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惊澜惊惧非常,纵然她平日里“呼风唤雨”,此时此刻也不过是一个受到惊吓的柔弱女子,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推开他,纤瘦的身体一抽一抽轻轻颤抖着不知所措,仿佛整个人都被世界抛弃了一样,周身没有一点儿厉色。
楚慕寒眉头微蹙,其实很不会应对这种突发状况,特别是女人在他面前哭泣,似乎除了给对方一点儿言语和行动上的安慰,并没有其他什么法子,刚刚那些话皆是出自真心,任何云惊澜或者他周围人受到猝不及防的伤害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的认为是他的保护不够到位,是他不够强大,是他没有练就铜墙铁壁,将他所在乎的一切化为重点保护对象。
最先得知楚景铄出事的时候,他这个念头已然在心中浮现起来,作为大哥,他数年如一日的守护着这个最在乎的弟弟,保护他平安长大,教授他各种各样为人处世或者变得强大的技能,视他为这个世界上最为亲近的人。
就像年长的哥哥有责任有义务保护自己的弟弟一样,楚慕寒对楚景铄的爱护,更多的含有亲情之外的东西,类似于良师,类似于益友。
可后来得知云惊澜也是这件事情的参与者和间接的受害者之时,他怒火瞬间将自己点燃,在他看来楚景铄年轻有为,至少能够自己保护自己,无需他操多少心,可云惊澜便不一样了,这女人性子鲁莽又有些呆头呆脑的,稍不留神便会给人家骗了去,从这件事情便可以看出来,最是应该他保护的人,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儿,简直可恶!
向来习惯强大的他怎能容许自己身边出现这样的纰漏,纵然嘴上不说,可这心里的怄气着实难以消除,可那景瑞雪是景嵩的嫡女,平日里心疼的要死,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掉了的千金宝贝,如何才能出这口恶气倒成了难处,不然的话,将此事告知给景嵩,且让他好好处置处置自己女儿!
怀中人儿逐渐停止哭泣沉沉睡下,楚慕寒却是一夜未曾入眠,夏夜温凉,既怕热着云惊澜,又怕掀了被子让她着凉,便一直注意观察她的体温变化,时不时为她掖一掖被角,扇一扇凉意,直到第二日早上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屋里,这才放下心出了府,他这是要去一趟驿馆见一个重要人的。
景嵩马不停蹄赶往岳州调查湘王纵容杀人案,这几日逐渐水落石出,昨日传了封信给楚慕寒,说是今日便能到达帝都,要与他商议商议此事,倒是主动的很,看来还不知道自家女儿发生的事儿,算了一码归一码,先将此事放置些许时间,等将楚子晋彻底定罪处罚完毕,景嵩也该给他一个交代。
两人约定在驿馆见面,旁人自然不会怀疑什么,南风一早便将这位尚书大人迎了进去,本以为他会是一个品行不端之人,不成想来人相貌儒雅周身气质华贵出尘,无论如何也不会与他那个不成器又不知廉耻的女儿联系在一起,倒叫南风略微有些汗颜。
景嵩乃吏部尚书,对细微末节处的东西自然观察的仔细,自然轻而易举便发觉南风一直若有若无的打量着他,目光里有好奇也有难以掩饰的疑惑和窥测,这令他有些莫名其妙,两人素未谋面,头一回见面互相有些惊异倒能说得过去,只是这不怀好意的暗窥又是何种意味?!
不过瞧着对方对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单纯目光如炬的打量罢了,景嵩兀自饮茶,慢条斯理不失礼数,恰到好处的提点让对方不大好意思,这便足够,都是聪明人,有些话自然不用说得那么清楚明白。
楚慕寒来的时候,两人已经用目光对练了数个回合,却都不敢“真刀真枪”的进行试探,互相知道对方的底子也就无外乎互相的身份背景罢了,其他的类似于性格特点兴趣爱好之类的全然不通,刻意寒暄几句发觉没什么意思,便都各自沉默着饮茶,直到一杯接一杯茶水已经便的清淡寡味,也不曾停下来。
楚慕寒的出现,很好的扭转了局势。
“二位,抱歉本王府中琐事繁多,来晚了还请见谅!二位商谈的如何了?!”
他倒是直接了当毫不含糊,一开口便直奔主题,话中意味很是明显,问的就是两人谈论的楚子晋的事情。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脸懵逼不知所云,楚慕寒略微尴尬一番,并没有想到对方会是这个表情,难不成这二人在他来之前都不曾说话的?!
“两位都是自己人,不必拘束不必拘束,如今湘王被关禁闭,连带着孙贵妃也被禁足,此时他们处于劣势,我们是放他一马还是给予致命一击,让他们母子两人短时间内无法翻身,这是一个问题,我们待会在行商议,景叔,你还是先说说去岳州查案的进展如何吧!”
楚慕寒轻笑一声打破僵局,这二人也是太过谨慎小心了,既然能在此处碰面,又有什么没法说得,早知道是这个状况,就应该直接让他们秘密前去冥王府才对的。
“是,王爷,微臣此行奉陛下口令前去,一路上快马加鞭,所以并无他人知晓我们一行人等的踪迹,几日前到达岳州,暗地里调查了岳州知府和当地几个有名的富商大贾,这些人都棒的极深,我们的人费尽千辛万苦才查出几分端倪,所谓官商勾结,倒不是假话,当地百姓深受其害,日子过得实在凄苦不堪,我们找到了当初受害的那个女子的亲近邻居,这才知晓他们一家命运多舛,主支力量皆被害,却死的不明不白,就连那个小女儿后来也不知所踪了。
我们连夜将突袭知府府邸,并迅速将其控制,统共捉拿一十八人,包括岳州知府在内的数名爪牙皆落网,这知府也是酒肉糟糠之人,还未怎么拷问,便对自身罪行供认不讳,特别是供出了湘王,条条罪状皆可被处死,这人胆子小的很,愣是祈求饶他一命,奈何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更遑论他这一个国之蛀虫了,微臣将他带入帝都,倘若陛下想要替提见便可亲自审问,横竖这一回,湘王母子是逃不掉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