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哭笑不得,“老羊子,凤歌公主拟新市场章程有功,赏绸缎三十匹、头面首饰若干。你带她去内务府挑。”
江若宁扑向皇帝,在他脸上“叭叽”两口,搂着他的脖子大叫:“我就知道父皇最好了,谢父皇赏赐!谢父皇!”
皇帝摸了一把脸,“臭丫头,把口水都沾朕脸上了。”
江若宁一转身,拉着大总管道:“羊翁,走,陪我挑东西去。”
皇帝道:“记得把河道章程给朕拟出来。”
“父皇,你给了马草,马儿跑得很快的。”
皇帝微微一笑,只有她才将自己形容成马。
江若宁带着翠浅、小马去了内务府,因是大总管亲自同来的,金总管二话不说,就带着江若宁进了专门储放绸缎的库房。
这里比外头的绸缎庄还大,架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布料,每个只能看到一匹,但里面的盒架里却同样的一整排,少的几匹,多的高达二十匹,越是品级高的,数量就越少,整个绸缎库房有好几间,每一间上都挂着牌子“上品茧绸”、“上品杭绸”诸如此类等等,而“极品宫绸”、“极品贡缎”的库房相对较小,里面的颜色式样也极单一,其中有三成都是皇帝穿的龙绸、龙缎。剩下的七成,才是后妃、亲王、亲王妃、郡王、郡王妃可以穿的绸缎。
绸缎库是座三进的院子,第一进,是上品绸缎,以茧绸为主,左右两侧的厢房全是通的,里头的木架上堆放着一层层的绸缎,就像个偌大的货架,按不同的颜色进行区分。
第二进,上品蜀锦、湘绣、苏绣、杭绸等衣料,相较第一进时看到的库房又小了一半,但更注重防潮防鼠,通风效果更好。
第三进,是极品绸缎,是八大系绸缎里顶尖的衣料。
江若宁看得眼花缭乱,“金翁,先前我让碧嬷嬷来换了些绸缎,不知她换了些什么样儿的?”
金总管道:“都是姑娘们穿的,有十匹上品茧绸,上品蜀锦、湘绣、苏绣、杭绸的衣料也选了十匹。”
江若宁“哦”了一声,在第三进的院子里停下脚步,挑了四匹极品绸缎,颜色有粉紫底色蝴蝶纹、孔雀蓝祥云纹、素白底浅粉蔷薇纹、茫白底带白莲纹的。这些颜色花饰都极是新颖的,这极品绸缎,每年数量不多,但也保证了无论颜色还是式样都是最好的。江若宁又挑了上品的杭绸、湘绣、蜀锦各二匹,剩下的清一色挑了上品茧绸。
茧绸则是挑了一半女子、一半男子穿的衣料颜色。
挑罢之后,江若宁很恭谨地谢过金总管,又继续从司宝库挑了一大盒子头面首饰,这些首饰式样都很雅致漂亮,是在外头买不到的。
金总管唤了几个太监过来,帮江若宁把挑选的绸缎送回去。
回到翠薇院,江若宁将极品绸缎放进库房,让碧嬷嬷给宫里的人各挑了一身茧绸衣料,人人有份。
薛玉兰、温令姝各得了四匹茧绸,粉蓝(碧翠)的一匹、杏黄的一匹、蓝灰色的一匹、再棕色的一匹,又各赏了一匹漂亮的杭绸。
大总管回到御书房,皇帝随口问道:“瑷儿都挑了些什么?”
大总管便细细地说了,皇帝笑道:“朕疼这孩子,最喜欢的就是她不贪心,行事得体,虽然偶尔说些奇怪的话,心地善良又宽待下人。”
大总管道:“凤歌公主性子随和,待谁都好,就是惹着了性子气燥些。”
“平时瞧着好,一旦惹着,那臭脾气一上来,胆儿又太大。”
大总管道:“皇上不就喜欢公主的真性情,不藏不掖,又不使心眼。”
皇帝头疼地道:“就是讨东西的时候,爱兜上几圈。”
“她还是担心皇上不应。”
“原早该赏她,是朕给忙忘了。朕瞧着,她不是为自己讨赏,是为温、薛两个丫头讨的。”
“皇上说得是。”
翠薇宫里,江若宁得了一大盒子的银首饰,让温令姝自己挑几件,温令姝只挑了蝴蝶状的步摇与一对蝴蝶状的耳坠,剩下的便没挑。轮到薛玉兰时,她只挑了根玉兰花钗子就退下了。
江若宁道:“你怎挑这么少?”
薛玉兰受宠若惊地道:“回公主,你已经赏臣女好几匹绸缎了。”
“哎呀,你比不得令姝,令姝的首饰多着呢,平日都不见你戴几件首饰。我这盒里可有一整套的玉兰花头面首饰,又不是多值钱的,着实是我瞧你们俩好似都不爱赤金大艳之物,反倒是这银饰,显得更为淳朴淡雅。
说真的,我也不大爱赤金之物,可世人都说赤金高贵,那就高贵吧。我还是喜欢银的,这才特意挑了这一盒子来。”
她一面说着,一面将整套的玉兰花首饰挑出来,用帕儿包了,塞到薛玉兰怀里道:“拿着吧,参加宴会时可以戴上,因是内务府司宝局制的,不比外头的,戴上也不算失身份。”
薛玉兰跪在地上,“臣女谢公主赏赐。”
“你跪来跪去的不嫌麻烦?”
江若宁示意她起来,将自己的两套头面取了出来,将里面细细的银镯子取出来,一溜的十二只,她套到双手腕,左右各六只,竟是别样的好看。
温令姝好奇地道:“细圆镯还可以这样戴?”
“这西域女子就喜欢这戴,不仅是手腕上,还有脚上呢。”
江若宁抬起双腿,拉上裙子,露出脚腕上的一对银脚镯,她解开缠着袜子,立时露出银铃铛,她悠然自得地走了几步,撒落一串叮叮当当的声音,煞是悦耳。
薛玉兰赞道:“真好听!公主这样戴倒与别人不同。”
江若宁对碧嬷嬷道:“让翠浓、翠浅挑三件喜欢的,嬷嬷也挑三件。其他宫娥、太监,嬷嬷每人赏他们两件,就说要过年了,他们服侍本公主好些日子,辛苦了。”
碧嬷嬷道:“服侍公主是他们的福气,何来辛苦一说。”
嬷嬷抱了盒子到外头,唤了全宫下的宫人来,翠浓、翠浅自行挑了,她自己也留了三件喜欢的,剩下的则是她看着给每人发了两件,到太监时,就换在了腰间换的银佩,或是鱼状,或是兔佩,都是一对一对的,式样精致活泼。
各人领完后,江若宁还有小半盒子的银质首饰,嬷嬷抱到后殿,搁到她的妆台前放好。
宫人们得了赏赐,个个心情大好。
小邓弄了个汤婆子,亲自捧递给过来,嘴里甜甜地唤着“公主”,直看得小马恨不得把他给吃了。
江若宁说了声“乖”,“今儿父皇又给我们几个派了差,要拟修建河堤的章程。我们几个得了赏赐,不能偷懒,现在就商量商量,怎么拟写章程。”
温、薛二人听说又有活干,两个人都欢喜起来,说明她们也可以做一些,这不仅是为朝廷,就是为百姓。
“小邓子,再给薛小姐、温小姐也弄个汤婆子来,我们几个又有活儿要干了。对了,你去一趟永仁宫,九公主、十三公主说要帮忙来着,我想了一下,这不快到年节了么?索性我们几个把事都办圆满了,河堤的章程我们弄;修官道的章程也一并弄。
可我们不能瞎弄,得让九公主、十三公主去翰林院把相关的卷宗、书籍借些来,我们得查阅资料,然后再结合我们几个的构想规划来写。”
小邓去请了九公主姐妹来。
江若宁一说,两人立时就兴奋起来。
如果她们参与了,将来说起来多有面子,她们虽是公主,但也能替父皇分忧。
薛玉兰迟疑道:“翰林院能把卷宗和书籍借给我们?”
温令姝说得干脆,“大臣们不借,我可以缠我爹,多说些好话,我爹肯定会借的。”
江若宁笑道:“这种事让雪鸾去做最合适,她嘴儿甜,又长得最是可爱水灵,只要她撒娇,没有不成的。倘若……雪鸾真办不成,令姝再出马……”
十三公主立时大叫:“瑷皇姐也太小瞧人,好似我真的办不成一般。翰林院的书,皇兄皇弟们借得,为何我们公主就借不得,我们借出来,看过之后自会还回去。掌院学士要敢不借,本公主揪他的胡子。”
九公主玉鸾道:“回头你办不成,可真要丢脸了。”这小丫头还是太小了些,这分明是江若宁用的激将法,到时候雪鸾办不成也得成,她丢不起这人啊。
雪鸾冷哼一声,冲着九公主瞪眼。
江若宁道:“我们五个人,最好分成两组。一组负责河堤章程,另一组负责官道章程,我们的任务是保证河堤、官道能维系的时间更长,以前河堤每过三五年就得修缮、疏通一次,朝廷花费的银子巨大。官道也是如此,原是极好的,可一旦天上的雨下大了,官道又泥泞不平。”
雪鸾大嚷:“我和九皇姐一组。”
玉鸾还想与温令姝一组,没想雪鸾先叫嚷开了,就算她不愿意也不能说出来,因为拒绝的话实在太伤雪鸾了。
江若宁道:“九皇妹选河堤还是官道。”
玉鸾道:“我选河堤。”
官道,听起来好像没什么挑战性,还是选河堤好,章程拟好了,到时候父皇知道是她们姐妹做的。
温令姝笑道:“我与玉兰一个组,我们……就负责官道。凤歌公主最是个有主意的,是不是与我们说说这官道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