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穿过田野,微风之中带着稻谷的清味。田埂上一只只被惊起的蚂蚱,没长眼的乱跳,青青的翅膀似乎是一颗活跃的小草。
梯田像一个黄脸老人身上的皱纹,田野烂漫处的那处孤坟像极了老人的鼻子,坟头的青草在风中摇摆。
坟前黑压压的一片,那是正在产卵的苍蝇。苍蝇将一个跪在坟前的人密密麻麻的包围,腐肉的气味将这青色的山坡掩盖。
那个人的脸与身体都布满驱虫,容貌尽毁的他早已是一具腐烂的尸体。
杨徐说:“这家伙的速度居然比火车还要快,执念铸造而成的僵尸果然厉害。”
我问一旁的张好好:“张小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好好说:“不知道,刚才村里人告诉我张小幕死了,他的尸体此刻正跪在他爷爷的坟墓前。我正想来看看的,结果你们就来了。”
我说:“张小幕死后化为僵尸也会回到了这里,而且看他的模样正在忏悔。”
张好好奇怪的说:“张小幕从小都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从没有犯过什么错,他为什么要忏悔呢?”
我说:“你与他毕竟有五年的空白期。”
这个时候,杨徐的电话响了。这是在我们离开南宫城的时候,冷牧白给杨徐的,毕竟冷牧白是一个普通人,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他必须与我们时刻保持联系,现在他突然来电话,这事情恐怕有变。
杨徐走到一旁的去接电话,我与张好好小心翼翼的走到张小幕的身边。
张小幕的确已经死了,没有一丝什么的气息,甚至里面仅存的一点点尸气正在一点点的散去。
可是在张小幕的手中捧着一朵粉红色的花朵,花朵分六瓣,花蕊是黄色的。花径已经枯萎,但是花朵还很新鲜。阴阳眼看见张小幕身体的尸气散去的地方正是这朵花,是张小幕不惜散发身体里面的气息也要护住这多花……
张好好握着嘴,眼角的泪水留下来:“六彩云。”
这是一种四季都会开花的花,地方名字叫五朵云,因为花朵如晚霞时分的云朵一样美丽,这种花朵的花浆有毒,沾染伤口会让伤口感染化脓,它也是一种美丽与毒药的代名词。
但是在当地有着这样一个传说,如果能找到六个花瓣的五朵云,它便会带你飞向远方去寻找自己的梦想。这种六个花瓣有着另外的一个名字,六彩云。
如果男子能找到六彩云向心爱的人求婚,女子就会答应他。
张好好说:“小时候,我对张小幕说过,如果
他能找到六彩云送给我,我以后都不会欺负他,而且还会嫁给他。”
我不知道张小幕在哪儿找到的这种花,我才只知道执念有多强大?人死念不灭。
张好好从张小幕的手中取过六彩云之后,张小幕的尸体就到了下去,他似乎就在等待这一刻。
六彩云离开张小幕之后,花朵瞬间就枯萎了。一片片飞落的花瓣像一根刺,不停刺痛着张好好的心。
我能做的只是轻轻的对她说:“好好活着,这是张小幕的愿望。”
我不知道对一个伤心透顶的人说这种话是否有用,但是我能说的也只能是这些。
我帮助张好好在张小幕爷爷的坟墓旁边挖了一个坑,堆起了浅浅的坟包。事后我打听到,张小幕的家人都死了,似乎是一场瘟疫中,除了张小幕其他人都死了,而后张小幕就离开了这里。
我与杨徐在张好好的家中休息了一个晚上就离开了,我们走的很匆忙,因为冷牧白打来的那个电话讲了一个他大胆的猜测。我还是决定留下来一晚,因为我想知道了解有关张小幕的一切。
第二天我几乎是怀着激动的心情离开,因为所有的迷局已经解开了。
送别我们的是张好好,她说:“再见!再见!”
我看见她在挥手,她的眼中五味杂全。
南宫城已经戒严,因为冷牧白有了大动作。杨徐并没有急着带我去找冷牧白,而是回家,然后洗澡,到头就睡觉。
呼呼大睡到晚上的时候,我被叽叽的老鼠声吵醒。
一抹突如其来的感觉让我直起鸡皮疙瘩,杨徐这简陋的屋子里面四面透风。强风一吹,那扇并不牢靠的门一下子就开了,六个影子与强风一起吹进屋子里面。
狭小的屋子顿时变得拥挤,差不多有六个锋利的指甲碰到我的脖子,只要我稍微动一下脖子立刻就会被捅出六个大窟窿。
我委屈的说:“为什么都针对我?我旁边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随即杨徐用那如雷声的鼾声回应了我,他吧唧着嘴巴,模模糊糊的说着梦话,而后翻了一个身,然后继续打鼾。
我连忙辩解:“你们别相信他,这家伙是装睡的,我敢用自己的命担保。”
“你的命很快就没有了,他的命也很快没有了。”一个沙哑的烟嗓音在外面传了进来。
看的不清,但那个走进来的人全身绑着绷带,一股子药味飘进我的鼻子里面,小时候我被烫伤的时候,奶奶也是用这种药给我敷的伤口,只是这股味道
太重,来人全身都是这股子药味。
还有他身上绑的白色绷带只给他流出眼、嘴、鼻子。活脱脱的木乃伊。
我说:“你就是药悦?”
来人一愣,冷冷道:“你认错人了。”
我说:“你是不是有点儿太小看冷牧白了,他可不是走的后门到今天的,完全是依靠自己的实力,有了足够的线索,他自然敢大胆推理一番。”
来人说:“如果他错了呢?”
我说:“所有矛头都指向许长胜,冷牧白会围绕冷牧白展开调查。但是他很快发现隐藏在许长胜身后且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真相。当然你会暴露出来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是我与张小幕的接触让你感觉到不安,我们刚从张小幕的家乡回来,我唯一得到的线索就是张小幕的爷爷是巫医,傀儡术恰好也是巫术的一种,而那名在大火中死亡的救火英雄药悦的祖上也是巫医,与张小幕的祖上有着很深的渊源。”
来人说:“可这并不能说明问题,而且你说的原因还有第二点。”
我说:“你太沉不住气了!张小幕虽然很爱张好好,但他的妒忌心也很重,第一次少女失踪案与其它六次相差的时间太远,而且又是距离张小幕不远的地方。最好的解释就是那名少女无疑发现了张小幕与你之间的关系,张小幕杀人灭口才如此做的,几个月后张小幕得知那名失踪少女的家人是两年前商业大楼大火事件的幸存者,于是他便利用同样的手法去找与第一名少女年龄相仿,且家人都与那场大火事件的有着某种联系。当然张小幕这样做,就是为了报复许长胜,让张好好快点儿离开许长胜。“
来人说:“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我说:“因为第一次少女失踪案的目击者们说是一个少年将其掳走,但多少会有眼睛明亮的人看见一个木乃伊装扮的家伙,然后又大声喧嚷着闹鬼什么的。”
来人声音充斥着杀气:“杀了他。”
我求饶的摆手:“你能不能沉住气?就像张小幕死后,你就开始派出傀儡来杀我们。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会去第七次的案发现场?而且又派出一个那么强壮的傀儡来杀我们?”
药悦不耐烦却还是没有着急对我下杀手,我也连忙暗示杨徐在装睡。
药悦还是很小心的,他命令一个傀儡一脚将杨徐踢下床,杨徐不但没有醒过来,反而睡的更香。他抱着床腿,说着梦话:“妈妈,儿子要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