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麒麟也是瞧这老瞿实在是哭的太不像样了,就上前将轻轻拍了拍老瞿的肩膀道:“行了,别哭了,这么大的人,不就是丢一点落后的刑律条令嘛!有什么在意的,晚些天我弄一套大明律过来,还让你看着,以后就按着大明律来办!保管比你这破律令更好!”
听到魏麒麟的话,瞿亚也顾不得小命危险的事儿,一把推开魏麒麟怒吼道:“你知道什么!那可是当年圣宗亲自颁布《洪德刑律》,这可是我们大越的立根之本,就这样让你们抢了,我……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啊……我罪该万死啊!”
魏麒麟一看这模样,也知道怎么回事了,老瞿就是一个没什么武力的愚臣,面对这等历史大洪流,他也只能呼喊哀叹,可是又无可奈何。
魏麒麟也耐着性子多与他解释几句,道:“你说这洪德刑律是大越的根本,可是现在还有几个人按照这东西办事?赋税徭役,都是地方的豪强军阀自己修改自己颁布,说难听一些,此刻就是一地一律!谁掌握了兵权,谁就是土皇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说是以前的莫登庸篡位,就说是最近的郑阮两家,有谁将你心中的黎家的皇帝放在眼中?
你遵从推崇的的洪德刑律又有何用?都没人遵守的律法留着又有什么用?与其如此,不如让我拿去一把火全烧了!”
“你……你敢烧,我……我就与你拼命!”听到魏麒麟要将这东西全烧了,那瞿亚瞬间就红了眼睛。
这时魏麒麟咧嘴一笑,道:“真不知道你这大傻子,守着这洪德刑律有什么用?
律法的作用是什么?是约束百姓,不让百姓犯错作乱,同时也是约束官员,不让官员欺下瞒上!只有这样,这律法的存在才有作用!
而能够起到这种作用的律法,便是好的!可是你迈开你的腿,睁大你的眼出去一看一看!
此刻的大越,哪有官员不欺下瞒上吸食民脂民膏?哪有百姓在律条的庇护下安居乐业?
所望之处十室九空,便是有的百姓,也是食不果腹,衣布遮体!这就是你所说的大越王朝?哼,在我看来,称之为大乞丐王朝也毫不过分!
就这样自身内政都做不好,还敢兴兵动武,去攻打的我大明,真以为我大明是软柿子想捏就捏吗!
打了我大明,你们就得做好亡国灭种的准备!
可是我并不想要这样的结果,我只是帮你们更换一下律令,然后剔除一些害群之马,我相信人之初性本善!那些在外大肆杀伐的只是少数人的恶,而这些食不果腹衣布遮体的大越百姓,都只是普通的,遭受苦难的可怜人,我想让他们过上好一些日子!”
说到这里,魏麒麟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瞿亚也疑惑的看着魏麒麟,一时间似乎不太明白魏麒麟到底要说什么。
可是有一件事情他却非常清楚,那就是魏麒麟没有说谎。
圣宗当年颁布的洪德刑律,对大越来说已经毫无束缚力,现在尽管还叫大越黎朝。
可实际上,大伙儿都知道,此刻的大越就是郑阮两家的,其余人都像陪着演戏的傻子一样。
就连洪德刑律也没有丝毫作用。
既然如此他还继续守着这旧的律法条令又有何用。
正如魏麒麟所言,是这些冰冷的条令重要,还是那些正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重要。
这个问题不难选择,百姓才是一个国家的根本!
“你到底想做什么?”瞿亚不解的看着这个年纪轻轻的大明男人。
魏麒麟冷笑一声道:“做什么?拯救大越千千万万百姓,让他们不在遭受兵灾兵祸!
让他们所有人都可以安居乐业!让他们所有人都可以面带笑容生活在这青天之下,再也不用畏惧上官,更不用担心衣不遮体,食不果腹!”
“治国之难,岂是你这黄口小儿随意说一说就成!”瞿亚哼道,显然不太信魏麒麟的话。
“不管我有没有这个能力,最起码我有将大越旧条令全部撕碎的能力!而且,我还有一颗坚信,我可以改变老百姓们生活的心!与陪伴我一直坚持下去的伙伴们!
怎么样老瞿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一看这新时代的序幕,就这样缓缓拉开。”魏麒麟看着这固执的老头问道。
后者闻言愣了片刻,沉声道:“我就陪你去瞧一瞧,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
既然不能阻拦他们带走这些洪德律法,可瞿亚也想送它们最后一程。
这事儿已经发生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士兵来询问缘由,可见不管是郑家,还是黎神宗这会儿都不敢再去得罪这些大明人。
难道说大明人的到来,真是大越百姓们的福音?
就这样,带着疑惑之心的瞿亚跟着魏麒麟缓缓向外走去。
刑律司与平安王府距离并不远!
没多久瞿亚与魏麒麟便步行到了平安王府外。
那些从刑律司内搬出来的洪德刑律卷宗,全部堆积在地上,如同一座小山一般。
而这时,周围为官的百姓也越来越多,似乎都想知道,这些大明人到底要做什么!
待魏麒麟回来过来后,贾愣子直接将一个点燃了的火把,交给魏麒麟。
魏麒麟高高举着这火把,扫视一眼围观的众多百姓,朗声道:“大越不服管教,无故侵犯我大明领土,现,我代表大明的皇上,将在大越重设交趾布政使司,今后这里就将是大明的第十四司!
在场诸人,便都是我大明的子民!因此这对君臣百姓无任何利处的洪德刑律理应付之一炬!只有这般才能够破旧立新!”
魏麒麟一边说,身旁的冉诚还大声用安南话翻译着,好让在场的众人头听得懂魏麒麟意思。
等冉诚翻译完了,魏麒麟才将那火把放在这卷宗之上。
当这些卷宗被点燃以后,火势瞬间便快速蔓延开来。
几乎片刻,噬人的火势便将这些卷宗吞噬殆尽,看到这一幕瞿亚两腿一软,便瞬间跪在了这些卷宗前面,双目老泪纵横,那模样看上去,就像是自家儿子被烧死了一般。
下一刻魏麒麟又大声道:“现在开始,我颁布交趾布政使司的第一条律令!从今以后,交趾境内所有田赋十五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