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寝室的途中顺便知道了一下柳絮明天就回去了,国庆七天的假期,倒是给她过成了九天。我把包里的东西一个个的放回到原来的地方,就是拎了一个小包出门,没有口红也没有气垫,脸上戴个口罩比什么都方便。
反正简易也没有说过我什么,"你在想什么?"
他的回头率永远很高,我耸耸肩,他很自然的拉着我,带着我离开,要是被那些女孩看到我口罩下面的脸,内心也不知道会有多少OS了,"想吃辣的吗?"
"不吃,熬夜熬多了,脸上都开始长痘痘,哪里还敢吃。"
"那想吃什么?"
"想吃米线。"
"走吧。"
有些时候我是个很疯的人,不过现在偶尔我也开始注意起自己的形象了,不过也是偶尔,而且是在被情绪支配的时候,这个城市车来车往,"我们走路去吧。"在简易拿出车钥匙之前我提议道,"我带你往学子广场走走?"
"好。"
旁边也不知道哪里在放《你笑起来真好看》,小孩子的声音,带着这个夏天阳光最后的阳光的味道,我不动声色的叹口气,在看到身边的人的时候,好像这一切还挺好的,至少生活开始有点像我以前所渴望的样子了。
"我先去买个奶盖。"
人挤人的地方,他倒是也很好脾气的陪着我等着,"你放假七天吗?"
"看情况。"他说道,"国庆期间可能还是有些报告要写。"我也不懂他的东西,只是点点头,"你先把论文写好,哪儿有问题我再教你。"
"知道了。"
都说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时间都会变快,对这种很有文艺性而没有什么实际价值的话,我以前总是嗤之以鼻的,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看来事情还是要自己亲身体验过才可以下定论,吃完饭出来其实也还早,"我送你回去,早点做完,不然又要熬夜。"
"知道了,你去冷右那边吧。"
他依旧送我到寝室楼下。
这个世界纷纷扰扰,但是我知道你总会有办法面对所有的难关,我再一次的打电话给杨畅悦,看着她的背景,应该还在医院里面,"怎么样了?"
"不是很好。"手机对面剧烈的运动了一下,我眼底也覆盖上了眼泪,雾气环绕在眼底,只要一眨眼睛,泪水就会顺着脸颊下来。我们所有的固执好像就在那一瞬间被压垮,大人总是觉得孩子永远没心没肺,永远不懂的爱,其实我们懂得了如何爱,只是在有些时候我们不懂的表达而已。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或许这是第一次,父母也无能为力,所以所有的残酷才会被展现在她的面前。相持着我们走过了十多年的时间,说过的保护,最终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你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祝老师打给我的钱,我都还不了。"
"想这些干嘛,一切好,你好,就好了。"我强忍着眼底的泪,让我所有的表现尽可能看上去很正常。
"现在就是吊着,感觉好像情况还好,但。"她依旧说不下去,我用纸巾吸去我眼里的泪水,她家里这样的事情,在某些时候其实也唤醒我了我对这个世界某些时候的害怕,对时光逝去的所有的无奈。
还是和我之前和苏岚清或者柳絮说得一样,"内心我们都知道,不会醒来了。只是总是不死心而已。"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聊下去,开口说挂了,然后给柳絮打了电话,我一时没有忍住,喉咙里面出来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干嘛?"
"我刚和杨畅悦聊天。"
对面也是一时间的沉默,我一时也无言,"没有办法,如果有钱的话。"
我打断她的话,"这也不是有钱没有钱的问题了,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就和你班主任老麻一样啊。"
我听到她在电话那边长长的叹气声,"她现在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说道,"也是强制性的自我压着,"长大,其实就是意味着我们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在外面的人看来,我们所有的表现都很正常,但其实心底所有的遍体鳞伤,都需要自我修复。
我打电话给柳絮倒是为了给她说关于杨畅悦的事情,更多的只是有很多情绪我自己根本就排解不了,"讲真,她家的这件事,倒是给了我更深的恐惧。"
"我也有点。"柳絮说道,"我爷爷不是中风了吗,就真的感觉他们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慢慢变老。"
很多的时候我们都在关注着自己长大以后的样子,却不知道家人在慢慢的进入年老的样子,我大学毕业,妈妈刚好就退休了。小时候不听话,经常挨打,到了初中之后,妈妈就不再打我,但还会在耳边唠叨,高中之后好像连唠叨都少了许多。今年暑假回去的时候,妈妈因为更年期,身体更不好了,一米六三的人,连八十斤都不到,和她一起出去散步的时候,就会觉得身边走着的人是真的瘦,根本就不敢进入有冷气的地方,去个超市她就在外面等我。
越长大越孤单这句话原来从来都不是假的。
"我妈身体也不好,去外面做针灸啊,什么熏艾草的。"在柳絮的话语之中我也听到了她的心疼。
根本就不敢去看以前的照片,记忆里面翻开出来的画册,就是我骑着一辆小小的四轮自行车,妈妈坐着看我,那个时候母亲的头发多黑啊,脸上都还没有皱纹,父亲也还没有秃顶,颜值秒杀现在的小鲜肉,他们笑起来都是青春的样子。
好像,不管是在什么时候,我们不努力,真的就对不起他们为这家付出的青春。我静静的听着对面的人说话,"我妈现在买超多的那什么保健品,说要什么冻龄。我都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还不如吃好一点,多出去运动一下。"我们开始关心自己的家人,因为不愿意看着她们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