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渐离是应天府的弟子,资历很老,可以说是现今学府当中还存在的学生中最老的那个人。
这个人生平最大的心愿就是不参加结业考核,如此就能够始终留在学府当中看守藏书阁,他的身上带着秘密,这是宁北早就看出来的事情。
只是却没想到这个秘密会这么大。
大到了让秦长鱼震惊的大叫,让宁北好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封印之术极为玄妙,高深莫测,这和徐白柳的棋道第一不同,下棋和封印之术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姜白柳看着震撼的二人,脸上的微笑逐渐收起,平静道:“世上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他自己向来是不愿意承认的。”
“那你为什么知道?”秦长鱼看着他,问道。
无论是论起身份还是距离,他们两个都比姜白柳要更近,而这次的国宴也是姜白柳第一次来到神朝,如果说世上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那么就不该包括眼前这位小圣人。
至于说什么神主教会的特殊途径,那就更不可能,神朝之外或许神主教会有能力探听到许多辛秘,但在神朝当中,尤其是京都朝歌城,若是就连秦家都不知道的秘密,那么神主教会一定也没有能力知道。
姜白柳这次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下来,眼中的神情也变得复杂起来,半晌后方才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每个人都是有秘密的,就像窗边摆着的那个瓷器同样见证了第六代神皇的无数秘密一样。
天色已经晚了,刚刚还残存半个身子的太阳已经彻底埋进了山里,有神主教会的人在院内挂上了几串灯笼,在夜里的雪面上亮着微光。
“宁北。”几人沉默了很长时间,姜白柳将自己手上的手环取了下来递给了他,认真道:“我们都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如果那一天真的会发生,我希望是你。”
宁北看着那个手环,片刻后方才伸手接过,但却没有说话。
手环的材质很特殊,通体成乌黑色,上面雕刻着淡金色的条纹,戴在手腕上会根据大小来自动调节尺寸,紧紧贴合着皮肤,却又不会有任何的
不适感。
这手环代表着的意义很重大,即便是一旁的秦长鱼都是面色微微一变。
宁北三人离开了,并没有去找常渐离,因为今晚还要去见一见洛留,要去找常渐离也是明日的事情了。
“天下啊。”姜白柳坐在椅子上静静望着窗外的夜色,轻声道:“可是非常沉重的两个字。”
他起身走到窗前,抬头望着看不到尽头的苍穹之上,在这漆黑天空之上,并不能看到任何神明存在的迹象。
......
“这就是白马寺的佛子?和这样的人齐名真是让人胃口倒尽。”
儒院所在的院落里,洛留看着手里的信纸,眼中带着一丝冷意和愤怒,他很少会愤怒,即便是当初在辩论之时败给了俞子期,他都不曾像此刻这样愤怒过。
宁北等人被迎进来之后恰巧就看见了这一幕。
“发生什么事了?”
秦长鱼的手里提着两坛好酒,这是途中特意去了一趟白鹤楼买的好酒,今晚既然是分别,于情于理都该喝醉一次。
“小侯爷。”洛留见到三人,眼中的愤怒散去了一些,随手将信纸递了过去。
信纸上的内容并不复杂,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年殊暗中用了一些手段,在民间引起了一些舆论压迫,针对宁北的,而且有情报显示,白马寺似乎有着要和关家隐隐联手的意思。
三大派从来不会参与到这种事情当中,而且白马寺也的确没有做这样的事,但佛子年殊的隐隐表态暗示,却还是能够引得不少人暗动心思。
最关键的是,白马寺在民间百姓口中有着相当不错的口碑。
这些年来白马寺的和尚行走天下,救死扶伤,白马寺三个字天然就带着令人信任的亲近感。
“一群和尚罢了,还真以为自己能翻天?竟然还敢妖言惑众。”秦长鱼冷哼一声,不屑说道。
宁北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在一旁坐下,说道:“白马寺的和尚救死扶伤许多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这句话也不仅仅只
是说说而已,绝大多数的僧人都以慈悲济世为准则。”
洛留点了点头,将秦长鱼拎着的两坛好酒接了过来,说道:“白马寺之所以会趟这趟浑水,归根结底问题还是出在年殊的身上。”
不知为何,这位白马寺的佛子从在国宴上见到宁北的第一面开始,就一直在有意针对宁北。
也许有人会无缘无故的针对一个自己看不顺眼的人,但这样的人里显然是不包括年殊的,年殊托金莲而生,是白马寺的佛子,不出意外未来就是白马寺的住持。
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去无缘无故的针对一个人。
这背后一定有着他们所不知道的原因。
“今晚不想这些。”宁北将两坛好酒打开,随手将那封信用剑气撕碎,岔开了话题。
明日洛留就要回到儒院,虽说要比神主教会近上许多,可想要见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对了。”闻着酒香,洛留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然后兴奋地说道:“我给你们看个东西。”
他神秘兮兮的拿出了一张白纸平铺在桌面上,紧接着将自己从青崖海中得到的笔洗和毛笔拿了出来,看样子好像准备做什么。
毛笔在墨水上沾了沾,洛留小心翼翼的在白纸上涂画着。
不得不说洛留的笔力很强,简单勾勒就将宁北的轮廓给画了出来,他落笔的速度并不快,但每一笔都落的极稳,转瞬之间宁北的形象就跃然纸上。
笔墨生香,画像仿佛有着星光覆盖一样闪烁着点点光亮。
栩栩如生,与宁北一模一样,完全是没有半点差别。
洛留收起了笔,故弄玄虚的挑了挑眉,然后对着秦长鱼说道:“你不是钓了一把扇子吗?来扇一扇。”
秦长鱼依言取下腰间扇子,对着画纸用力的扇出了一阵风。
风卷动着画纸飘然而起,在半空中泛着点点星光。
一个真正正正的宁北就这么凭空的出现在了几人面前,站在屋内,含笑看着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