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羽宗后山处的一座落瀑下,伫立着一道挺拔的身影,这道身影此刻正出神地凝视着宛若从九天之外倾泻而下的银色瀑泉,仔细看上去会发现此人身上有些许血痕,甚而至还有丝丝血迹流淌出浸湿了衣襟,他却尤不自知般依旧沉思些什么。
片刻后,从议事大殿离开的苍弘彦出现在这里,看到对方身上的伤痕顿时瞳孔一缩,眼中闪过一丝震撼之色,脱口问道:“师叔,你怎么受伤了,是什么人伤得你?”
若是问火羽宗中有谁对眼前这道身影的实力知晓地最为清楚无疑是他,因为越是随着境界的突破自己越是能感觉到与对方的差距有多大,两者实力相差已经有云壤之别,苍弘彦猜测如果真的动手哪怕他是紫府境九层也至多挺过十个回合便会陨落。
这么恐怖的存在去追一个逃走的凝魂境没有追到已经让苍弘彦感到疑惑不解了,此刻还发现对方竟然是负伤回来,这怎么能不让他感到震惊,难不成是之前那些从青州、天州来的人出手了?
苍弘彦心中当即涌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虽然他对苏阳恨之入骨,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对方绝对是自己见过的最惊才艳艳的修士,比起之前的符懿轩有过之而无不及。
事实上他当初之所以在明知道那个水晶球是假的情况下还是联合另外三个宗门找上元旭剑宗,不仅仅是因为他想趁着这个机会打压一下元旭剑宗,让对方不要再做重新列入沌州十大宗门的美梦。
更是因为苍弘彦也怀疑过符懿轩很可能是真的死在了苏阳的手中,所以想要上门讨个说法,毕竟他火羽宗第一天才弟子被元旭剑宗门下弟子所杀的消息已经传遍各大宗门,要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被人看不起。
因此哪怕是知道可能被别人利用了,但火羽宗也是甘愿被当成一杆枪来使,因为苏阳表现出来的天资足以证明他有杀掉符懿轩的可怕实力,所以即使对方真的被来自青州乃至天州的修士看中保下也未尝不是没有可能,如果这样的话他刚刚才在议事大殿说下的话岂不是一番大话?
元旭剑宗若是真的能和青州、天州的顶级修士扯上关系,哪怕是他火羽宗日后也不敢随意得罪,适时元旭剑宗是不是十大宗门又有什么区别,甚而至元旭剑宗比他十大宗门还要无人敢惹。
听到苍弘彦的声音,挺拔身影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平淡无奇的中年人面孔,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山一般地沉稳,周身却充斥着火焰般的炙热气息,一双淡漠的眼眸在自己身上的伤痕扫了一眼,也不见其做了什么所有流出的血迹都急速蒸发,就连衣襟和是哪个的血迹也悉数褪去,做完这一切这才缓声说道:“事情有些出乎我的预料,那个凝魂境小辈竟然和天心月宗的传人有关系。”
“天心月宗的传人!”
苍弘彦顿时愣在当场,青州有两个九级宗门,其中一个便是天心月宗,这个宗门分为三大派系,天门一派、心海一派、月灵一派,每一派系都会有一位传人,每一任的天心月宗的宗主都会从这三位传人中-出现。
在决定出天心月宗的下一任宗主之前,三大派系的传人都享有和长老一样的权力和地位,甚而至就连修为都和一般的长老不相上下,只是再厉害那也是青州的九级宗门中人,怎么跑到沌州来了,而且还偏偏和一个连六级宗门都不能算的弟子扯上关系?
不等苍弘彦想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中年人忽地淡声道:“元旭剑宗和那个凝魂境小辈暂且不要去管了,天心月宗的传人哪怕是我也不敢得罪,我的宗门也不会为了火羽宗的这点恩怨去和天心月宗交恶。
至于那条含有一道先天本源的灵脉虽然很珍贵但跟幽心寒渊深处的那件东西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为此我大梵宗已经谋划了那么多年,是时候将其取出来了。”
苍弘彦脸色几番变化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点头答应下来,只不过离开的时候脚步略微有些凌乱,中年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面露一丝冷漠之色。
“看样子火羽宗这些人至今未明白他们只是我大梵宗埋在沌州的一颗棋子而已,罢了,东西到手这颗棋子也可以舍弃了……”
……
苏阳醒来的时候便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显然有什么人或妖兽就在自己身边,他当即一跃而起取出阳麟握在手中,下一刻却是和一道身影四目相对,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惊愕。
“是你救的我?”
看清楚自己所处的地方似乎是一座被挖出没多久的简陋洞府,洞府外则是有几道简单的隐匿禁制,苏阳的神识毫无阻拦地扫了出去发现方圆百里是一处极为隐蔽的山谷。
脑海里再闪过自己晕倒之前的事情,他很容易就猜出来是眼前这个人救了自己,要不然此刻他应该不是在这座山谷中醒来,而是在火羽宗的地牢里醒来,甚而至连醒不醒得来的机会都不一定有。
念及于此苏阳毫不犹豫地就要从储物戒指取出些东西作为报答,反应过来后忽地愣住了,他竟然没看出来眼前这个白衣女子是什么修为,甚而至对方的相貌自己看了一眼下一秒却连记都记不起来。
苏阳心里顿时一凛,他知道眼前这个白衣女子的修为绝对比起自己要高出不少,而且脸上还有一件十分高级的面具法宝,不仅可以遮挡住真正的容貌,更能让任何看到她的人都无法将其记在心中。
就当自己犹豫要拿出什么样的东西才可以让一个修为比起自己要高出不少的修士满意时对方忽地清声说道:“你醒了就好了,不用拿出什么东西报答我,我不需要……自然也用不上。”
白衣女子犹豫了一瞬才说出后面半句话,苏阳心里却是不以为然,这女的肯定不知道他身上有什么好东西要不然不可能说出这种话,光是几大桶的长生灵露自己就敢肯定哪怕是天州的人见到了都挪不动腿。
只是既然对方开口了他也不打算强行把东西往外送,毕竟自己身上好东西虽然不少但都是用命换来的,哪怕送出去一点说不心疼都是假的。
“请问前辈尊姓大名,晚辈虽不能报答什么却也会感激在心。”
听到苏阳叫自己“前辈”,白衣女子姣好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满之色,柳眉一蹙轻声道:“我的名字叫……柳沐烟,你叫我沐烟就行。”
苏阳却是只当没听到,让他将第一次见面的女人名字叫的那么亲密先不说对方介不介意自己就觉得很是膈应,所以抱拳道:“多谢沐烟师姐搭救之恩,在下散修杨舒。”
“杨舒……”
白衣女子听到这个名字脸上闪过一丝轻笑之色,点点头,意有所指地问道:“杨师弟,你真的是一名散修吗?沌州的散修都厉害到可以孤身一人强闯拥有劫厄境修士坐镇的宗门了吗?”
苏阳脸色不变心里却是狂震,这个女人怎么也知道火羽宗有劫厄境修士存在,这绝对不是什么人皆可知的秘密,对方能知道多半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她本身就和火羽宗关系匪浅,第二种便是这女人救下他的时候已经和那个劫厄境交过手了。
意识到这点的苏阳这才想起刚才那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赫然是对方在宽衣,而他匆匆一瞥之下恰巧看到了白衣女子胸口上似乎有一处血淋淋的伤口,此刻自己依旧能看到淡淡的血痕在她的衣襟上浸透出来。
“你在看什么?”
感受到苏阳宛若实质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胸口上白衣女子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之色,作势就要动手给他些教训却看到对方取出一个玉瓶递给自己。
“沐烟师姐,这是三滴长生灵露,你身上的伤应该能恢复好,而且不会留下疤痕。”
苏阳才不是善心大发拿出长生灵露卖对方个人情,而是他忽然想到自己此时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柳沐烟将火羽宗的那个劫厄境赶走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或许能把这个女人请到元旭剑宗,对方的实力那么强悍若是肯留下来做什么太上长老,元旭剑宗岂不实力大增,他作为副宗主最应该干的事情不就是增强宗门实力吗?这才是自己对这个宗门最大的弥补。
就算这个只是他的一番空想苏阳也觉得让眼前这个白衣女子的伤势恢复对自己也没有任何坏处,毕竟谁都不能保证待会他离开这片山谷的时候火羽宗的那个劫厄境会不会突然跳出来再对自己动手,到那时他除了指望对方再次出手帮自己便没有其他办法。
而白衣女子看样子顶多和劫厄境半斤八两,要是因为伤势而影响发挥她倒是可以一走了之,但是倒霉的就成了自己了,这种事情苏阳绝对不想要看到其变成现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