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府,樟树下,云遥和衣躺在树下的摇椅上。闭上眼,几朵雪白的小花朵落在眉梢,淡淡的香薰在鼻尖铺陈开来,格外的惬意。初夏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抖落在她长睫之上,像一只只展翅欲飞的小蝴蝶,美丽而俏皮。
一觉睡醒只觉无趣,云遥迈着清浅的步子向院外走去。这周王府虽然没有西陵王府那般奢华,却也建造别致,层层院落嵌套,倒也不小。
云遥沿着小径胡乱走着,远处是一片荷塘,荷塘中荷花尚未开放,那一片片圆圆的荷叶在清澈的湖面上荡漾开来,宛如一只只偏偏小舟,美丽而清净。
湖畔坐着一个灰衣老尼姑,云遥有些奇怪,这王府之中何时住着一个尼姑她倒是没有听说过,而无痕分明也不是个信佛的人。
“自古君王侧,总怨痴情人,缘起缘灭时,谁道红尘冷?”
云遥轻轻蹙眉,一个尼姑竟然口口声声将世间情怨挂在嘴边,倒让她不由地有些奇怪。
不知不觉间向那女尼走去,只见那女子不过四五十岁年纪,面色沉静,手中握着一串佛珠望着湖面上的倒影怔怔地出了神。
“请问师父………”
那女尼被云遥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由地回头,“你是……..”
却在触及云遥那张美丽的脸蛋时蓦然呆住,“云………云……….”
老尼面色苍白,指着云遥惊恐地道,“你是云溪………”
云遥奇怪地皱起眉,“云溪是谁?”
老尼姑口齿渐渐不清,惶恐地瞪着云遥,“你不要来找我,害死慕容将军的人不是我,不是我……….”
“师父……我是云遥,不是你说的云溪…….”
老尼姑一味惊悚地向后退去,一不小心绊到了身后的护栏,眼看就要向湖水之中跌去,云遥眼疾手快,迅速地抓住了老尼用力一提将她扶回了岸边,这才舒了口气,“师父,您认错人了吧。”
老尼姑经刚才的一折腾已然回过了神,定定地望了云遥半晌,随即笑了,“这位姑娘,对不起,老尼方才将你当做了一个故人。”
云遥心中暗自嘀咕,这老尼刚才见了她就跟见了鬼似得,还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显然的是有些做贼心虚,只是见她模样凄楚,似乎也挺可怜的,不等她继续追问,却听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云遥…..”
云遥转身,只见无痕一脸焦急地跑了过来,见到老尼姑他微微欠身行了一礼道,“无痕拜见姑姑。“
老尼姑神色已然恢复,只是脸上依旧苍白,“无痕,这位姑娘是?”
无痕轻轻一笑,“这是四哥托我照顾的云姑娘。”
老尼姑也笑了,“原来如此。”
说罢轻轻向云遥点了点头,道,“贫尼累了,要回去休息了,王爷和云姑娘请自便。”
望着老尼离去的背影,无痕蓦地松了口气,瞪了云遥一眼,“谁叫你没事乱跑的!”
云遥奇怪,“你不是说我可以在周王府内来去自如么!本姑娘不过是出来走走而已,你又犯的什么急?”
无痕皱眉望了望云遥,“有些事情也许你不知道,姑姑行事古怪,你最好还是离她远一点为好。”
云遥不屑地哼了哼,转身离去。
“你不要来找我,害死慕容将军的人不是我……”
“你是云溪…..”
老尼姑的话宛如噩梦一般纠缠在云遥耳边,夏夜,窗外蝉鸣之声不绝于耳,原本愉悦的声音却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刺耳,云遥起身披了衣衫向窗口走去,院中黑夜之下,蓦地一道阴影飘过,云遥只觉背后一阵冷意袭来,仔细再看时,哪里有什么黑影,不过是一颗参天大树而已。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无端地这几日觉得心中惶惶,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般,她立在窗前,晚风袭人,一阵阵清幽的凉意带着花草的清香迎面扑来。
天际一团云飘过,正好遮住了月光,云遥推开门走出房间的时候,一道暗影透过窗户滑入房内,冷厉的剑光瞬间照亮了黑夜,云遥下意识地回头,旋身一转,避开了黑衣人的袭击,她眸色微冷,望着那人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黑衣人不语,提剑再次向云遥刺来,云遥只觉,身体莫名奇妙地一阵虚浮,糟了……刚才窗口传来的花香…….刹那间,她脑中晃过万千思绪,原来这人早就埋伏好了的,只是谁与她有这般深仇大恨要置她于死地呢?
云遥脚下宛如灌了铅一般沉重,眼看着那一剑便要刺来,她却无力躲闪,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她闭上眼,只觉耳畔有风声拂过,兵戈相撞的声音在耳边蔓延开来。
她抬眸,月光的暗影滑过男子精致的黑色面具,将面具下他那棱角分明的下颚衬托的完美如刀削。
“是你……..”
未及听他回答,云遥只觉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黑夜之中,兵戈相交的声音很快惊醒了守卫,大片的灯火将黑夜点亮。那一身蓝衣的少年从夜幕中走来,望见的却是廊前一身是伤的黑衣女子。
他弯腰将女子扶起,揭开她脸上的面纱,眉头皱紧,“姑姑……”
老尼面色苍白却依旧带着刻骨的恨意,“我还是没能杀了她……”
“云遥,云遥呢?姑姑……你把她怎么了?”
老尼笑了,“我的傻孩子,你难道看不出来么?她是来报仇的……”
“报仇?”无痕彻底迷惘了,四哥将云遥托付给他照顾,怎么又成了姑姑口中的仇人?姑姑自幼伴他左右照顾他,又怎么会害他呢?
老尼眸中掠过一丝冷厉的光芒,“痕儿,你要记住,绝不能对自己的敌人心慈手软,否则死的就会是你自己。”
无痕皱眉,抱紧了老尼姑,“来人,传郎中。”
一场厮杀,在夜色的掩盖下迅速地暗了血腥的味道。
“去,给我找云姑娘,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云遥只觉,自己浑浑噩噩地倚在一个怀抱中睡去。醒来,已是繁星满天。
身上的药力渐渐散去,而她却依旧是浑身无力。
夜幕下,男子一身黑衣迎风而立,宛如一个来自地狱的修罗,散发着凛然的杀意。
“是你救了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