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颜和几个女生走在后面,她到现在情绪还没缓过来,眉宇间冷淡得像结了一层冰。
苗凤她们也都不敢说什么,只捡了别的话来讲,间或审视地看她一眼。
阳颜知道自己应该正常一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过是被个男生喜欢而已,她没必要如此紧张。
甚至于在苗凤她们看来,被纪明远喜欢,是多么让人惊喜的事情。
不过她们也觉得,纪明远那样的,大概也只有阳颜值得他喜欢了。谭芳芳也不错,但是性格跟他,总是太不搭。
不像阳颜,淡淡的,温和的,哎,越想越觉得是绝配。
所以她们不明白阳颜在烦恼什么,生气什么。
纪明远怎么说都比罗俊生好多了吧?性格好成绩好人也好,还不乱沾惹桃花,不像罗俊生,这才去了文科班多久啊,就有人替他打上门来了!
王萍小心翼翼地问她:“你没事吧?”
阳颜看着她,缓了缓神色:“没事。”又笑了笑,“可能是刚那一下吓到了。”
大家都“哦”了一声,很心知肚明的模样。艾莲看她这样还以为她恢复过来了,立马拍着胸口做镇惊状:“我也吓一跳,没想到纪明远那个嘴巴毒辣的家伙,真对人好起来,还挺温柔的。”
阳颜:……
苗凤还问她:“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阳颜好想抓狂,她怎么知道啊?她已经尽力都避开他了!可她什么都不能说,他们现下不过只是猜一猜,她才不自投罗网,因而装无辜道:“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她是真哀怨了。
是不是,不管她怎么努力,最后的结局都是没法子改变啊?
现在只要一想到老黄知道后三不三请她去喝茶,阳颜就觉得人生黑暗,压力山大。
纪明远可是他最喜欢的学生啊!
天,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尤其是,纪明远那不管不顾的性子,当他把喜欢说出口后,他是一定要得到回应的!他的狂妄、自私、霸道、无赖、胡搅蛮缠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了。
她这会儿真的非常非常赞同王萍先前的话,她怎么就那么倒霉呢?!
不过认为她倒霉的也只她一个罢了,像蒋艾莲,就很好奇,一下戳穿她:“行了,别装了,纪明远那样子,明显就是坠入情网啦。”又问她,“你不喜欢他吗?”
阳颜被噎了一下,硬梆梆的:“不喜欢。”
“啊,不会吧?”
还追问:“为什么?”
阳颜不答,她很想把谭芳芳给拉出来,但那样又不厚道。
不过她不回答,她们很快也就悟了,纪明远前面还有个罗俊生哩,后者再渣,那人也是她轰轰烈烈喜欢过的对象啊。
她们都忍不住默默地为纪明远哀悼了三分钟。
你看,果然是人都有不如意的,像纪明远,读书读得多顺啊,可在感情上,人家照样要吃鳖。
而纪明远喜欢阳颜的事,他们回到学校后,还没到晚自习结束,全班人差不多该晓得的都晓得了。
也不怪他们兴奋,封口都封不住(纪明远压根没封,阳颜倒是拜托了他们不要乱说话,也得人听),实在是,班上最“质优价廉精彩纷呈堪比悬疑的三角恋情”啊,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令人激动的?
然后,不该晓得的也晓得了。
像谭芳芳,看阳颜的目光像是在看仇人。
阳颜觉得很头大。
她把自己深深地埋在自己的位置上,课桌上的书堆得高高的,杜绝一切人的眼光。
好在纪明远没有添乱,对她的态度还是平平常常的,人家跟他去求证,他也不答。
谭芳芳从来都是直来直往的,忍到回宿舍后一屁股坐在阳颜的床边上,问她:“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啊?你喜欢纪明远?”
阳颜觉得,所谓的黑白颠倒是非不分传实不实就是这么样的。
什么时候变成她喜欢纪明远了?
不应该是纪明远喜欢她吗?
哦,就因为他长得高长得小帅成绩有些小高,所以就必须是女生喜欢上他啊?
阳颜悲愤了,她看都不看谭芳芳,靠坐在自己床头上,不答腔。
这女人,搭她她就越来劲。
不过,不搭她她照样来劲,推着阳颜的胳膊:“阳颜你说。”
阳颜烦死了:“我说什么呀我说?”
“你怎么能喜欢纪明远?”谭芳芳也悲愤了,“你不是有罗俊生了吗?你怎么还能喜欢纪明远?”
阳颜火了:“你哪只耳朵听到说我喜欢他了?”
“不是吗?”谭芳芳警惕地看向她。
“不是!”阳颜觉得自己迟早也得跟谭芳芳打一架,“你把他当宝,不是所有人就都会把他当成宝了,在我眼里,他还就是一根草呢!他算什么呀,我喜欢他?谭芳芳你有点脑子好不好?喜欢他你就追他啊,至于吗你,出来点风吹草动你不去找他你找我干什么啊?”
王萍也看不过眼了,从上铺探下脑袋来:“谭芳芳,这事你还真怪不上阳颜,是人家纪明远自己说喜欢她的,阳颜可没说她就喜欢他了。”
……
阳颜无语地看着天花板,很想问王萍一句:姑娘,你是来给我拉仇恨的吗?
果然,谭芳芳不干了:“不是吧?他喜欢她??!”
晴天霹雳啊!
谭芳芳伤心欲死,阳颜不想跟她纠缠,就爬到王萍床上睡去了。
好在纪明远不是大众情人赵明生,否则,阳颜怕自己得给烦死。
虽然一个谭芳芳也很让她吃不消。她那双眼睛,就跟雷达似的,之后天天就在阳颜和纪明远之间扫来扫去,他们两个但凡有一点点异动,她都能第一个发现到。
阳颜干脆就把自己当成木鸡,除了埋头看自己的书,头不乱抬,眼不乱瞟,话也不多说一句。
可是,她没有动作,不代表别人没动作。
像纪明远,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到她身上,每次抬头看黑板也好,起身也好,进门也好,都会先往阳颜那里看一眼,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那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谭芳芳原来没注意,现在发现了,心里头那个郁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