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谢氏也是被二房、三房的人逼的,人家一个个都娶儿媳妇抱孙子,可她长子却一直没相中合宜的姑娘,最后只得让温令宽先娶。
杨氏过门肚子争气,五年添三,长子、长女、次子,长子、长女都比阿宝要大,而这幼子今岁也有近两岁。
温如山道:“若宁一直就会武功,只是以前没露出来。”
冯氏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直勾勾地盯着江若宁瞧。还真是稀罕,过去几年都没听说大嫂会武功,而今突然就会了,且武功还不俗。
温令宣也在审视,还真如冯氏说的,除了一模一样的容貌,言谈举止,神态、气度截然不同。大嫂在他家住了四年,倒听说镇日的琴棋书画,一听到哪家有宴会就要去凑热闹,早前人家不愿给她下帖子,还缠着温如山要去,后来各家给镇北王府面子,知她爱热闹,这才下了帖子。怀着阿宝四个月后,因她不想让世人瞧见她大肚子的样子,才有半年时间没去,再之后,她因生阿宝发福,一坐满月子就吵嚷着减肥,还与温如山闹,说为给他生孩子,自己变丑了。
温如山为了让她恢复体形,求了太医院的院正,给她开了好些养颜纤体的方子回来。
要说这折腾,以前的江若宁折腾的功夫一流。
时常气得谢氏干着急,越发不愿见到江若宁。偏生谢氏因着温如山自小离家、在外学艺,又多有愧疚、迁就之心,故而也不与江若宁一般计较。
可今儿的江若宁,不仅拿着自己的绣帕给阿宝拭嘴,还嘘寒问暖,又说小孩子要少饮大人吃用的清茶,又说了一堆的道理,但这与以前的命令、挑剔不同,更是真情流露。
温如山脑海里忆起那年,阿宝方才九个月,正长牙,镇日流着口水,江若宁就会在凉子里弹琴,时不时还嫌弃地道:“婆子,快把小姐的口水擦了,脏死了!哪像我生的。”
婆子便拿了自己的帕子给阿宝擦拭嘴角的口水,离开的时候,还嘟囔道:“真是稀罕,天下哪有嫌弃自家孩子的亲娘。”用她下人的帕子都行,宁愿在那儿弹琴,也不给自家女儿擦小嘴。
阿宝喝了几口茶,嘟着小嘴“娘亲”。
江若宁又用帕子给她拭嘴。
阿宝甜甜地笑着,又喊“娘亲,啊——”
他们正在猜阿宝在作甚,却见江若宁取了块糕点,扳了一小块喂到阿宝嘴里。
江若宁道:“不能再吃了,回头晌午吃不下饭。你不是得了好些耍玩意儿么?拿出来与哥哥、姐姐玩,娘亲是如何教你的?”
阿宝想了一下,“娘亲说,好东西要与亲人、朋友一起分享。娘亲给阿宝做了耍玩意儿,阿宝要和哥哥、姐姐一起玩。”
“阿宝真聪明!”
江若宁夸着,阿宝就挺着腰板,一副我就是最好的模样,眼睛里闪着光芒。
这样的阿宝,他们以前何曾见过,这是骄傲,更是自信。
阿宝大叫一声:“绣薇,把我大少爷、大小姐唤来,我要和他们一起玩耍玩意儿。”
大丫头早先不解“耍玩意儿”是什么意思,后来听得阿宝说多了,也就明白了,立时吩咐了跑腿的丫头去。
阿宝领着丫头进了自己的房间,不多会儿就让丫头抱了个大箱子出来,她从里面一样样地捡出耍玩意儿来,“这是木马!这是耕牛,娘亲说,农夫伯伯用它犁地。”
江若宁与温令宣夫妇不熟,径直蹲在地上,问道:“阿宝,那首诗是怎么说的。”
阿宝想了一会儿,“《悯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们要爱惜粮食,珍惜他人的劳动成果,所以要把饭饭吃干净,每一粒米,都是农夫伯伯的一颗汗水。”
“哎呀,阿宝真是厉害了,将来大了能做女状元。”
阿宝那小模样越发得意了。
冯氏只觉要是换成自己,肯定脸红,偏阿宝很受用,“她这样夸孩子,是不是太过了,你瞧瞧阿宝,现在都变了一个人似的。”
温如山道:“阿宝现在很快乐。”
“可这也把孩子夸得太过了吧?她怎么像变了一个人,跟以前完全不同。大哥,是不是在青溪县发生了什么事?要不是长得和以前一样,我真要怀疑是换了一个人。”
温如山的脸越发难看了。
原本就是两个人。
“宝妹妹!宝妹妹……”一个稚嫩的童音传来,着杏黄衣裙的小女童在乳母、丫头的陪同下进了院子。
阿宝道:“玉姐姐,我有好多耍玩意儿,可好玩了!”
她指着一个又一个的木制玩具给进来的二小姐介绍。
最后,阿宝拿了一只绿皮带棕点的青蛙,在肚子拧了一阵,青蛙便开始跳了。
阿玉尖叫一声,转身抱住了奶娘的双腿。
阿宝奶声奶气地道:“这耍玩意儿是给我们玩的,它是假的。”
除了早前见过的下人,其他几人都好奇地围了过去。
冯氏更是看着地上跳的青蛙,带着好奇。
阿欢道:“那青蛙会动,是因为我师姐在里面机关。”
温令宣问道:“你师姐……”
这个小姑娘,他可从没见过。
“是啊,我师姐可厉害了,会好多东西。”
江若宁望了一眼,阿欢止了话。
师姐不让她说,她就不说,垂头喝茶吃点心。
阿玉最初害怕,见青蛙停了下来,阿宝抓住青蛙,在它的肚子拧了又拧,再放下时,青蛙又会跳动了,她心生好奇,还是不由得围了过来。
待青蛙跳了一阵又停下,阿宝道:“要拧呀拧,拧不动了,你就放下,它就会走路了。过一会儿,又会停下来。”
阿玉的奶娘“哟”了一声,“宝小姐说话越来越利索了。”
阿宝看着阿玉的奶娘,歪头想了一阵,“二婶婶的奶奶还挂在你身上?”
阿欢扑哧一口喷了出来。
温如山控制不住大笑起来。
江若宁将头转向一边。
温令宣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见温如山一脸莞尔,却听阿宝又道了句:“我娘亲说了,奶奶摘下来要流血血,你要把它还给二婶婶。”
奶娘指着自己胸前的一对,问道:“宝小姐是说这个?”
阿宝道:“那是二婶婶的,你要还给她。玉姐姐,她不还回去,二婶婶要流血血,你会没娘亲的……”
阿玉被阿宝说得莫名,眨着眼睛。
阿宝扬着头,“每个小孩子都是吃奶奶长大的,我娘亲就有奶奶,我摸过娘亲的。二婶婶没,二婶婶的奶奶挂在你奶娘身上。我娘亲说了,奶奶不能摘下来,摘下来会出血血,然后我就没娘亲了……”
阿玉似乎听明白了什么,盯着奶娘胸前的肉,“你真拿了我娘亲的奶奶?”
奶娘哭笑不得,这小孩子都是怎么想的。
“你快取下来还给我娘亲,宝妹妹说,你不还回去,我就没娘亲了,你快摘下来……”
阿宝还得意洋洋地道:“我就不要奶娘,奶娘专拿娘亲的奶奶喂我们喝奶。”
江若宁先还能控抑住,到后面完全是控不住,直笑得前仰后倒的。
一院子的下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阿玉见众人笑,越发气恼,扯着奶娘叫嚷:“还给我娘亲!你还给我娘亲,我没娘亲了,摘下来……”
奶娘更是哭笑不得,这奶奶能摘下来么?敢情闹了半天,她身上的这对是拿了二\奶奶的,现在被小姐逼着还回去呢。
江若宁见奶娘那脸色难看得紧,又气又恼,偏阿玉气得一脸通红,眼泪汪汪。她走近奶娘,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
奶娘忙道:“二小姐别急,我这就把奶奶还给你娘亲,现在就还去。”一转身出了院门,过了片刻,奶娘又回来,“二小姐,我已经还给你娘亲了,你若不信,可以回去瞧。”
阿玉问阿宝:“宝妹妹,我娘亲不会没了吧?”
“还回去就好了!”阿宝像个小大人,“娘亲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给别人,她可以用奶奶喂我。我有奶奶哦,娘亲送我的,可香可香了。”
江若宁几乎要昏倒,那是香囊好不好?怎么又变奶奶。
阿宝在箱子翻腾了一阵,从里面寻出个香囊,递给阿玉闻,“是不是很香。”
阿玉看着这花花绿绿的东西,“这就是奶奶?”
阿宝似在冥思苦想。
江若宁轻声道:“我怎么和你说的?怎么奶奶能摘下来了?”
阿宝挠着头,小眼睛眨着,“我好像弄错了,奶奶是长娘亲身上的,这是香香、不,是香……香……”她想不起名字了。
江若宁道:“这是香囊,可以防蚊虫,还有香味儿。”
阿宝点着头,“这是香囊!”然后又像小大人一样,“奶奶是长娘亲身上的,和手指一样,摘下来会出血血的哦。”她拉过阿玉,声音却很大地问:“你摸过娘亲的奶奶没?我摸过,可舒服了,昨晚我趁娘亲睡熟了,我就摸了哦……”
温如山兄弟的目光都盯着江若宁。
她快速一抬双手,环护住胸口:“阿宝!”
阿宝抬头望过来,“娘亲!”
“谁让你摸我的?”
“阿宝就摸了一会儿,一小会儿……”
阿玉面露羡慕,想到自己好像没摸过,“宝妹妹,我想摸娘亲的……”
奶娘忙道:“二小姐,你可不能摸,你是大家千金,是大孩子了,怎么能再摸娘亲的,你要摸便摸\乳娘的。”
阿玉惊道:“你没把奶奶还给我娘亲?你骗我?”
江若宁想到自己的名声,被温如山父女毁得干净,她还被他的女儿给摸了,颇是无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