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梧正琢磨着,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抢到那座山头,不曾想前去做最后交涉的三娃,被人给抬了回来。
昏迷中的三娃浑身是血,衣服也破了,模样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快!先送去大夫那,我稍后就来。”许青梧冲抬着三娃的人吼道。
三娃被送去看大夫,许青梧闭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盯着同三娃一同回来的人问道:“都别耷拉着脸,我又不怪你们,说说怎么回事?”
白楚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看见许青梧没有发火,没有迁怒于他人,心里放心不少。
一个汉子抹了把鼻血,气冲冲说道:“咱们按照寨主你的吩咐去送礼,可没想到卧牛山的那伙人还是不给话,三哥当时就不乐意了,说既然不同意,那就把东西还回来,对方不乐意,接着就要赶人,三哥不肯走,咱们就被打了。”
另一个浑身是泥的汉子补充道:“他们卧牛山的那位谢大爷,还让寨主你去赔礼呢,说需得先吃一顿棍棒,才听你说话。”
“这么嚣张?”许青梧气笑了。
“对啊,还有些过分的话,我们都没法说。”
“那谢宝说,咱们赢了黑风寨,那是侥幸,是黑风寨太没用。咱们要划他们山头,必须拿一千石粮食去换,今后还得听他们调遣。”
许青梧砸了咂嘴,“一千石,啧,好大的胃口。”
一石粮食,一百二十斤左右,一千石可是十多万斤粮食了,这简直是铁了心不做买卖。
熊大瞪着眼睛喊道:“下令吧,咱们去平了那伙强盗!”
许青梧摆摆手,分析道:“他们都不想跟咱们谈,这是铁了心闹事,没道理这样的。如此说来,一伙二三百人的队伍,他们底气何在?”
“你是说黑风寨给他们撑腰呢?”
许青梧让这些挨了打的都去看伤,等人都走后,这才将白楚和熊大聚在一起。
“我估计不止黑风寨,白水滩也参与其中了,”许青梧摸着下巴,“那山有铁矿一事,知道的人不多,他们肯定不晓得咱们为什么要那山头,所以才只是先拖着我们。”
熊大愤愤然道:“早就知道结盟是个空话。”
白楚不以为意,“也是好事,说明他们开始忌惮我们了,此事若能处理好,一劳永逸。”
许青梧深以为然,说:“我本来还考虑,要不要给白水滩和黑风岭分一杯羹,现在出了这事,啧。这口气肯定得给三娃他们出,那两家也不得不防,如今看来只能这样了……”
白楚听完后极力反对,奈何许青梧拿出了寨主的身份,好说歹说才劝了下来。
当天,白楚给白水滩和黑风岭递了帖子,说自己后天举办寿宴,请两位当家前来痛饮几杯。
第二天一早,两家才给了答复,说是会如约而至。
第三天,披云寨大摆宴席,白水滩贾白带了三十多人,而黑水潭张黑则带了五十多人,两家带着近百人的队伍前来给白楚祝寿。
白楚下山,亲自迎了贾白和张黑两队人马上山。
见面后,贾白热情至极,搂着白楚的肩膀笑道:“老朋友啊,今日一见,怎么就突然觉得咱们都老了呢。”
张黑接话说:“这还不都怪白寨主,他这寿宴办的,反倒提醒我们了。心里一数,咱可不老了吗?”
三人随即开怀大笑。
白楚无奈道:“老了就得认。青梧这孩子非得给我操
办,我也没办法啊。”
张黑一脸疑惑,“诶,对了,怎么不见许寨主?”
“他啊,说要给我弄件礼物来祝寿,我问他是什么,他还神神秘秘不肯说。年轻人办事毛躁,我是越来越看不懂喽,真不知把寨主交给他是对是错。”
“你这话可就错了,我贾白就挺看好许寨主。你呀,就偷着乐吧,别在我们这臭显摆了。”
“可不,我们想偷懒还没机会呢,你就别显摆了。”
三人一路说笑,携手上了披云岭。
寨中敲锣打鼓好不热闹,贾白张黑二人刚到寨门口,立即有人喊道:“欢迎白水滩贾寨主!欢迎黑风寨张寨主!祝两位……”
两人听着恭维之词,又见这欢迎的排场十足,心里好不高兴,就连跟来的小喽啰都感觉太有面子了。
另一边。
许青梧和熊大带着一只百人队伍,天不见亮就摸到了卧牛山。
一百余人虽不多,但都是许青梧亲自挑选出来的,更何况来前都给讲解了作战任务,此时卧牛山下的岗哨已被全部抹除,一百余人堵住下山的去路,在这伙强盗山门前摆开了阵势。
“敢问是哪路好汉啊?”
卧牛山上,谢大爷谢宝,裹着一身兽皮衣帽出声问道。
许青梧笑道:“不是说让我给你道歉么,我来了!快出来吧。”
谢宝哈哈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小子!要道歉也可以,跪着将粮食送上来,咱们再说。”
“粮食有!还请谢寨主亲自来取。”
“嘿!听说你寨子已经七百多人了,你总不会全带来了吧。”
谢宝丝毫不担心,挑衅道:“我山寨好歹也二三百人,你有本上打上来啊。哼,没有四五百人,我还是劝你趁早退去,免得惹祸上身。”
许青梧叫道:“真以为我不敢啊,我还等着拿你人头给白先生祝寿呢!”
“那你倒是来啊!你来一个试试!”
“好,你等着!”
“小的们,准备守寨!只要撑到下午,咱们就可以去屠了披云岭!”
“哈哈,你还等着贾白和张黑来救你?”
“呵呵,你知道又能如何?本来晚点再宰你,如今你自己非要跳出来,这可怪不得我!”
许青梧没再搭理谢宝,回头冲熊大说道:“他不出来就算了,斩首行动放弃,咱们按计划行事,速战速决,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安放好了。”
“整吧。”
许青梧说罢,冲卧牛山喊了一嗓子:“乖孙子,爷爷我送你份大礼!”
“我是你爹!不信问你娘去!”
谢宝不甘示弱,他到很希望就这样骂下去。
许青梧突然吼道:“孙子!吃我一炮!”
话音刚落,一声巨响乍现,震得好似整座卧牛山都抖了抖。
谢宝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自己这边如遭雷劫一般,寨中木石尽被从天而降的奇怪东西炸的粉碎,惨叫声传遍了整个山头。
接下来,许青梧用新造出的简易大炮,以及投掷火药竹筒的抛石机,对卧牛山进行了长达半小时的轰炸。
然而,这样的虐菜举动,还只是个开始。
披云岭寨中。
白楚与两位寨主推杯换盏,酒兴正酣。
贾白眼皮跳了又跳,与张黑交换过眼神后,搁下酒盏说道:“不知许寨主准备的什么礼物,
怎么到现在还不来,错过了吉时,那我可得替老朋友说他两句了。”
白楚看了眼外边,笑道:“想来晚不了的。来,咱们继续喝,不用理会他。”
三人正再度举杯间,许青梧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整个人似血葫芦一般。
贾白和张黑手一抖,酒水撒了满桌。
白楚猛地站起身,“你受伤了?!”
“怎么可能。”
许青梧抹了把脸上血水,看着贾白和张黑说道:“嘿!我带了一百人去卧牛山,给白先生取寿礼,结果那谢宝不知好歹,非但不投降,还敢骂我。”
“啊?”贾白失了态。
许青梧拱拱手,“在下比较小气,气性又大,让贾寨主见笑了。”
张黑忙问:“后来怎么样了?”
“自然是砍了啊,”许青梧摊摊手,“他妈的,溅了我一身血,刀都砍卷刃了。”
白楚自然清楚这话里的水分,心想只要许青梧没受伤就好。
许青梧见三人都看着他,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瞧我这记性,寿礼!来,三位请随我到外面来,寿礼在外面呢。”
屋外,那一百余人站的整整齐齐,个个浑身是血。
熊大手中提着个人头,见白楚走了出来,恭敬献上,“寿礼在此!”
贾白和张黑看了那人头一眼,袖中拳头紧了又紧,再看向那浴血归来的一百余人,心脏忍不住狂跳了起来。
披云岭战力当真恐怖如斯?一百余人屠了卧牛山,还毫发无伤?
张黑忍不住问道:“当真全杀了?”
熊大懊恼道:“那倒没有。”
张黑和贾白松一口气,好在没这么夸张,否则这战力可真逆天了。
两人刚松一口气,只听熊大补充道:“跑了些家眷,寨主说放他们一马,所以我们就带着战利品回来了。”
张黑和贾白一口气堵在胸口,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许青梧说道:“这谢宝前两天打了我的人,真以为我不敢翻脸?人不犯我则相安无事,人若犯我,虽远必诛!砍了再说!”
白楚叹气道:“这孩子气性太大了,你这性子得改改,总给人留个机会认错吧。”
“认错有用的话,我还要这刀做什么。”
许青梧很光棍地来了这么一句,白楚只得摇摇头,冲身旁两人说道:“年轻人火气大,让二位寨主见笑了。”
“哪里哪里,许寨主英雄出少年。”
张黑和贾白客套完,两人对视一眼,贾白说道:“天色不早了,就此告辞。咱们来日方长,再会!”
白楚和许青梧挽留无果,只得将两人送至寨外。
“你真去砍人了?”
白楚看着远去的贾白和张黑,还是有些好奇。
熊大接话道:“哪能让青梧冒险,他这是吓唬那两人呢。不过这一仗打得是真痛快,等我们放完炮杀上去时,对方简直没有抵抗之力。”
白楚轻叹一声,没再说话。
寨子终究还是走上了杀人的道路,虽然于心不忍,但他能理解,毕竟是你死我活的境地,没办法!
“狗日的世道。”
良久,白楚罕见地骂了句脏话。
许青梧接过宵行递来的毛巾,擦着脸上的血渍,说道:“真真的硬仗还在后面呢,就看那两位回去后,是个什么反应。他们若真的对我们发难,那可够我们喝一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