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间隔半个小时不到,箫雨和沈冰分别被送进同一家医院,沈冰在二楼的急救室,箫雨被推进三楼的妇产科。
医院悠长的走廊里,梦雪头抵着墙壁不停的哭,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除夕这一天,正是万家团圆的日子,可对于她们沈家而言,是面临生死离别的日子,作为沈家的女儿,此刻她才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无能与无助,看着旁边焦急的父母,她不知道一会医生告诉他们真相的时候,他们会不会接受不了,崩溃掉。
“长兴,你说儿子到底怎么了,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晕倒了呢?”
谷珍觉得自己对儿子的关心实在是太少了,自从不去集团处理事物,她就在家闲下来,打打麻将,逛逛街,为儿子找个可心的人,却一直没顾忌到儿子的感受,此刻,她才觉得自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没事的,儿子一定会没事的,放心吧。”沈长兴虽然说的镇定,但也无非是给旁边的谷珍吃一记定心丸,儿子已经被推进去很长时间了,如果没事的话,医生怕是早就出来了。想到这里,他不禁老泪纵横。
“爸妈。”梦雪擦干眼泪走到父母身边“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哥哥可能……得了很严重的病。”话音未落,刚刚擦干的眼泪就又涌了出来。
“梦雪,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谷珍站起来,抓住梦雪的手,激动的质问。
“妈,您别这样,”梦雪上前紧紧的抱着妈妈。
“梦雪,如果你知道什么,就跟爸妈说,告诉我们,别让我们着急,我们能承受的住。”沈长兴也过来,抱着母女俩。
“爸,哥他……”梦雪哭着欲言又止。
“说吧。”
“爸,我哥可能没几天了。”说完,梦雪趴在爸爸的肩头嚎啕大哭。她明显感觉到爸爸的身体一颤。在看一旁的妈妈已经瘫软在地上,泣不成声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谷珍挣扎着站起来,逼问着梦雪“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可以瞒着我和你爸爸,你怎么忍心啊。你这孩子。”
“妈,对不起,我也是才知道不久,哥哥说过了春节就会告诉你们的,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没撑过这个春节。”
“……”
渐渐的三个人平静下来,梦雪讲述了事情的原委。
沈冰还在急救室在抢救。他也努力的把求生的意愿达到最大化,因为他还有心愿未了,但是他知道,即便再怎么挣扎着想要活下来,他也看不到孩子出生了,终究他这短暂的一生,还是与孩子无缘。
急救室的门打开,医生沉重的走出来。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沈长兴一家扑到医生面前。
“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让沈长兴再也不能像刚刚那样保持镇定,他虽然知道自己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可是面临失去儿子的痛苦,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无奈,他再也坚持不了,一瞬间晕倒在地。
“长兴”
“爸……
梦雪和谷珍哭的撕心裂肺。
而另一边,韩小寒和父母也在焦灼的等待,箫雨进去已经好久了,怎么也没动静,小寒因为行动不便,一直低头坐在那里。到是韩成杰夫妇,来来回回的坐立不安。
突然医生出来呼叫家属。小寒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忘记疼痛一拐一瘸的快速来到医生面前,韩成杰夫妇紧跟其后。
“医生,病人怎么样?”小寒问。
“你们准备准备,孕妇有早产迹象,家属做好准备。”
听医生这样一说,三个人顿时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算是他们韩家最大的事情,可是他们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该准备什么?即便是小寒妈妈,她此刻也慌了神。
小寒灵机一动,想起了前段日子跟海日一起去买了很多产妇和婴儿用的东西。
“有了。”
小寒赶紧拿出手机打了海日的电话“海日,箫雨怕是要早产,上次我们买的东西,是不是都在你家?……”
还没等小寒说完,海日就飞奔出去,她觉得箫雨在小寒家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所以才早产的,她哪还顾得上回家取东西,路过商场的时候她又重新买了一些,便朝医院疾驰而去。
箫雨被推进手术室。
“来,家属签字!”医生拿着需要签字的文件说。
小寒接过来大致看了一遍,头就开始冒汗了,不是说生孩子没什么事吗?这上面怎么那么多吓人的条款,全是手术中可能出现的风险,甚至还有生命危险,这个字,他不敢签啊。
“这些都是可能出现的风险,并不代表一定会出现,我们作为医护人员,一定会用我们的专业知识,全力以赴来确保孩子和大人的安全。但是字是必须签的。请您尽快。”医生解释道。
小寒抬头看看自己的父母,他真的怕箫雨万一有危险,没办法跟箫雨的父亲交代,并且箫雨这是早产,可能比正常的产妇还要多那么几分的危险。
“孕妇等不了。”医生再次提醒。
“我来签”
大家寻声望去,看到海日风风火火拎着一大包东西已经来到。
“放心吧,我们要相信医生,更要相信箫雨,她受了这么多苦,这次也一定会没事的。我来签。”
说着从小寒手里拿过那张生死攸关的纸,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明晃晃的灯照的她睁不开眼,她微闭双眸,听着医生护士忙碌的声音。
“来,成蜷缩状,我们要给你打麻药。”麻醉师的声音很温柔。
箫雨忍着剧痛转了个身,蜷缩在那里。当那个又粗又长的针头透过箫雨的脊柱扎进去的时候,渐渐的,箫雨,没有了意识。
外面一行人无不担心受怕,小寒以及父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他们家最严重的怕也只是打吊瓶这种病了,开刀?那是从未有过的。
等待,是最焦灼,最难挨,最煎熬的事情
沈冰已经被送回病房。
几个人守在病床前,都不说话。谷珍此刻才发现,自己的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汪晴晴居然没来,貌似当时被汪久翼拉着回了娘家。这让谷珍怒火中烧,好一对狼心狗肺的父女。谷珍心里骂道“妄我一直对你那么好,就算要离婚,不是还没离吗?沈冰还是你的男人啊,这人都这样了,却连你个人影都看不到。真是让人寒了心。”
“爸妈,你们回去休息一会吧,有我在这里就够了!”梦雪看着父母那悲伤的神情,觉得天都塌了。
“不,我们不回去,医生说你哥哥也就还有十天左右的日子我要一直在这里陪着他。”沈长兴语速很慢,像一个垂垂老矣的耄耋之人。
谷珍也点点头。
一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还没任何动静。
“不是说剖腹产很快的嘛。这箫雨怎么还没出来呢。不会有什么事情吧。”小寒急的团团转。
所谓关心也乱,大抵就是这个样子吧。
“你别担心了,没动静证明箫雨没事,一会肯定安全出来。”海日安慰着。
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
那边沈长兴夫妇老泪纵横。痛不欲生。
这边韩成杰夫妇兴奋的已经给孩子取了好几个名字。就等着孩子出生了。
箫雨在手术室里还是没有意识,如果不带氧气罩,真的就像睡着了一样。
经过一个多小时,医生终于成功的把孩子取了出来。护士称了一下重量后便直接放入了保温箱里。
听着那清脆嘹亮的婴儿啼哭,所有人都感动的热泪盈眶,这是一个新生命,预示着生机,预示着新的开始。
“生了,终于生了。”
小寒终于把一颗心重新放回肚子里,然后沉沉的跌坐在椅子上。
不大一会箫雨被推出来。几个人围了上去。
“病人现在还未醒,一会麻药过了,就会醒来,大家不必担心,让她多休息,少说话,家属尽量不要过多打扰。”医生嘱咐。
“医生,孩子呢?”小寒问。
“因为病人早产,孩子未足月,所以要在保温箱里呆一段日子。现在还不能跟妈妈在一起。”
“那要呆几天?”海日也激动的问。
“这要看孩子的身体状况,不过大家放心,孩子虽然早产但是身体各方面发育很好,生下来就六斤一两,所以不用呆太长时间。”
几个人这才放下心来。
小寒妈妈说“那我赶紧回去,给箫雨准备准备一些有营养的东西,一会她醒来让她吃点,做手术很伤元气。”虽然不是自己的孙子,但是接受了箫雨,那也必然会接受孩子。换句话讲,她连箫雨都能接受,何况是孩子,孩子有什么错呢。
“家属去一楼拿药。”护士把箫雨推进病房后说。
小寒自然抢着去,可是他那腿是不方便的,所以只能委托海日去办理此事。
海日迈着欢快的步伐从三楼一口气跑到一楼,等了这么久,终于如愿以偿,自己要当干妈了。心里这叫一个美,所以一不留神就跟人家撞到了一起。
“沈梦雪?”海日惊讶的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