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正风也知道自己把话题拉得有些远了,没有去看宇文婉愠怒的脸色,接着说道:“第三轮共分两节,先由你们四人抓阄两两相决,胜者再终极一战,这两节之间不会停场,也就是不给你们凝聚元气的时间,你们四人中,就来儿你和南宫琨的元气最为浑厚,然而就此,也不能断定其余二人没有胜出的机会,武者相斗最忌掉以轻心!你只需记住,以逸养神,以逸待劳,再按我们前几日制定好的策略行践,虽说那个策略有些讨巧,可这也不是生死对决,这种战略放到竟武场上最是适合不过。到了最后,莫说南宫琨那小子存心容让,就是他全力以赴,谁会掉落校武台还未知可否呢!”
翟正风说完,翟秋来郑重地点点头。
一侧的南宫瑶儿则面容一僵,刚刚就看到来哥哥眉头微皱表示不喜,这又听到翟伯伯如是说,想来自己苦口婆心的哀求没准是多此一举了,俏皮地吐了下舌头,有些难为情地望着翟秋来。
不过在宇文婉看来,南宫瑶儿的这般难为情显得格外可爱。见她将南宫瑶儿拉到自己身旁,满眼欢喜地说道:“多好!我就喜欢瑶儿的胳膊肘往来儿这边拐,上次见到南宫世兄时,他还向我和你翟伯伯抱怨来着,说等瑶儿你今年及笄过后,定要找个良辰吉日把你送到我们翟府来,还说你身在南宫心在翟,把他府上好玩的、珍奇的物件没少往翟家拿,正风,南宫世兄还怎样向你我抱怨来着?”
翟正风笑着不语,宇文婉便模仿起南宫珣的口吻,“我和夫人准备的嫁妆,都快被这丫头搬到你们翟府去了,到了大婚那日,若是陪送的礼品有些寒酸,弟妹你可别笑老哥我小气就行,毕竟,老哥我心中的委屈只有你们夫妇二人知晓啊!哈 哈 哈...,咳咳..”
宇文婉的话语很轻,不是软声细语的轻,而是神倦乏力的轻。
翟正风看着宇文婉难得的笑颜,自己的心情也变得舒悦起来,虽怕她话多伤神,却也不忍打断,直到宇文婉最后的两声‘咳咳’,又将他的神情打回到了以往的皱眉状态。
南宫瑶儿听得父亲在私底下,竟如此心急火燎地想把
自己撵出府去,心下是既愤慨又欢喜,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在她低垂的螓首下,旁人自然看不清楚,只瞧见她那红彤彤的俏脸,似是缩小了无数倍的晚霞驻留一般。
听得“咚咚咚”三声鼓响,校武台下的喧嚣逐渐停息,见一名身穿灰色长袍的皇城卿老站在台中央,口中讲解着最后一轮的规则细项,待他讲解完毕,南宫琨、翟秋来、暮清雅、柴子还四人依次上台,第三轮夺擂正式开始!
当皇城卿老宣布翟秋来的对手是暮府的凤雏时,台下的南宫瑶儿显得异常兴奋,挥舞着手大喊着,“来哥哥!加油!加油!”
翟秋来心下自知南宫瑶儿的这两声加油,有着将暮清雅教训一顿的另一重意思,不由得暗叹一声,这鬼丫头的报复心也太强了!
本就不言苟笑的暮清雅,面容上又覆上一层冰霜,“小姑娘家的,也不懂矜持,大庭广众下卿卿我我还就罢了,众目齐聚还敢大声呼叫,当真不知害臊为何物!”如此老成的口吻,似是忘了她自己还要比南宫瑶儿小上一岁。
面对暮清雅的嘲讽,南宫瑶儿甚是不以为然,仍向翟秋来喊着加油,只不过仅是口型而已,并未发出声音。
分守校武台四角的皇城卿老,这时齐齐走向校武台中央,两两背对站立,还算宽阔的校武台以四名卿老为中线,分作两处场地。
暮清雅不太喜欢笑,似是觉得笑给那些不太熟悉、武道低微、凡夫杂丁等人看,有些不符她豪门大族金枝玉叶的身份。她虽然对笑很吝啬,可对于挥洒的剑招却毫不吝啬。
与翟秋来执手礼过后,没有寻常女子的寡断,一声叱喝,持剑直取面门。
剑身莹莹流转一层淡淡的红色,翟秋来知晓那是同人境的元气使然。见他神情不变,左脚不疾不徐地望前一迈,脚尖一扭,身随脚动,身形甫一站起,暮清雅的长剑已从胸膛三寸外穿过,忽然,暮清雅手中长剑猛然一变,转刺横拉,利剑朝着翟秋来不留情的划去。
翟秋来似是料到她会有此一招,才站好的那一刻,手中长剑便已横档身前,等待着暮清雅
的变剑到来,听得“铮”的一声清鸣,翟秋来噔噔后退了两步,虎口泛麻。
暮清雅也没有想到翟秋来竟然不催动元气,硬抗自己一剑,暗哼一声,萦绕在剑身上的元气又加深了些许,出招更是狠辣无情。
翟秋来在剑术上的领悟自是比暮清雅深刻得多,自他元脉开启,便在城外的双柳渠旁,手持木剑勤修不缀至今,正所谓读书百遍,其义自见。这也是他不动用元气,抵御暮清雅不断攻击的底气所在,翟正风与翟秋来商定的策略也基于此,可理论上确之凿凿的事情,实践起来难保不会出现一丝误差,翟正风或许高估了才十九岁的翟秋来对剑道的领悟,又或是嘀咕了元气之于修武道者的霸气凌盛。
对于现在以体魄硬抗暮清雅剑覆元气攻击的翟秋来来说,校武台上面像是洒满了尖钉,翟秋来只得上窜下跳地来回镀着步法,以躲避她凌厉的攻势,虽说在几次危急之下,也堪堪避开了暮清雅的长剑,可身上的衣衫却被鼓荡在外的元气割破了数道口子。此时执剑挥舞的暮清雅像是个,拿着竹条将鸡鸭赶回圈舍的农家婆婆,而翟秋来则不幸的充当了那只鸡鸭,正在被暮清雅慢慢赶向校武台一角。或许暮清雅再发出几个凌厉的大招,仍以体魄硬抗的翟秋来就会被轰下台去。
台下的翟正风,一脸忧色,显然他制定的这个策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完美,担忧之下,也不禁气恼翟秋来的顽固不化,都快被人家逼下台了,就不知道变通催动元气吗?
相较于校武台另一侧,南宫琨与柴子还精彩纷呈的打斗场面,这侧的翟秋来与暮清雅二人显得让人捉摸不透,台下看客的目光大多被他二人吸引,都流露着相似的猜疑不解,心中俱是五花八门的想法。
“这翟家小子也太托大了吧,敢以凡人之力硬抗修武者的至尊元气!难不成他真能以玄妙的剑法破去元气护身的罡气?可瞧着他那狼狈逃窜的身形可不太像啊...”
“怪不得翟府能在短短二十年间,便成为天河城的第四大家族,实力果真不可测!这翟家少爷只凭体魄,已经硬抗了暮家小姐的几十记攻着,要是换了我,只怕早已被轰到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