮子一个教训,大将军决定让我带一部分勇士回头迂回从北面草原包抄过去。我走之后,这里的事情都交给……”说到这儿的时候,他看了一下底下跃跃欲试的众人,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道:“都交给千夫长爱普拉热。”
被点名的千夫长心中大喜,当即上前道谢。安塔尔又道:“这非是我一人决定,也是大将军对你器重。你切莫要辜负了大将军对你的期望。”
爱普拉热连忙口称谨记再三。安塔尔又道:“此地临近大国,万事都要小心。那几个归顺我们的部族——中国有句古话,人心隔肚皮——爱普拉热你千万要小心谨慎。”
又叮嘱了他几句话之后,安塔尔转身对刚才那么络腮胡子将军道:“忠勇的埃舍尔千夫长,你麾下的武士善于长途奔袭。这一次我们绕道而行,正是你的用武之地。你现在就去准备干粮和饮水。我们明天一早便出发。”
方才那还有些灰心的络腮胡子埃舍尔一下子精神焕发了起来,但即便道:“是,将军!这就去办!”说完,昂首阔步的便走了出去。特别的趾高气昂,惹得别的人都无不纷纷侧目。
安塔尔见此也只能摇了摇头:“哎……这个埃舍尔。我不把他带走的话,他定然不安生。爱普拉热,你去派几个侦骑四处看看,怎么埃米尔和他的人马都还没有回来?”
话音方落,一名传令兵急匆匆的冲进了大帐:“不好了……将军,埃米尔千夫长进军不利,损失过半。现正在本营前整顿人马。”
安塔尔一下子站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只是一个几百人的小部落怎么也会这样?”
爱普拉热心思一动,道:“将军,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安塔尔点点头:“你去处理吧,问清楚情况。这个埃米尔,真不叫人省心。”
爱普拉热带着自己的卫队来到大营外埃米尔屯军的地方,只见这些人果然都是一副吃了败仗的模样,各个垂头丧气,惊魂未定。他也不由得好奇了,这次他们所分配到的任务可以说是难易都相当,为了另外几路人马都是大获全胜,满意而归,只有这倒霉的埃米尔丢盔卸甲,一副被人撵回来的模样?
“我的老朋友。”爱普拉热找到了鼻青脸肿的埃米尔:“是谁让你吃了这个大亏?那些信奉邪神的伪信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青冈呢?他可是你们这里的第一勇士啊。”
“别提了,我的老朋友。”埃米尔虽然没有在正面交锋中受伤,却在撤退的时候马失前蹄从马上摔了下来,因此格外狼狈。不过他不会把这个说出来让人嘲讽,只会告诉大家他是如何的身先士卒,奋勇拼杀才从上千个蛮子和数万名中原人的大军中把自己的部下带了出来。
“我们最勇敢的老朋友,主的战士,青冈,为了拯救我们这些同袍。在那中原人的战阵中杀了个七进七出,用我交给他的白色圣枪诛杀了不计其数的邪教徒,但最后仍然以身殉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