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把细针插进死者的口腔，刮出了一些粘膜放在瓶子里。

瓶子里的无色液体变成了红色。

“我想我知道这些人是吃了什么东西中毒了。”养游说，“不过这种毒药真的很少见。”

“是什么毒药？”大师兄看着瓶子里的东西，困惑地摸了摸下巴。

“酣然散。”

“撒？”

“酣然散，一种江南怪毒。”养游重复了一遍，说，“这种毒药的使用方法非常复杂，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用了。”

“真是没听说过。”大师兄挠了挠头。

养游把东西收拾好，解释道：“关于酣然散，有一个传说。据说在江南水乡有一个未出闺房的大家女子生得俊俏，又精通诗词歌赋，略通岐黄之术，名为嫣然。她非常喜欢邻家的书生，在成年之后不顾家族的反对嫁给了穷书生。书生为了报答嫣然，也努力读书上京赶考。可是书生天分欠缺，屡试不中，又自命清高不愿意做些替人写信的活计维持生活，于是生活日渐窘迫。他在一次次失败中丧失了信心，整日饮酒消愁，喝多了就打老婆。嫣然一开始心疼丈夫，一直忍受着这种折磨，继续尽心尽力地做家务。但这种殴打并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她渐渐无法忍受。最初的沮丧化为失望，失望变成绝望，绝望在无助中发酵为仇恨。但是嫣然只是个弱女子，并没有办法反抗丈夫，而她娘家的人由于厌恶她而拒绝帮忙。最后陷入崩溃的她制作出了一味药。那药物无色无味，放在平日的饭菜里绝对没有办法察觉到。嫣然每天在饮食里放一点，亲自喂给丈夫吃，一个月之后，她的丈夫死了。衙门的仵作不论用哪一种检查都证明她丈夫是饮酒过量烂醉而死的。”

“所以就叫酣然散了？”大师兄皱了皱眉，说，“不对啊，虽然仵作没查出来，但是她一旦说出来了不就暴露了她杀死亲夫的罪行了吗？就算事出有因她也难逃一死吧。”

“嫣然至死没有透露过这个秘密，但她死后，她的后代偶然发现了那本写着毒物配方的书籍。所以这毒药的故事才流传下来。”养游收起了工具，说，“这世上能做出酣然散的人虽然不多，但排查起来也需要很多时间。估计不是一天两天能查出来的。”

“这件事我会找人去办的，你不用担心。”大师兄点了点头，摸了摸衣袋，递给养游一块包着东西的手帕。

“谢天谢地，终于可以干我的老本行了。”养游接过手帕，打开来，里面是十几颗圆形的精铁弹子，表面打磨光滑，几乎能映出养游的影子。

如意珠？养游皱了皱眉毛，这玩意儿可不是小娃娃该用的东西。

“有什么线索吗？”大师兄急切地问。

“我又不是神仙，一搭眼就能看出个子丑寅卯来。”养游耸了耸肩，慢条斯理地将弹丸放在桌子上，又镶嵌着蝙蝠纹贝壳的黄杨木工具箱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