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层，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彩色的云朵。在云朵之上，站立着一个人。

这个人，五个人都认识，甚至可以说，如雷贯耳。那人正温和地看着他们，嘴唇轻轻蠕动：“你们来啦。”

“怎么哪都有你。”沈默忍不住吐槽之魂，这玩意全世界都有的嘛！

“你这话说的，只能说你顺着我的路子又走了一遍罢了。”山乐呵呵地说道，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叙旧一样。

“天呐！活着的山！”萧薰儿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活脱脱一见到偶像的狂热粉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目前的你究竟是现代的你，还是过去的你。”沈默看不懂山，就像他看不懂前八层的构造一样，能够过去，但其中的原理并不存在。

“沈默，你是叫这个名字没错吧。”山踏着云彩缓缓地向着他们走来。五人都没露出什么戒备的神色，因为，他们知道，若是眼前这个人是真的，那么他们没有任何反抗的意义。这就是山在修仙界的威名，在他的那个时代，没有哪怕一名修士，能够站出来，对着山说，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吧。

没有哪怕一名成名已久的修士在他的手下坚持过一个回合。尽管他并不喜欢战斗。

沈默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山知道他的名字，这种事情，是用什么依据做到的？他不明白。

“不错，那么你是预见了未来？”

“不不不，我只不过是呆在这里偷听到你们的对话罢了。未来这种词汇，天都不知道，或者说，天知道的未来，跟你们认识之中的未来是不同的。你们认识中的未来，或许都有关于个人，亦或者有关乎修仙界的生死存亡，比如明天哪里冒出来一个魔头，后天哪里出现一名邪修，大后天哪里又有着成仙的机缘。”

“这就是人类所关心的未来。可对于天道来说，未来是什么？未来在它看来，

只不过是能量的转变罢了。而这种转变的过程是怎么样的，它并不关心。”

其余四人皆是一副“我听不懂，但是我大受震撼。”的模样。

唯有沈默，皱眉思索，没错，对于未来的定义，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着对于它的期盼。格局小一点的人，或许会想知道未来的某个片段，比如哪里有机缘。野心勃勃的人，或许会想知道，未来修仙界的发展趋势，看看能不能在这趋势之中做点什么。可这一些，无论格局大亦或者小，这些未来对于天道有意义嘛？

并没有任何意义。沈默不知不觉地把自己代入到一个没有感情的天道之中，人，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生物，可人的组成，对于一颗星球来说，有什么意义嘛？实际上，并没有，这个宇宙之中，没有生命的星球还少嘛？那么，假设天道是一段程序，为什么要浪费这些算力去运算这些有的没的。

于是乎，沈默得出了一个结论，预测未来，其实是不存在的。也就是所谓的大势不可改，小势可改。

沈默之前的认知一直停留在浅层次之上，例如他前世的大魔导师刘秀，这是个十分著名的梗，有一个极像是穿越者的叛军首领王莽，本来反叛都快成功了。而刘秀带着三万兵马，对上了王莽的几十万兵马。这赢了！赢的过程及其的戏剧化，因为天空之上落下了一颗陨石，把王莽的人马砸得人仰马翻。

后世许多人认为，这就是天命。

可沈默领悟的东西告诉他，格局小了，人族怎么发展，历史怎么个进程，跟天道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可，这也不对。沈默眉头紧锁，既然天道什么都不在乎，它只在乎它的规则，那么，它追求的是什么？谁创造了它，它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任何事物，都有着它存在的必然。也有着它追求的东西。或者说，天道真的就只是一段程度。

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看来

，你已经开始思考一些以前看不到的东西了。”山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用一种类似于恶魔一样的语言在几人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你有没有意识到，或许，灵魂，这种东西，压根就不存在呢？”

“轰！”

沈默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灵魂……或许压根就不存在？

这意味着什么？修士一生的信仰，修炼修到最后，就是炼魂，这是修仙界的共识。也是高阶修仙者的共识。就像是忽然有一天有一个人冒出来，告诉你，其实，1+1=3，不是等于2。

那这个世界的数学家们都要疯了，怎么可能！基础逻辑怎么可能出错，这都不是关键的，关键是数学是什么？数学是人类创造出来测量万物的工具。你特么告诉老子，我们创造出来的东西，它是不对的？不对，创造出来的东西？沈默楞在了原地，一时之间，五味杂陈，浑身颤抖，忽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你做了什么！”南卿愤怒地从身后拿出弑神枪，一枪直接刺向了山。

山就这么笑眯眯地站在原地，弑神枪穿过他的身体，毫发无损。

沈默深吸一口气，拦住了准备继续发难的南卿还有其他三名成员，苦笑一声：“好家伙，这一下子，就想让我直接体验一把天人五衰了。”

信仰的崩塌，是极其严重的，特别是在这个修仙比较唯心的时代。按理来说，作为一个绝对理智的代表着，不应该有这种看法。可山直接攻击的，是他建立起来的体系。这完全巅峰了他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简单来说，就是摧毁了他的三观。

这带来的严重后果是不言而喻的，若是沈默不能理清楚这其中的深意，即便现在压制住了，后面，也会有相当大的麻烦，至少，天人五衰是度不过去的。

“灵魂这种东西，或许有，或许没有，即便是我，也没有找到灵魂有的证据，亦或者灵魂没有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