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恐,不安。一想到先帝,南宫牧天就想起了十四年前,要知道当时那次宫变并不是四大门阀不再忠于大唐,而是大唐天子要抛弃四大门阀,要摧毁门阀士族制度。可以说宫变,是四大门阀反抗的结果,得到了几乎整个统治阶层的支持,所以才可以摧枯拉朽般击溃强悍如斯的皇族。
先帝是文治武功,一代明君,可是有点书生意气,有点盲目自信,最终才酿成大祸,毕竟士族门阀已经根深蒂固,深入到大唐的每一个脚落,是他们统治整个大唐,不是皇家统治,这种情况下大刀阔斧的铲除门阀制度,不被推翻才不正常。
上官旌战看穿了南宫牧天的心思,他不紧不慢地说道:“钝刀子杀人,温水煮青蛙,才真正的杀招,让人防不胜防。武重楼这个小子比先帝更加有谋略,也看到了先帝的不足。所以从头到尾都不说任何触及士族门阀的话,可是他一定会继承先帝遗志,等到一统天下,皇权在握。成为太祖一样的一代雄主时动手,试问那个时候,四大门阀还有力抗衡么,我们这一代一旦垂暮,指望年轻人对抗武重楼,哎,螳臂挡车,下场凄惨无比。”
是否说动了对方,上官旌战不太清楚,但是他知道是时候摊牌了,毕竟南宫阀的支持至关重要,只要是自己说服了南宫牧天,那么后面说服宇文阀,慕容阀应该不在话下。
想到这里。上官旌战就开口说道:“我并不是想当皇帝,也没有想过取而代之,毕竟大唐处于四战之地,一旦内乱不止,亡国就在眼前。我只是想,皇位轮流坐,凭啥老武家。三家分晋之后,不是依旧强大么?”
“你的意思是?”
“大唐没有皇帝,只有四个王,四大门阀在自己的领域内都是自己的王。至于原来朝廷控制的区域,咱们可以协商如何划分,不知道兄长意下如何。”
“兹事体大,我不能立刻给你回应,需要和兄长商议一番。”
虽然没有直接答应,但是也没有直接拒绝,上官旌战看到了希望,他趁热打铁地说道:“这几天我进京去见一下宇文锡,麻烦兄长去一下慕容阀。”
“好吧,我们京城见。”
这一刻,基本上可以说南宫阀是认同了和上官阀合作,虽然南宫牧天说还要和兄长南宫战天商量,实际上大局已定,所谓的商量就是攫取更大的权益而已。
上官旌战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南宫牧天不愿意提及儿女亲事,看样子是对自己儿子不满意,现在合作是第一要位,至于儿子的婚事从长计议。等自己当了皇帝,儿子当了太子,相信南宫牧天会主动让女儿进宫的,赶不上南宫红拂,就迎娶更加漂亮的小丫头南红绿云,四大门阀嫡女进宫是个惯例,没有人能打破的。
双方合作愉快,毕竟目的达成了。
有收获,就会有失落,这就是人生。
上官鄂博知道父亲并没有提及婚事的时候情绪低落,到酒楼去喝酒,这个家伙本身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在情绪低落的时候,该说的话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
说的人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可是听到的人却知道自己听了什么。
武重楼登基第一天就做了一个重大决定,成立皇城稽查司,负责人是云舒,主要负责稽查大唐境内的大小官员,门阀世家。主体是原来商家在各地的产业,这样发展起来速度非常快。其实皇城稽查司是武重楼结合后世的锦衣卫,东厂,西厂,内厂以及后世的情报机构设立的,其组织架构。在那个时代绝对是划时代的,效果也是超一流的。
不仅成立了皇城稽查司,还成立了专门收集国外情报的谍报组织暗影,负责收集南梁,北周,东齐以及柔然等情报,当然也负责暗杀。其实那么快灭掉北周靖王苏烈岑,丞相明阐衡,和暗影的工作是分不开的。至于金陵事件也是如此。暗影就像是暗夜的幽灵,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始终在阴暗的脚落,不被外界所知。
暗影的基础是原来的十三社,轩辕魔石负责。要知道十三社原本就是天下三大杀手组织之一,他们本来就很隐蔽,现在发展速度更快,势力更庞大,因为他们把另外两大杀手组织收编了。毕竟有大唐天子支持,再加上商家富可敌国的财富,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也怪两大杀手组织倒霉,被大唐天子盯上了,他们的龙头被云舒,轩辕魔石分别刺杀,群龙无首的情况下被收编。毕竟那些杀手对组织谈不上忠诚,只对钱,对强权忠诚。
雀云楼,上官鄂博在喝酒,看歌姬表演,他却不知道这个歌姬石岚姬是皇城稽查司的,他只是心情不爽,酒喝多了,话也说多了尽管这个家伙说话断断续续的额,可是石岚姬的分析能力超强,顿时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主动给上官鄂博斟酒,套话。
等上官鄂博睡着之后,石岚姬第一时间找到东主商甄。
“东主,上官阀的阀主上官旌战来找南宫阀主南宫牧天,两家达成合作,要共同对抗朝廷。”石岚姬并非是商家的人,是来自十三社,实际上是她领导商甄,而这个商家的掌柜的只是明面上的老板而已。
商甄是个纯粹的商人,头脑灵活,负责分析情报的准确性,至于行动基本上都是石岚姬负责。他沉思片刻后说道:“上官旌战来了这不容置疑,可是关于合作,不能单凭上官鄂博的一张嘴酒后乱语,最好是拿出点实质性的东西,毕竟牵涉到两大门阀,上面也要慎重。”
“好吧,我再探一下这个上官鄂博口风,看能不能知道一些上官旌战和南宫牧天的聊天内容。”
石岚姬知道,是不能去南宫阀府上去查探的,那样的话必死无疑,有大宗师坐镇的地方,最好不要去搞小动作,她相信上官鄂博应该知道很多内容,酒后说的只是一部分。
“不过,这个消息还是要第一时间传到京城的,这毕竟是天大的事情。”石岚姬不反对深入了解,但还是要第一时间是上报,后面只是补充核实而已。
该来的总会来的,云舒对于上官旌战和南宫牧天的联手还是感到惊讶,要知道这对于朝廷极为不利,这可不是好消息。不过,他不准备立刻上报,而是加强了对四大家族的监视,尤其是宇文阀和慕容阀,这一次他找到了田道奇,希望对方和自己一起做事情。
说实话,天宗师田道奇有着自己的高傲,不愿意为武重楼效力,毕竟自己是东齐皇族,而大唐始终会灭掉东齐的。可是大唐一系列的举措,让田道奇看到了大唐崛起已经势不可挡,东齐终究会败下阵来,这种情况下抵触之心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田道奇有着自己的骄傲,可是他很佩服云舒,两人关系不错。
这天,云舒主动邀请田道奇喝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田道奇放下酒杯说道:“老弟,你有心事,就直说吧,不要拐弯抹角,咱们两兄弟之间不需要客气。”
“我要你潜伏到慕容阀一段时间。”
“为什么。”田道奇现在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压根不想和上官凤芷,武崇喜分开,对于去慕容阀潜伏很抵触。
“因为四大门阀可能会联合起来对付陛下,我亲自去宇文阀坐镇,你去慕容阀。要知道慕容阀有大宗师坐镇,宇文阀甚至有天宗师宇文铳,一般人压根就进不去,也大谈不了什么,只能我们两个去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云舒也不会请田道奇出马,毕竟身边合适的人不多,总不能请腾王武赟麟,还有武埒昭去吧,那就更扯了。
“天子的意思?”田道奇内心还是抵触的,他对于武重楼只有感恩之心,实际上并没有忠诚可言。
“没有,天子是不会同意监视慕容府,宇文府的,毕竟到府上监视影响太大,一旦消息泄露,后果难以估量,这是我个人行为,只能来央求老哥哥了。”
田道奇知道云舒找到自己,压根就没有让自己拒绝的意思,他很无奈地说道:“说吧,监视多久。”
“一个月,只需要监视阀主慕容不破就可以,等到南宫牧天和慕容不破交谈完毕之后,基本上就结束了,或许还用不了一个月。”
“好吧。”田道奇端起酒杯说道:“不说了,喝酒,再说就没有意思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有酒什么都有。
田道奇是一个孤傲之人,一生之中竟然没有几个朋友,可笑的是,认识时间不长的云舒竟然和他成了忘年交,两人关系还不是一般额铁,非常好,这种关系真的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可能和经常一起喝酒有关系。
至于云舒,呵呵,这个家伙的情况太特殊了,身边只有两个朋友,一个是君上武重楼,一个就是这个嗜酒如命的田道奇,两人都爱喝酒,而且酒量好的出奇。
云舒和别人不一样他的出身太特殊了,人生经历又那么的阴暗,以至于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搅动风云,把所有的期望和梦想都放在了武重楼身上,好像武重楼就是另外一个自己似的。
武重楼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只能是行走在阳光之下,至于那些诡谲的事情,那云舒当仁不让地抢过来,他要为自己的君上保驾护航。
这一次,显然不是小事情,只要四大门阀联合起来,就算武重楼是先祖重生也无力回天,搞不好十四年前的悲剧又要重新上演,这种情况下,不由得云舒不紧张。
现在武重楼在积极谋划灭东齐的国战,这种情况下不能分心,云舒不想给武重楼添乱子,所以他只能自己想办法处理这个棘手的事情。
十四年前
,大唐鼎盛,先帝也是距离八界只有一步之遥,和当时的上官仙,宇文铳战斗力不相上下,比宇文锡,阳顶天还要强一些,即便是那种情况下,四大门阀联手,还是血腥地发动了那场宫变,皇族高手几乎屠戮殆尽。仅剩下远遁他乡的滕王武赟麟,还有一直不问俗事的皇叔祖武埒昭,连先帝都被逼自尽。
现在的大唐经历了无数的动荡,可以说羸弱不堪,远不能和十四年前相提并论。这种情况下如何应对四大门阀的联手呢,这个问题相当棘手,以至于云舒一时间也理不清思路。
虽然云舒一时间理不清思路,可是他知道,只要不是四大门阀联手一起叛乱,那么朝廷就有足够的实力进行弹压,说白了,只要是稳住宇文阀和慕容府,即便是南宫阀跟随在上官阀身后,那么朝廷也还是占据优势的,毕竟是正统,深得人心,这点是上官阀所不能比的。
先从慕容阀下手好,还是先攻克宇文阀,这个问题上,云舒一直拿不定主意,他不敢冒险,也不能冒险,要知道这一步一旦走错了,会给大唐带来难以弥补的损失,不过有一点还好,那就是,大唐和东齐还没有开战,有足够的时间来布局。
从宇文阀出来之后,云舒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去宇文阀了,可是没有想到现在还要去,心中甭提多郁闷了,只不过了君上,他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去做。
事情还没有到最关键的时候没有什么可怕的,只要是四大门阀没有真正联起手来,那一切还存在变数,现在的云舒斗志昂扬,决定亲自会一会宇文铳,或许自己击败了这个老妖孽,才能够镇住宇文阀。
说实话,云舒没有必胜的把握击败宇文铳,不过他心态比较好,那就是不着急着出手,可以说是见招拆招,实际上是占据主动的。
能否击败宇文铳并不重要,这次去宇文阀又不是去打架,只不过是监视宇文阀的动态而已。现在宇文阀掌权的阀主是宇文锡这个距离跨界只有一步之遥的七界巅峰大宗师,而修为最高的宇文铳因为宇文铛的死去为失去了斗志,整个人躲在后山修炼。
不管外界怎么看待实力大不如以前的宇文阀,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待宇文铳的沉沦,在云舒的心中这都是一个独特的存在,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要超过锋芒毕露,如日中天的上官阀,更是碾压南宫阀,慕容府。对于四大门阀会不会联手酿造十四年前一样的惨剧,说白了这里面最重要的一环是宇文阀,这点是毫无置疑的。
小草也有大树一样的梦想,这点上无一例外。
宇文铳有着自己的梦想,那就是看着弟弟宇文铛登顶,他这些年来,除去修武之外几乎其他的事情都没有做,甚至都没有娶妻生子,可是现在倒好自己的弟弟死了,整个宇文阀跌入低谷,这种失落说实话是宇文铳很难接受的,这种苦涩只能他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去承受,好像是受伤的孤狼一样,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嚎叫几声。
第八界,天宗师,呵呵进入第八界又怎么样,既不能前进一步踏破虚空,又不能帮助宇文阀最终问鼎,说实话这种落差下,宇文铳连修炼都险些走火入魔。
青山绿水,垂柳依依,竹簧幽丽,倚天长剑。
宇文铳手中的倚天长剑上下飞舞,可始终进入不了状态,招数凌乱,心神不宁。
远处,白衣胜雪,踏浪而来。
云舒始终是那个比女人还妖娆,还妩媚的云舒,手中那只玉箫依旧是宇文阀的镇宅之宝,可惜宇文铛送给这个外人了,再也不属于宇文阀。
“你为何而来?”
宇文铳很不喜欢云舒,在他看来宇文阀失利和这个不像男人的家伙有很大的关系,如果没有云舒,或许,哎认识没有或许。
宇文铳收起倚天长剑,他冷冷地说道:“你这个宇文阀的叛徒,还敢前来见老夫,就不怕我杀了你?”
“杀了我?呵呵,老东西,你想多了。”云舒有着自己的骄傲,虽然看上去像女人,可是有一颗孤傲的心脏,他冷冷地说道:“宇文阀当年对云家做过什么,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不愿意追究往事,也不想和宇文阀为敌。可是这不代表,宇文阀的没落是我的错,也不代表我怕你。”
怕,开玩笑呢,天下还有天宗师怕的人,恐怕不存在,即便是面对天下第一人到时候,云舒也不会怕,打不过,的确失败打不过,但是自保,台哦走却没有任何问题,还很少听说那个天宗师被猎杀的。
两个天宗师,从未交过手,也不存在孰强孰弱,这种情况下,也就不存在谁怕谁的问题。只不过这里是京城,如果两个天宗师对决的话,一定会吸引整个修武界的注意力,那是轰动的京城的大事件,说不定陛下都会前来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