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清涟这一阵觉得自己的肚子很不对劲。
明明预计应该是一月就生产的孩子,现在好像在她的肚子里面沉睡了一样,毫无动静。虽然……这孩子的确不应该是这个月份生出来。
可是自己明明有服药。
难不成是药那边出了问题?
这个念头只是在易清涟的脑海里面闪过了一下,就被她扔在脑后。
这不可能。有谁会怀疑这不是先皇的孩子呢?恐怕就连先皇自己都不知道,那一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脑海所想,不过是那种自己无意中得到的神奇*所致罢了。
“娘娘,该喝药了。”孙嬷嬷亲自将药端了过来。
易清涟看着面前药碗之上晕开的热气,最终还是将药碗拿了过来。
也许是这个孩子性子比较沉静吧。易清涟现在只能这么想了。
二月初的时候,凉州的灾情已经基本稳定。
季夏和长孙璟一致觉得,是时候开始重建大坝了。
也许是因为长孙璟的奏表上写到了季夏成功抑制住了瘟疫,易清涟直接给季夏升到了正三品,而且一并嘉奖了季夏手下的三个小官,还有凉州青麓营的学子们。
只是赈灾之后,就要确定不能再发生这样的灾祸。修建堤坝的事情,不能再推迟了。
毕竟,三月中旬,就是桃花汛的时候了。
季夏和长孙璟希望他们到时候可以坐在柳树下面品着桃花酒,而不是见到更多更大的洪水让剩下的凉州百姓们也无家可归。
“你再说一遍?”季夏嘴角带着冷笑,看着面前这位已经年近五旬的凉州州府。
凉州州府任远十分镇定的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这些银子根本买不了那么多的青石板,更别说还要给民夫们钱。”
季夏早在刚刚来凉州的时候就已经和这位任大人打过交道了,他是什么人品季夏自然很清楚了。可是,之前救济灾民的时候,他还算配合。现在到了修建大坝的时候,他的性子终于抑制不住了。
“任大人恐怕不知道,本官本来是个生意人,名下的产业虽然不多,可是市场行情和算账之类,本官还是懂的。现在我们手上有三十万两,绝对是够了!”季夏直接把话挑明,就看这任远怎么说。
任远丝毫不见慌乱,他甚至还喝了一口茶,才道:“季大人,恐怕你没有把给同僚们吃饭喝茶的钱算进去吧?诸位同僚总不能饿着肚子处理事情吧?大人还是把那些小百姓们看的太重了,他们是给自己修大坝,我们的官衙又没有被淹,为什么还要朝廷出钱呢?”
“按照任大人的说法,朝廷是不给你们发饷银了?”季夏已经不想掩盖自己脸上的讽刺了。
任远听到这话竟然笑了,他朝着季夏拱了拱手,站起来道:“季大人,你还是太年轻,有些事情回去想想再过来吧。我们,不着急。”
说完这话,任远就径直去了后堂,也不管季夏还坐在那里。
站在季夏身后的莫澜东这才把文馨儿和自己身上的哑穴解开。
“他欺人太甚!”文馨儿直接大叫道。
季夏揉了揉眉心,道:“要是这一次关系到修建大坝的官员都是你们的长辈就好了,怎么说,也会给我一个面子。”
“就是,我父亲才不会像他那样!”文馨儿了解自己的父亲,虽然偶尔也会收一些地方官绅的“冰敬炭敬”,可是在大事上,是绝对不会像任远一样的!
“可现在的问题是,任远不配合,我们连可以用的官员都调动不了。”莫澜东叹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何况,季夏也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蛇而已。
“先回吧,长孙璟肯定已经知道我在这边的境遇了,我倒要看看,他能有什么办法!”长孙璟当时是从战场上一步步的升为钰国公的,这样的事情,他应该也不知道怎么办吧?
文馨儿有些好奇的问道:“大人,为何刚刚不搬出钰国公来,让他成为您的靠山呢?”
“长孙璟的名头的确好用,可是你用了第一次,第二次怎么办?更何况,你用了人家的名声,别人以后谈起你来,也都是感叹人家的好。”季夏没有说的是,要是用了长孙璟的名号,这件事情传到了易清涟的耳朵里面,长孙璟和自己估计都会遭到为难。
季夏回到自己所住的宅子的时候,就敏锐的感觉到了宅子里面的气氛不大对。
“战歌。”季夏见到一个自己认识的暗卫之后,立刻问道:“怎么了?”
战歌先是给季夏行了一礼,而后有些为难的道:“这…….您还是直接去问主上吧。”
“是关于什么的?”难不成是边关出事了?季夏脸色一下就凝重起来。
战歌还是那句话:“还是让主上给您说吧。”
“好吧。”也就是三两步的库里,季夏带着有点凝重的脚步,快步走到了长孙璟的所在的屋子。
“回来了?”长孙璟又在写着什么,听到季夏推门,也只是抬头了一瞬。
季夏嗯了一声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长孙璟正在书写的笔没有停滞,显然是知道季夏会察觉到,他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是。”
“边关要打仗了?”季夏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个原因的可能性最大。
“不是。”长孙璟轻笑道:“六月,你过来就知道了。”
季夏带着一点点的好奇,走到长孙璟的身边,看向那封已经写好的信函。
“这不是给柔然新皇的贺表吗?怎么是你…….”季夏边看边说,第一段之后,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呼延木华?”季夏也不看剩下的内容了,直接看向长孙璟,道:“易木华?!”
“不错。”长孙璟的语气听不出来太大的情绪起伏:“呼延是柔然的皇族姓氏,易木华的母亲是柔然的公主。”
“公主?他的母亲不是一个歌姬吗?”季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堂堂公主怎么能沦为歌姬呢?还嫁到了大周的门阀中。
长孙璟继续解释道:“二十多年前柔然的皇室为了夺取皇位,皇子公主之间都兵戎相见。易木华的母亲虽然有柔然先皇的喜爱,可是她天性善良,不愿意参与多位之争。后来,她的二兄长夺得了帝位,登记后就将所有的兄弟姐妹全都杀了,只留下了他最疼爱的妹妹,也就是易木华的母亲。可是易木华的母亲觉得她的兄长太残忍,就离开了柔然那个伤心之地,跑到了大周的都城安阳。可是大周女子的地位没有柔然那么高,更何况易木华的母亲容貌极美,她刚来没多久,就被人骗到了歌姬坊,最后被易木华的父亲买下,成了他的妾侍。再后来,你也都知道了。”
“那,为什么现在是易木华承袭了王位?”季夏听着震惊,可还是镇定了一下,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因为易木华的叔叔没有孩子。”长孙璟对于这位柔然的先皇倒是没有什么感叹,只是觉得他的人生,有些戏剧化。
他得到了帝位,却失去了自己最看重的亲人。
“这件事,易清涟知道吗?”季夏想到了这个关键的人物,她要是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举动呢?
“易清涟估计最近也在纳闷为什么易木华不见了踪影,这个消息,她早晚都会查到。”长孙璟说完,露出了一分嘲讽的笑容道:“不过她一定不会承认易木华真正的身份,要么是对外宣称易木华染上了不治之症死了,要么是换一个人来当她的弟弟。”
“换一个?怎么换?这还可以换?”季夏今天所知道的事情都让她十分的震惊,现在嘴都快要张成了O型。
长孙璟倒是十分喜欢她现在这个难得的可爱样子,季夏一日比一日成长的多,虽然更加的稳重成熟了,可同时,也少了少女的稚气和可爱。虽然,季夏什么样子他都爱啦……可长孙璟依旧对季夏露出的每一个不同的表情视若珍宝。
“对外面说易木华大病一场,几个月后再放出人来,找一个瘦一些的,身形样貌相差不大的,就可以蒙混过关了。”长孙璟说完这个方法,季夏只觉得易清涟很有可能真的会用!
毕竟,国舅爷可是手里握有实权的,易清涟这个时候应该正好去找一个可以掌控的人,好维护自己的地位吧!
“近雪,不行!”季夏抓住长孙璟的衣袖道:“不能让易清涟如意!”
“这个,自然。”长孙璟对着季夏一笑,遮住了眼底的隐寒。
先帝所设立的四个辅政大臣,怎么能任由易清涟往里面随意的加人呢?
“对了,为什么这个奏表是你在写?一般不都应该是太后命礼部去写吗?”季夏又回到了原本的问题,可是想问的内容已经不一样了。
“这种文书一般是由礼部去写,可自孟寒雪待在易清涟身边之后,这种面子上的又带着一点风光的执笔就都是孟寒雪了。只可惜,这位孟大人最近有点忙,所以暂时还顾不上来写这个。至于我,则是知道了原本的内情之后,特地把这份差事要过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