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总管垂首道:“禀皇上,温令姝一个深闺女子,她从哪儿寻来三个可与大内侍卫抗衡的高手呢?只怕这背后还有人啦!”
“责令刑部尚书关霆协同大理寺卿朱拯给朕细细的察,此次无论幕后真凶是谁,罪加一等,绝不轻恕!”
大总管领旨告退。
*
太子宫。
慕容琪下令瞒着太子妃薛玉兰。
可小马、翠冷、蓝凝几人都是从江若宁身边过来的,三个人背里哭得双眼红肿,在薛玉兰的再三追问下,小马吐露了实情。
蓝凝生怕薛玉兰承不住,“来人,快宣太医!”
薛玉兰恨得咬牙切齿:“温令姝!这个蛇蝎毒女,凤歌待她如此好,她居然害得凤歌惨死,亏得凤歌临死还说,若有人拿温令姝要胁,也要用自己的死换她的生……”她的泪,扑簌簌滚落,如果被抓的人是她薛玉兰,凤歌还是会这样做。
这才是薛玉兰最感动的地方。
原来,在凤歌的心里,她们是朋友,是世间的好姐妹。
温令姝!温令姝!
她真该死。
她要抢公主的良人,还害得公主英年殒命。
“温令姝!温家……只要我薛玉兰活着一日,你们就是本宫的仇人!”
这一生,她绝不会原谅温令姝,也不会原谅温家。
如果没有温家的纵容,温令姝哪来这么大的胆儿。不是将温令姝送回西山县了么,为什么要把人接回来?如果不曾接回来,温令姝就没有机会害得凤歌殒命。
女不教,父之过。
温令姝有罪,温家也难逃干系。
*
容王府。
容王病倒了,发着高烧,镇日迷迷糊糊,嘴里一直唤着“若儿、若儿”,慕容琭请了假,专留在容王榻前侍疾。
容王府里原在准备嫁妆,而现下换成白幡,容王唯一的嫡女没了,原是要办喜事的,如今却办了丧事。
“父王,你就喝点药吧?姐姐没了,可你得活着,求你了。”
慕容琭捧来的药,怎么也喂不进容王的嘴里,容王的牙齿咬得紧紧的,他潜意识里不想吃药。这几年,他活着,就是为江若宁,想看她嫁人生子,想看她平安喜乐,如此也算是了结一桩心愿。可今昔,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将他在尘世最后的依恋、愧疚与不甘全都带走。
*
鳄鱼湖泥泽之中,江若宁还躲在戒指空间里修炼,而外头已过六日时间,她又晋级了,现下是元婴初期小成,这一次的时间最长,先要碎丹,就是将内丹粉碎,再是结婴,要在识海****形成一个姆指大小的元婴,那是修为也是自己的元神所凝,修出了元婴,其的寿命便会延长。
江若宁沐浴之后,又剪了冰玉叶进行护肤保养,沐浴之后,新取了一件衣裙出来,这也是薛玉兰给她做的,出了戒指空间,才发现外头天色已暗。
鳄鱼晚上能不能瞧见?鳄鱼与蛇都属于冷血动物,蛇是在晚上捕老鼠,也就是说,晚上看得见的。
江若宁心头一沉,还真怕自己在毫无防备下就成了鳄鱼的美食。
然,此刻她不知道,自己元婴期修为的气场直冲云霄,竟是俗世凡间天道都不能禁锢得住的。
一道亮光之后。
轰隆隆——
一声巨响,江若宁抬头,地动山摇的雷电直对着她霹了下来。
啊——
她一声惨叫,直接被雷到沼泽下十余丈处,早前新换的衣裙,立时又沾满了泥浆,就连她自己也成了个泥人。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嘴里欲骂,突地忆起,这是渡劫!
结婴之后步入元婴期,一旦出关,这是要引来天劫的,修仙界如此,难道在这俗世凡间的人界也是如此?
江若宁刚站起,一道雷霆之威又霹了下来,惊天动地,响彻云霄。
第二道雷电比第一道的威力又重了一倍,她闻嗅到空气里的烧焦的问题,毛发的焦发、皮肤的焦味,还有肉的焦味。
过了良久,她以为不会再有雷劫了,方才喘着气爬起来,然,不待她站稳,又是一道雷劫……
不待这样欺负人的!
她快要哭了,再这样霹下去,她会被霹死的啊,呜呜!
一整晚,京城的百姓都听到震天的雷响,一次比一次响亮,响过之后大雨倾盆。
然后,第二天早上,又一侧消息在市井传开了。
“昨儿那雷打得真响,好不容易睡着呢,又响了,怪吓人的。”
“干旱了许久,到底是下雨了。”
“昨晚的雨下得可真大啊。”
茶肆里,都是谈着昨晚打雷的事,着实是那雷声太响,雨太大。
有人道:“昨日是凤歌公主的头七,买菜的吴老汉家就住在鳄鱼湖上头的山上,说是昨儿一晚上,天上都是在降雷霹鳄鱼。今儿一早醒来,他儿子就发现鳄鱼湖死了八条丈多长的鳄鱼,早前不信,父子俩壮胆下去一瞧,鳄鱼湖的中央有一个两亩多大小的深坑,周围有八条鳄鱼被雷霹成了焦尸,还有的内脏都霹出来了,那些小些的鳄鱼吓得窜到附近的林子里了,远远避着鳄鱼湖。”
“真的假的?”
“吴老汉一直给我家东家送菜,他今日还请求先结些银钱,说是要送完菜去纸扎铺子买了冥钱香烛等物,要到鳄鱼湖拜祭凤歌公主。说是凤歌公主死得冤,连上天都不放过吃了她的鳄鱼,降雷收了八条最大的鳄鱼去。”
听这人说得头头是道,而这小二也是个实在性子,不像是会说撒谎的,周围的百姓立时就信了大半。
“我们瞧热闹去!走!走!那些该死的鳄鱼,没少祸害人,吞食了凤歌公主,被上天惩罚了。凤歌公主可是上善之人,从未干过坏事,还做了多少善事好事,居然死得如此惨……”
城中爱热闹的城中、喜瞧稀奇的市井百姓、轻衫贵气的公子、满脸烟火色的过客,三五成群,十人一路地去了鳄鱼湖。
鳄鱼湖周围,还真是惨不忍睹:所有活着的鳄鱼吓得不敢再近鳄鱼湖,鳄鱼湖有一个高达十几丈的深坑,因昨夜的暴雨里面蓄满黄泥色的水,深坑的周围七零八竖地散落着鳄鱼的尸体,多是被雷霹焦,静静地躺在泥沼上一动不动,又有有三条被霹了个洞,内脏从里面流了一地,因是夏天,气温度,尸体易腐,空气里都是一股焦肉的香味。正如吴老汉说的那样,果真是被天雷给霹死的。
有人问道:“鳄鱼肉能不能吃?”最大的有四五丈长,这抬一头回去,得吃多久啊,鳄鱼也是鱼,还是很大的鱼。
立有个老者斥骂道:“鳄鱼吃了凤歌公主,被天雷降罪霹死了,你再吃鳄鱼,你不怕天雷下一个要霹的就是你?”
所有人愕然:鳄鱼被霹死,是天罚鳄鱼。谁都能吃,唯独这凤歌公主不能吃,她是个大善之人。
有胆儿大的道:“恶鱼的肉不能吃,皮瞧着不错,能不能剥鳄鱼皮?”
“你用鳄鱼作甚?”
“当马车外的油纸,我瞧了一下,这皮子不透水,有了这样的马车,不比那油纸强,怕是管的时间最长。”
有了出了主意,立就有几个年轻气壮的百姓套了绳索拖死鳄鱼,剥了皮子用。
百姓们七嘴八舌议论时,不远处的小路上过来一群僧人,领首的是皇恩寺的主持方丈,皇恩寺离这里不算太远,约有五六里路,他双手合十,诵了声“阿弥陀佛”,盘腿一坐,身后齐刷刷坐了十八名僧人,敲着木鱼开始诵经。
百姓中的一个老者揖手走近:“大师,你们这是……”
“凤歌公主乃大善之人,惨遭横死,天罚鳄鱼,我等出家之人特来为她超渡。”
一个中年妇人带着十五六岁的儿子提着篮子,里面放着香烛馒头、刀头肉等物,她寻了个地方,摆了祭品,点了香烛开始祭拜:“凤歌公主在上,请受小妇人拜祭,用我们村里的老秀才说你是上善之人,命不该至。是你治好我家斧头的傻疾,孩子的病好了,而今又聪明又孝顺,老秀才教他读书识字,一教就会,小妇人不指望他考功名,就想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家斧头!”
“这世道,好人命不长,还被恶人害得丢了命。公主是好人,治好我家斧头连一文钱都没收,还拿钱给我家斧头抓药……怎么这么好的人就被鳄鱼给吃了。公主,上天是帮着你的,鳄鱼吃了你,天老爷把鳄鱼给霹死了,你在天有灵可以瞑目了……”
周围又有陆陆续续的村民前来拜祭,站在早前的妇人身边,各种各样的祭品都有:
年轻的母亲领着五六岁的小女娃,“春花,跪下来磕头,我的眼睛是公主治好的,她可是我们母女的恩人啊!”
“二娃,给公主磕头,你的病是公主治好,公主是上善之人,治好你的病非但没收钱,还给了三两银子让我给你买肉调养。”
那叫二娃的,看着周围拜祭的百姓,微拧着眉头,“娘,恶人害了好人,为什么不抓了恶人给好人报仇?”
二娃的话一落,年轻母亲立时大叫起来:“对!报仇!凤歌公主被害得惨死,我们要给她报仇!”
报仇的声音此起彼伏。
僧人的超魂经还在继续,主持方丈时不时睁眼望一眼,拜祭的百姓越来越多,可见百姓们都是自发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