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远了吗?”
翟秋来小声地问道。
“嗯..”莫莲儿轻轻回着。
经过一番‘艰难’而又羞赧的挣扎,翟秋来这才将身子探出洞口。
顾不得回味鼻间留存的旖旎体香,翟秋来忙道:“那两个坏蛋果真不肯善罢甘休!莲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莫莲儿沉吟道:“听那二人所说,孟雪寒似乎也受了伤,现在我的穴位还未解开,你带着我行走肯定不妥!要是被那些士兵发现了,就再无回旋余地了。”
翟秋来叫道:“对了!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这一番查探无果后,那连个坏蛋肯定以为我们逃出山了,再说,这山林那么大,他想找到我们也非易事。”
莫莲儿点点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我恢复自由之身...”
“我现在的元气也积蓄些了,要不我来帮你吧?”
莫莲儿果断摇摇头:“你没有此番的经验,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听她这样说,翟秋来只得住口不言。
毕竟冒险的事情,不是每次都能安全着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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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两个贸然造访的士兵来过之后,一直到太阳落山,这片安静的小山坡再无波澜。
翟秋来担心二人的处境,不时地跑到高坡,查看着四周的状态。
莫莲儿则盘膝坐地,向体内穴位的最后禁制发起冲刺。
见她眉头微皱,额上布满细汗,头顶隐有白雾散出。
突然,一声微弱的痛楚响起,莫莲儿应声缓缓倒地。
翟秋来赶忙跑过去,关切地呼喊道:“莲儿,莲儿?”
“我没事...”莫莲儿虚弱地答道。
说着,在翟秋来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见自己终于突破穴位的禁制,莫莲儿颇为高兴,向着翟秋来说道:“你扶我到坡上看看,这里太闷了...”
翟秋来暗道:我的姑奶奶!咱们没被抓到就不错了,你还有心情观赏精致?
他虽有些不愿,可见莫莲儿神情坚决,也只得遵从。
这是一个不断向上攀升的浅坡,像一个巨大的木板斜插在山体之上。
当他二人走到最顶处时,莫莲儿不顾翟秋来的劝阻,毫无淑女气质地一屁股坐在‘木板’的最前沿。
悬空着的两只脚不停地来回荡着...
莫莲儿拍了拍自己左手侧的位置,示意翟秋来也坐下来。
后者有些忐忑地坐了下来。
“在师父的太伤峰上,也有一处类似这般的断崖...”
莫莲儿淡淡地说着,“每当我感到烦闷的时候,总喜欢一个人坐在断崖上,眺望着远处的星星...就像今天一样。”
“你现在很烦闷吗?”翟秋来笑着问道。
“是的!”莫莲儿很是认真地回道。
翟秋来也没有去询问她的烦闷在何处,也学着她的样子,将两条腿来回的在半空中晃悠着,悠哉说道:“人生皆苦,哪有人没有一丝烦闷?我们都是时光长河中的过客,想要人生过得开心一点呢,就得学会自渡!心魔嘛!得靠自己调节...”
对于翟秋来这一本正经地教条开导,莫莲儿既没有点头附和,也没有白眼侍候,只是很平静地看着他,直看得他心底发毛。
“以往我每次独自坐在断崖上的时候,师父她总是会坐下来陪我...”
“那她会不会和你讲些你小师叔的事情?”翟秋来颇显八卦地问道。
莫莲儿摇摇头,神情没有一丝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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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常!不正常!”翟秋来暗下惊道。
隔在以前,这些对于莫莲儿来说几乎是禁忌的问题,不说拳脚相向,至少也惹得她白眼对待了!
哪会如现在这般,还是这么的心平气和!
自从为她逼出黑元之后,翟秋来就觉得莫莲儿有些不对劲,究竟是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至少有一点,她好像脾气变了不少,没有以往那般暴躁了。
她的这一改变,对于被鞭打怕了的翟秋来来说,自然是好事。
可在他内心深处,他还是希望莫莲儿能变回以往那副拽拽的姿态,至少,在相处一事上,不会像现在这般别扭。
所以,翟秋来现在只想在言语上将其激怒,哪怕换来一顿拳打脚踢,他认为还是值得的。
“那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师父和你小师叔,究竟是谁抛弃得谁?”翟秋来一脸欠揍地问道。
看到莫莲儿那标志性的白眼随即奉上,翟秋来心下一阵雀跃,大呼道:对!就是这个感觉!
“是不是几天没挨揍,皮痒痒了?你放心好了,等我养好了伤,咱们新账旧账一块算!”
莫莲儿怒怒地说道。
见莫莲儿还是以前的那个莫莲儿,翟秋来登时放下心来,赶忙赔笑道:“好莲儿,是我不对,是我问得唐突了...你接着说,接着述你的烦闷...”
对于翟秋来一会愁眉一会欢颜的表情,莫莲儿也未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这个家伙的举动本就不能以常理度之,便又顾自说道:“我的烦闷有的来自武道,有的则来自其他...
在宗门中的诸多弟子看来,我是太伤峰的下一位主人、是不食情欲烟火的天之娇女、是一心问鼎武道的忘情之人!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其实很普通,我的那些光环不过是比旁人的机遇好些罢了!
我曾幻想着仗剑行走大陆,行侠仗义,替天行道!
也曾幻想着如师父那般,找到一个彼此心悦的修行伴侣。谈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哪怕,哪怕最后的结局如师父那般,我也是心甘情愿。”
“嗯,嗯..”翟秋来一时不知该怎样回应,只得点头茫然地附和着。
听她又道:“对于我的这些心思,师父她老人家自然是知道的,她也罕见地与我讲起了小师叔的一些过往。”
八卦果然不止女人爱听,翟秋来听到有情况,立时竖起了耳朵。
“师父和小师叔是从一场误会开始的,而结束也以一场巨大的羞辱终结!”
听到莫莲儿久久没有下言,翟秋来抽了抽嘴角,暗道:这就叫过往?你是不是对这个词汇有什么误解?
“巨大的羞辱?什么意思,能不能说得清楚点?”
翟秋来好奇问道。
莫莲儿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这是恨恨道:“以前我知道师父她不喜欢下峰,最后才知道原因所在。正是源于那场羞辱,让师父她无颜面对任何一人!”
翟秋来极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羞辱,让白寒菱至死不愿下峰面人?不过,见莫莲儿始终不肯讲来,想必定是关于女人的隐秘,他也不好细细询问。
“那你的那个小师叔呢?他现在还活着吗?”
“不知道,不过我要是知道了他的下落,定将他打个半死!替师父出心头恶气。”莫莲儿怒气冲冲道。
“也是,背叛感情的人最是可恶,到时替我也揍上两拳...”翟秋来不嫌事大的附和道。
莫莲儿没有再说些其他,怔怔地望着广袤的夜空,连摆动的双腿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翟秋来神情轻松地询问道。
“自我认识你这一年来,好像从未真正见你愁苦过。也就是你想回去的时候,会显得有些哀伤,难道你真的就没有烦恼吗?”莫莲儿歪着头问道。
“我啊?”翟秋来呵呵笑道:“我在没死的时候,身患怪疾,情绪容不得有太大的起伏,既不能大笑也不能大哭。所以啊,我一直给人一种老年人才有的古井不波的错觉。
我们那个世界的人呐,一直将‘除了生死无大事’这七个字作为人生箴言。而我tm的连生死都经历过了,你说还有什么我是放不下的?
当然...除了我妈妈...”
“你要是有什么烦恼可以给我说,真的!我武道一途不如你,可在安慰人与自我调节这一方面,嘿嘿,我还真没服过谁...”翟秋来厚颜无耻地说着。
“好!”莫莲儿倒是干净利落。
“师父她一直给我说,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对待爱情可以从一而终!因此她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与男人隔绝。为此,她不惜将门下的师兄弟尽数赶下峰。
此番出山,师父她更是叮嘱过我,异魂是活过一世的人,最是奸诈不过!他的任何甜言蜜语皆是口蜜腹剑!万万听信不得!只要不伤及其性命,尽量多给些教训,让他对你心生畏惧...”
翟秋来不由大叫喊屈道:“莲儿,你师父明显是一棍子打翻一船人啊!你是当事人,对我的为人最是清楚不过,我哪里是你师父口中的阴险小人哪?你可得择良言而听啊!”
莫莲儿直直地望着翟秋来,“我自然知道你的为人。所以,我不准备听她老人家的了...”
翟秋来一听大乐:“对对,就得这样勇敢地摒除旧规!你师父是老教条了,说的话也不一定都对...”
他突然发现莫莲儿看向自己的眼光有些异样,似有些害羞,又似有些期待,让他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果然,在莫莲儿接下来的话中,翟秋来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凝固。
“我的身子哪怕是师父也没有看过,你是唯一一个看到我身子的人,你要为我负责,你要娶我!”
莫莲儿除了眼神有些害羞之外,语气几乎没有停顿,很是一气呵成,想来她早已打好腹稿,只是宣念出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