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很快,并且带着无法阻挡之势,所有人就只不过是刚刚看见宁北举剑,下一瞬那把剑就已经出现在了阳离的面前。
难以形容的快。
甚至已经超越了三境修士能够反应过来的极限,哪怕是阳离已经回到光明室潜心修行,并且已经有了质的飞跃,但依旧是三境修士。
终究逃不过境界上的桎梏,面对这快到了极致的一剑,他避不开,甚至在他的眼中就只能看到模糊身影,无法捕捉到宁北的距离。
四下起了剑鸣声,划破空气呼啸不停,渐渐拔高。
“本是场切磋而已,小侯爷又何必下此杀手?”在剑鸣之声愈发响亮之际,一道黑袍身影却是忽然出现在了阳离的身前,抬手伸出手指轻轻一弹,便将凌厉的剑势止住。
正是那一直站在后方始终没有出过手的大修行者,此刻看到阳离即将被杀,终于是站不住了,上前插手阻拦。
指上的力道传递而归,宁北的身体倒退出去,滑行一段距离方才停下。
而也就在这神教大修行者插手的同时,四周顿时出现了十数道应天府大修行者的气息,而后一道道身影出现在了宁北身前。
为首的不是旁人,正是副院长李漠北。
他看着神教的那名五境修士,如剑双眉带着些凌厉:“凌盛,小辈间的切磋,你不该插手。”
神教五境修士微微一笑,说道:“寻常切磋罢了,小侯爷却想下杀手,这未免有些太过了,既然应天府教导无方,那我倒也不介意帮你们教一教。”
“替我们教一教?”李漠北平淡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冷色,旋即身形骤然消失在原地,就如同移形换影一般出现在了那神教五境凌盛的面前,抬手按住了他的臂膀,五根手指微微用力。
“砰。”
一声闷响响起,紧接着所有人便见到那凌盛的手臂直接化作血雾粉碎,整个人的身体也是倒飞出去,狠狠地砸在了演武场侧面的墙壁之上。
烟尘散去,凌盛跪倒在地上,鲜血染满胸襟,发丝凌乱,眼中满是浓浓的不可思议和骇然。
“李漠北,你竟然...”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见到李漠北轻轻抬了抬手,一股强横的力量直接在凌盛的胸口炸开,将他口中要说的话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李漠北青衣微扬,目光冷冽:“我应天府做事,何时轮到你神主教会多嘴?”
凌盛摊倒在地,口中满是血污,想说话都说不出来,此刻的他已经是身受重伤,但眼中还是有着难以置信之色,显然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李漠北会如此不顾后果的对他出手,要知道,这可很可能会引起神教与神朝之间的争执冲突的。
宁北也是目光微凝,有些惊讶,同样是没有想到这位性情冷淡的副院长动起手来竟是如此的不留情面,干脆利落。
只有身旁的常渐离苦笑一声,知晓这是李先生在泄愤。
阳离看着重伤的凌盛,面色也是微微一变,沉声问道:“李副院长这是何意,可是对我神教有什么偏见?”
一条手臂崩碎,除非是找寻到几种已经绝迹的灵药治疗还有机会重生,否则的话这辈子就只能是独臂之人,单单只是一句口角争执就下次重手,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阳离话音刚刚落下,宁北便开口说道:“阳离,你我之间的事情还没结束,你管的未免也太宽了一些。”
阳离先前固然被凌盛救下,但也已经受到了颇为严重的伤势,继续与宁北交手下去,绝对占不到丁点便宜。
所以此刻听到宁北的话,阳离的脸色固然难看了不少,可还是保持着理智,冷哼一声说道:“宁北,今天是你赢了,但下一次再见面,结果如何可还不知道。”
从始至终阳离都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像现在这样脸色难看还是头一次出现。
“下次?”宁北的眸子微微眯了眯,旋即在所有人都没有一点反应的情况,一道冰锥骤然从阳离脚下生出,眨眼间便刺穿了他的头颅,速度之快,根本就无法躲闪。
学子们发出一声惊呼,那些神主教会的人都是面色大变,就连被李漠北重伤的凌盛都是再度吐出了一口鲜血,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看着阳离。
在冰锥之上,阳离的肉身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最终在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现在了另外一处地方,破碎的身体重新凝聚。
“恢复了?”
有人难以置信的脱口而出。
只见阳离不仅没有死,反而还恢复到了全盛时期,就连之前受伤所留下的伤口都是恢复如初,让人跌破眼镜。
但恢复如初的阳离脸上不仅没有一点喜悦,反而带着无尽的阴沉,那双眸子死死的凝视着宁北,就好像是要将眼前这个人生吞活剥了一样。
“宁北。”
两个字像是从牙缝当中挤出来的似的,声音里透着无穷尽的恨意。
那被他戴在手指之上的戒指此刻已经是没有了一点光亮,上面甚至已经布满了裂纹,只要稍加用力就会破碎掉落。
这个戒指的三次保命能力,已经是全都使用完毕,从此往后,阳离将再也没有保命的手段,若是死了,就真的死了。
宁北看着他,平静的目光中带着漠然:“下次见面,或许我真的会要你的命。”
阳离眼中的阴沉几乎已经凝成实质,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想要将宁北挫骨扬灰。
“下次见面,也许是我要你的命也未必。”
阳离目光深处踊跃着暴动的杀意,但还是硬生生的压了下去,因为他知道,在应天府里,他根本就没有一点对付宁北的机会。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阳离将目光缓缓地转移到了常渐离的身上,眼中闪过一抹冷厉和残暴,旋即恢复平静,躬身行礼,朗声道:“光明室阳离,请神子回神山主持神祭。”
声音随着清风传递而出,响彻在全场所有人的耳畔,让刚刚的嘲笑和嘈杂声音尽数在这一瞬间鸦雀无声。
风卷动落叶。
拂过宁北的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