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梧的小院子里,拐来的厨子忙着弄下午饭,那几个小童子则伺候着许青梧画图。
图纸所画不是别处,真是吕寿的那处庄园。
先前他跟着吕平找到了吕家老祖的藏身之地,为得就是能有机会将名单上的人全部除掉,一个不剩。只是他没想到,经过自己简单的勘察,发现庄园内并不同外面所见的那么简单,于是他这才涉险走了进去。
进去后,发现吕寿那老家伙身边只有一个汉子守护,这反倒让他更加警觉起来,由此才有了后面的那一幕。
许青梧在几个小童子的帮助下,将吕家庄园内部的建筑完整勾勒出来时,天色已不早了。
宵行回来便说道:“最新情况,那些人全部都去了庄园,我觉得这可是个一网打尽的好时机啊。”
“什么!”
许青梧大喜,“你说那老东西将人聚集起来了?”
宵行点头道:“没错,现在正在路上呢,要不要现在就动手?据我所知,庄园里入肯定也加了人手,若是拖到晚上,他们全都进去了,咱们再想动手可就难了。”
“不着急,让你们进去。”
许青梧笑着答道。
宵行急忙说道:“此时不动手,那就真没机会了。吕家的那几个护卫,供奉可都厉害着呢,我手下的人若要与他们正面交锋,根本占不到优势。”
许青梧在她耳边嘀咕几句。
宵行反而皱眉道:“这样一来,事情可就闹大了。”
许青梧面露狠色,咬牙道:“怕什么!我就是要让事情闹大,就是要让他们都知道,惹我披云城没有好下场。”
宵行识趣地下去安排。
时间很快便来到了第三天。
吕寿顶着黑眼圈,一脸疲惫地问身旁汉子:“许青梧那边有何动静?为什么这都三天了,他一点动作没有?”
木讷汉子沉声道:“我的人一直在监视,他除了吃吃喝喝外,几乎没什么动作。整个院子了,每日外出的只有个买菜的下人,那下人我们也跟着去看了,没问题。”
“嘶……莫非我真猜错了?”
吕寿怀疑起自己先前的判断来,若那两个人真是许青梧所杀,他没道理现在还不动手啊。
吕平突然说道:“我们好像忽略个问题,他许青梧不是在渔阳郡带兵吗,来这里就见了老祖宗一面,之后再无动静,那他是要干嘛?”
吕寿陷入了沉思。
这话说的没错,许青梧若什么事都不干,那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木讷汉子想了想说道:“要不,我们让张饵先去探探路?”
吕寿点头道:“我看行,咱们要等着他人赃俱获,暂时还不能先弄死他。这样,你派人去找官府的人探探路,若许青梧没什么大反应,再将消息告诉张饵,让他去抓许青梧。”
不久。
一队官兵敲响了许青梧所在院子的大门。
盘问中,许青梧说自己是新来的商户,打算在这里做点小买卖,又给各位官兵送了点好处,如此便打发走了这几人。
官兵走后。
宵行道:“我看着多半是吕家派来的人,不会就这么轻易被你应付过去,想必接下来还有手段。要不我让人弄出点动静来?”
“算了,估摸着支援今天下午就能到,晚上咱们就行动。”
许青梧摆手说道。
与此同时,吕家见许青梧打发走官兵之后,依旧么有什么举动,再也忍不住了,只好派人将许青梧潜伏在巨鹿郡的消息透给了张饵。
张饵得知消息后,嘴上笑着答应,可等吕家的人走后,他却犯了难。
他可知道许青梧跟项羽的关系,前不久许青梧还亲自去找了项羽,结果啥事没有。
如今他已是项羽的部下,吕家要他动许青梧,这事他可不敢,万一惹怒了项羽,我这位置能否保住不说,要是再步了田安等人的后尘可就冤死了。
不过,吕家这边他也不好推脱,吕家是本地大户,先前他称王时或许可以不用忌惮,可今日非同往日,吕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正当他左右为难时,下人前来报告,说门外有老友求见。
张饵细问,下人也不知道,因为门外那人并未表明身份,只说是他的老友。
“带进来吧!”
张饵正愁许青梧这事没个办法,如今既然有人声称是自己老友,那不妨带进来给自己参谋参谋这事。
下人领着一人进屋,张饵看清来者相貌后,差点没惊掉下巴。
此人不是刘邦,还能是谁!
张饵挥退左右,拉着刘邦的手叹道:“沛公何故至此?这里可是项羽的地盘啊。”
刘邦呵呵笑道:“来看老朋友,还用在乎是谁的地盘?”
张饵跺脚道:“哎呀,你有所不知,我被许青梧虎视眈眈地盯着,整天提心吊胆,于是干脆就投了项羽,如今这可是项羽的地盘。你不是与项羽正打仗呢么,怎么……”
话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心里好像有点明白刘邦为何来自己这里了。
“我就是来见见你,没别的意识。”
刘邦打岔道。
张饵也不再劝,笑道:“来了就好,咱们也好久没见了,也难得聚一聚。”
很快酒席便摆了上来。
酒过三巡,刘邦并未开口说正事。
张饵沉吟道:“沛公来的正好,眼下我正有一件烦心事,还请沛公给我出出主意。”
刘邦呵呵笑道:“哦?既然如此高看我,那我岂能推辞,你不妨说出来,咱们一起想想办法。”
张饵听罢,将吕家为难许青梧的事情说了出来。
“就这点事情,便为难至此?”
刘邦打趣道。
张饵苦笑,摊手道:“许青梧关系错综复杂,项羽、吕家我都得罪不起,我觉得这事应该又项羽从中调和才好,可是吕家没有找项羽的打算,诶……我记得当年许青梧再衡山郡开武器展,沛公你是亲至了的啊,按理说,你们的关系……”
“确实很好,”刘邦点了点头,“不过,你清楚许青梧为何要找吕家的麻烦?”
张饵皱眉道:“听说前不久许青梧的夫人被杀,军中又染了瘟疫,莫非跟这事有关?”
“有可能。”
刘邦笑着答了一句,转头看着屋外渐黑的天色,又沉声说道:“不若咱们带上酒菜走一趟?”
张饵有些犹豫。
他晓得刘邦此行,多半是来劝降,此时许青梧又要闹事,此去若说不好,自
己怕是再难回来,或者干脆就得在许青梧跟吕家之间站队。
刘邦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你知道我归顺大秦的事了吧。”
“有些看不明白。”
张饵叹道。
刘邦也叹息道:“大秦气数原本已尽,可惜硬让许青梧给拉回来了,眼下大秦又要一统,这是许青梧也阻止不了的事情了。养精蓄锐,保全己身才是我等重中之重,项羽是条汉子,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张饵眯眼不语,心里却是骇然无比,原来刘邦打的是这个主意。
刘邦又说:“魏豹、韩广已归顺大秦,一位去了咸阳当诸侯王,一位当了原地郡守,这可都是今后再图大事的潜在力量。据我所知,许青梧已将火器给了大秦,你觉得项羽还能撑多久?”
“共傲、英布,在你手下做事了?”张饵忽然问他。
刘邦点了点头,继而又笑道:“其实也不能这么说,以后他们多半会跟韩信一样。”
张饵了然,英布、共傲若真为大秦做事,不但可以分了韩信的兵权,且肯定认你刘邦多些,就是不知你刘邦还等得到机会与否。
“走吧!”
张饵一拍大腿,“我也去会一会许青梧,闻名不如见面,若真是位只得结交的年轻人,也不是不能卖他个面子。”
两人带着酒菜,点灯出门时,许青梧那边也正巧在夜色的掩护下出了门。
宵行先一步除掉了院外吕家的监视者,而后领人一路直奔吕寿所在的庄园,许青梧后脚领着柱子靠了过去。
夜黑风高,城中灯火零星,唯独那庄园内的亮光多些。
许青梧让柱子极其手下安放火炮,宵行则在外围形成了包围圈,以防火炮轰击之下有漏网之鱼逃脱。
庄园内。
吕恒沉声道:“启禀老祖,许青梧目前正在外围盘踞,应该马上要冲进来了。”
吕寿松了口气,笑道:“按计划行事便可,这次非得来个人赃俱获,我吕家也好在大秦占个先机。”
“是。”
吕恒应声离去。
木讷汉子躬身道:“还请老祖去密室避一避。”
吕寿本不想去,可再一想许青梧行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于是便抱着稳妥起见的态度,跟着木讷汉子进了一处地窖。
庄园外。
柱子检查完组装起来的迫击炮,沉声道:“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开炮。”
许青梧不由看向了宵行。
宵行道:“我这边也准备好了,五十枚炮弹一打完,立即可以进去收割。”
“开整!”
许青梧一声令下,柱子指挥着人将第一颗炮弹放入了炮管中。
清冷的夜空中,炮弹呼啸而去,声音格外刺耳。
正走至许青梧院门口的刘邦,闻声脚下一愣,不等他思绪蔓延开来,一连串爆炸声响,以及那冲天的火光,直接将张饵吓了个踉跄。
“哎呦,我滴妈呀,这是啥动静啊!”
张饵叫苦不迭。
刘邦望着城西的火光,喃喃道:“咱们来晚了一步啊。走!过去看看!”
就在他们往城西去的同时,另有百余人从城西的一片民房中摸了出来,趁着夜色急速向许青梧等人的后背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