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杀声阵天,一个二个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当场碎尸。
杨茗一阵心累。
这都是原主做的,她却来背锅。
见花都有些意动,杨茗抛出最后的杀手锏:“花源还活着。”
再次举起的刀又落不下去了。
一人冷嗤一声,道:“你这个狗贼分明就是胡说八道,公子的尸体我们都是看到的,怎么可能还活着。”
说完,那个人自己先红了眼眶。
其他人亦是跟着红了眼睛,如有深仇大恨般瞪着他。
杨茗见此,冷冷一笑,笑得无比的高深莫测。
“咱家说在,他就在。”
花都又犹豫了。
花源是他的独子,他一直以为花源死了。
但是现在听到杨茗的话,他就犹豫了。
虽说源儿的尸体他是亲眼见过的,但是此时听到杨茗的话,他心里却莫名地有些期待。
但是……
“杨茗,你少胡说八道,你不过就是想借此活命。我告诉你,今天就算你说破大天去,我也要杀了你!”花都心一横,将手中的刀紧了紧,眼眸一利,杀机必现。
杨茗笑了,慢悠悠地自怀里拿出一枚玉佩。
晃了晃,她道:“识得否?”
花都瞳孔猛然一缩。
手中的刀急忙拿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杨茗的手,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伤了这人,然后失了希望。
见花都认得此物,杨茗嘴角往上扬了扬,带着几分矜贵。
“你怎么会有此物!”花都大惊,急忙上前,一把将玉佩夺过。
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次,将每一条花纹都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才抬起头,又惊又喜地看着杨茗。
杨茗:“咱家说过,咱家知道你儿子在哪里。”
“在哪里!”花都一把拎过杨茗的领子,急忙地问道。
杨茗笑了,带着嘲讽。
抬手将花都的手拂开,几乎没用力,却还是将胸前这双青筋爆起的手拂了开。
花都不敢违抗,毕竟自己的儿子还在对方的手里。
“放咱家的人离开,咱家便告诉你你儿子在哪里。”
“将军,别信他的话。”一旁,一个身穿青衫的男人走了出来,狠狠地瞪了一眼杨茗,转身冲着花都行了礼,道,“虽然我们都想公子能够健在,但是公子的尸体我们是亲眼见着的,他分明就是说谎。”
花都再次犹豫。
三年前的那一幕,再次在眼前浮现。
杨茗看了眼青衫男人。
这人叫欧阳仇,是花都的军师。
“此物有一个秘密,花将军想知否?”杨茗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问道。
花都:“什么秘密?”他有些紧张,但是又隐隐有些期待。
杨茗笑了:“这个玉佩,可以打开花家的秘室,秘室里放着一本《飞来经》。”
杨茗每说一句话,花都脸上的疑惑就减少一分。
听到他的话,欧阳仇却满脸的阴郁。
“将军,不可信啊!”欧阳仇急了,急忙阻止。
花都大刀垂地,刀尖直指地面。
“此事只有我与源儿知道。”此时杨茗既然知道了,那就只能说明一点,不是他说的,就是花源说的。
欧阳仇也听懂了。
“那是不是杨茗这个狗贼暗中调查的?”
花都摇头:“此事除了父传子外,绝无其他人知道。”
这话,近一步证实了杨茗知道花源的下落是板上钉钉了。
“你只要告诉我源儿的消息,我就可以放你们走。”花都咬了咬牙,道。
闻言,欧阳仇急了。
他急忙将花都扯到一旁,语重心长地道:“将军不可啊,我们若是放了他,那怎么跟那位交待!”
花都这次倒是没有犹豫。
他果断地拒绝了。
只要能够找到自己儿子的下落,其他的事情,都暂且不提罢。
杨茗一直小心在意着花都的心意,装作无事地看着他们,见花都并没有反悔的意思,心下大大松了口气。
幸好,他信了。
既然花都信了,那杨茗也不客气了。
借此机会,杨茗将贺子衍他们从水牢里要了出来。
三公主与烟霞也在其中。
花都有求人杨茗,对他们的待遇立刻翻了好几倍,直接从阶下囚变成了贵客。
好酒好肉地招待了一番,气氛却诡异地让人头皮发麻。
杨茗懒得在这里跟他们装模作样,寻了个由头直接走了。
他走了没一会儿,贺子衍也走了。
贺子衍走了之后,清竹与三公主自然也不会留。
其他人见此,自然更不会留,各怀心思地回了住处。
若不是有贺子衍严令约束,他们只怕得将乌棋寨给拆了。
“杨总管,可睡下了?”杨茗刚回房,屁股还没坐下,贺子衍的声音便在门口响了起来。
杨茗并不见意外,施施然坐下,道:“请进。”
贺子衍推门而入,紧接着清竹也要进来,被贺子衍留在门外看门。
“杨总管倒是好兴致,还有心情喝茶。”
贺子衍一起来,看到杨茗坐在桌边优雅地倒着茶,还给自己倒了一杯。他将茶杯接过,闻了一下,没喝。
粗茶,实在无法入口,他宁愿喝水。
杨茗道:“左右走不得,不如安然处之。”
贺子衍手一顿,忽地哑然失笑:“杨总管说得好,不过,我到是很奇怪,他们怎么突然间改变了态度?”
杨茗看了贺子衍一眼,笑而未语。
见他不肯说,贺子衍也不追问。
换了个问题:“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明日。”杨茗回答道。
“为何今日不走?”清竹一直在门外,自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他忍不住朝里面看了一眼,问道。
杨茗简直不想跟他说话。
她刚跟花都说了那么一番话,现在就走,那岂非做贼心虚?那她还费心将他们救出来做什么,直接看着他们被杀就是了,至少还能得个痛快。
被嫌弃地清竹直接翻了白眼。
贺子衍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他正欲离开,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切的女人声。
“贺大人,贺大人你在哪里!”声音的主人很急,声线略有些喘,一听就是一路急跑过来的。再加上急促的脚步声,更加做实了杨茗的猜想。
听到这个声音,杨茗与贺子衍同时抿唇。
这两位都是善于隐藏情绪的人,虽然心里厌恶,面上却一片稀松平常。
“看来……”杨茗掖揄看了眼贺子衍,“贺大人的桃花似乎开了。”
贺子衍瞥了他一眼,失笑:“杨总管说笑了。”
“你赶紧走吧,三公主并不想见我。”
不待贺子衍再说什么,三公主已经跑到近前。一手扶着门框微喘以平复气息,一面往房间里看了一眼。
只见房间里坐了两个青年。
两人都长得极为好看,一人一身白袍,一个一套灰衫。一个清隽高雅如松风,一个淡雅如谷中幽兰。
只是……
三公主讨厌极了那位灰衫青年。
嫌恶地看了杨茗一眼,目光依恋地落到贺子衍身上。
“贺大人,你怎么来了这里啊。”三公主提起裙子走到贺子衍身边,拉起贺子衍往外面拽,“这狗奴才根本就是个小人,你跟他在一起,小心被他给算计了。”
贺子衍无奈。
反正话已经说完了,索性就给了三公主这个面子。
任命地被三公主拉走。
杨茗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微往上一扬,摇头失声轻笑了一声。
杨茗稍坐了一会儿,天色不早,便早早睡下了。
说是睡,其实杨茗根本睡不着。
身在贼窝,性命千均一发,怎么可能睡得着?
躺在床上,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罢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杨茗却是越来越精神。眼睛紧闭,脑袋却没闲着。
眼看到了三更,寨里的喧嚣已经散了,只剩下山里的还未歇下的鸟兽虫鸣。
到了此时,杨茗也略有些泛困。
只是这困还并不足以让她睡着。
就在此时,一股奇异的淡香飘了进来。
杨茗起初一怔,旋即明白了过来。
她的房间里可没燃香,怎么可能有香味!肯定是有人在做手脚!杨茗心里大惊,急忙闭住呼吸。
佯装睡得舒坦了,翻了个身。
默默地将出宫时太后赐与她的荷包打开,拿出一粒吃了下去。
这药她查过,无毒。
外面的人等了一会儿,见他没了动静,这才轻手轻脚地将房门打开,小心翼翼地往床边靠近。
来到床边时,手中的刀一举,狠狠地朝床上刺了下去。
眼看刀就要落在杨茗的心口上,杨茗猛然睁开眼睛,一双眼睛如刀对上那人的眼睛。
欧阳仇!
欧阳仇见本该沉睡的人竟然睁开了眼睛,吓得手中动作一顿。
就是这一下,给了杨茗绝佳的机会。
杨茗身体一滚,快速离开床榻。
“欧阳先生,您这是几个意思?”杨茗暗自戒备着,嘴上却是故作轻松地问道。
欧阳仇见杨茗躲开了,眸光闪了闪,转瞬便笑了。他的笑容极冷,跟冷血的毒蛇一般无情阴冷。
“杀你!动手!”欧阳仇眼眸眯了眯,手一挥,方才还一片安静的乌棋寨瞬间火光大作,喧嚣声乍起。
杨茗脸色微变。
不过片刻时间,他们住的房间便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若是他们手里都没有刀,脸上都没有恨之入骨的杀气的话,杨茗其实并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