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涵是方从哲的字,两人毕竟也认识了很多年,虽然有一些学术上的争论,可总体上来说,还算得上惺惺相惜,互为知己。
方从哲的话,也让黄彦士眼神中闪出一丝异样,只是片刻就定神坐直,然后挥了挥手屏退了左右的时辰,沉声道:“中涵,此刻的局势可是比早几天更难了,南京已经不是铁通一块了,你就算进来也只是给自己弄的一身骚,而难回天乏术,何苦呢。”
“我没有准备挽救这局面,而是准备以最快的速度来结束南京的局面,如果可以最好跟子孙们,某一条活路。”方从哲慌忙答道。
听到这话,黄彦士有些疑惑。
要知道方从哲一世耿直洁身自好,有时候哪怕被人事后大骂,也不愿意把脏水引到自己身上。
这次怎么会主动来搀和这乌七八糟的事情,这可和以往的他有所不同。
“到底怎么回事?”黄彦士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今天翻了一些遗留的信息,猜测魏麒麟他们应该是一个月前,就已经来过南京了。那时候在南京的阳春面馆吃过面,之后消失的这一个月,没出意外应该是在淮安待着,这段时间其他地方都算平安,唯独淮安大事情出的比较多。有一个叫刘安的人,闹腾的很厉害,而且和胡人天接触比较深。
可能你不认识这胡人天,他是南京的一个商人,被铸币局的事情闹的生意没法做了,就转到去了北边,又被你抓了回来,后来便只好告病,回到淮安射阳养老去了。
如果我猜的没有错,魏麒麟消失的这一个月,正是在与这些人沟通。想从他哪里获得更多铸币局的事情。
也就是说,不管你们之前做的事情再多,这事儿还是已经闹到了北边。当今皇上对这件事儿也是非常重视。”
“我知道胡人天,我还单独跟他聊过。”黄彦士说道,想了想又道,“你的意思是,这姓魏的现在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场角力他肯定会赢,只是想赢的更好看一些,好让咱们皇上面上更有光彩?”“嗯!”方从哲点了点头。
黄彦士闭目沉思了一会儿,道:“不对啊,就算这样,跟你中涵有何关系?又如何需要你来亲自搀和这趟浑水?”
听到这里,方从哲长叹一声道:“方禹丞跟姓魏的搭上线了,现在要一门心思讨好魏麒麟。这样就只能得罪南京的官员,而且他常年从事的事情,还真能抓住很多人的把柄,我不想让他一步棋走出,把自己的小命都给玩丢了。”
听到这话,黄彦士哈的一声笑了出来。
指着方从哲摇了摇头,道:“你啊你……”
“老哥,咱们也别说那些没用的,只是一句话,你愿意跟我一起走一趟吗?”方从哲看着黄彦士问道。
黄彦士猛地站直身体,浑身抖擞道:“你中涵都不怕,我黄抑美有理由怕吗?走就走!”
“那咱们就去会一会这小魏,看看这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到底厉害在哪里。”方从哲笑道。
“好!”
然后这方从哲与黄彦士便一起联袂出了方府,坐着马车向官驿开去。
这刑部尚书府的马车一只开到了官驿门口才挺了下来,没有一丝避嫌。
然后两人直愣愣的往里面走去。
外面候着的李远,看到这两个老头子过来,愣了一下问道:“你们……”
黄彦士闻言反问道:“怎么?小魏大人不是老者不拒吗?怎么到了我这老家伙来,就准备刁难我了?”
“注意台阶,我怕你这身子骨太单薄,磕死在这里,血忒难擦,要是不行我就扶您进去。”李远不卑不亢的说道。
若是以往有人敢这样跟他黄彦士说话,之后软刀子冷箭肯定不会少,总之不会让这人舒服了。
可今儿心境发生了转变,这黄彦士反而不以为意,哈哈大笑了几声,就抬步走了进去。
方从哲也紧紧的跟在他身边。
察觉到有人来了以后,魏麒麟才将手里的扑克收了起来,转眼疑惑的看向这两人。“南京吏部尚书黄彦士!”黄彦士没有任何举动的说道。既不卑不亢,又不傲物凌人,只是平淡对之。
听到这个名字魏麒麟显然来了精神,准备了这么久总算来了一个大人物。
省的天天跟那些小鱼小虾打交道,魏麒麟也觉得烦气和墨迹。
这时,方从哲又道:“方从哲!”
只是三个字,让魏麒麟瞬间就喜笑颜开。
摆了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吧,我跟这两位老爷子好好聊一聊。李远外面盯好了,我的客人没走之前,不见任何客人。”
说完,魏麒麟才站起来对这两位老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别客气都坐吧!说不定咱们得秉烛长谈到天亮呢,我可以让他们先去准备夜宵,保证不让你们饿肚子。”
“这小家伙到是有意思。”黄彦士看了看方从哲便找了个椅子坐下。
“来者是客,还管饱。礼数到是听周全的。”方从哲也笑了笑。
见这两人坐下后,魏麒麟才开口道:“咱们是先唠一会儿客套话,互相吹捧一番,还是直接进入主题?
你看,我也只有一个状元拿的出手,到是你们二老,我夸到明天早上都不带重样的,我怕到时候你们没得说,我一个人尬聊,也不太好啊。”
黄彦士与方从哲闻言对视一眼后,同时答道:“直接进入主题吧。”
“好,我就喜欢这样的,商业互吹多没意思啊,还不如咱们坐下来吃酒吃肉呢。
那么你们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魏麒麟盯着这两个在南京几乎可以一锤定音的老人说道。
尽管他们已经脱离了北京的政治核心,可是在南京还是有着非常大的话语权。
黄彦士年长方从哲一些,就由他来交涉,等魏麒麟说完后,才反问道:“那么你到南京来,又是为了什么什么?我们得先弄清楚这件事情,才好跟你说我们的来意。”
听到这话,魏麒麟嘿嘿一笑:“自然是皇命难辞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