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动身去灵山宗本部还有三天,李铮又来到了云鼎峰。
“朱兄弟,我那批货准备好了么?”
李铮和朱九相约在云鼎峰山脚下的竹林中见面,他走进竹林的时候,朱九正百无聊赖地拿着一根竹枝数上面的叶子。
“七十根,你看看吧。”朱九丢掉竹枝,从腰间取下一只乾坤袋, 随手扔给李铮。
李铮张手接住,神识探入乾坤袋,只扫了一眼,然后从里面拿出一支五尺长,通体漆黑的精铁矛枪,掂量了一下重量,然后摆开架势,做出投掷的动作。
“不错!”
比划了一阵, 李铮感觉矛枪的重量、尺寸都很和自己的心意,满意地点了点头。
手指轻轻在枪尖上划过,指尖传来冰冷而尖锐的触感。
“枪尖加了金魄,对付妖兽足够了。”朱九见状说道。
“那对付筑基修士够么?”李铮咧开嘴笑道。
朱九一惊,“你……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问一下,别紧张。”李铮轻笑道。
朱九想了想,说道:“这矛枪虽然不是法宝,但也是以精铁铸造,枪尖里又有金魄,即便是筑基修士,如果没有其它法术布防,破开护体灵力应该是可以的。”
法宝与普通兵器最大的区别在于,后者通常包含金魂石、镇魂铁这种可以附着神识的材料,只有这样修士才能以神识驱使法宝。
而兵器不论再锋利,也无法附着神识,终究是死物,只有在李铮这样的体修手里才有用处。
“我再试试强韧度。”
李铮说着, 两只手握住矛枪两端,用力向下掰,矛枪瞬间弯折在一起,首尾两端相连。
朱九嘴巴张大,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李铮放开手,矛枪立刻恢复原状。
“不错,果然是炼器天才!”李铮由衷赞叹道。
他之所以找朱九铸造骨矛,是因为从海岛带来的骨矛和毒刺因为缺乏保养,长时间灵气散失,质地已大不如从前,而李铮的力量却与日俱增,骨矛和毒刺已经承受不起他的力量,投射出去很容易折断损毁。
随身兵器李铮有玄天棒和破灵剑,远攻武器急需补充,但适合自己用的矛枪无处购买,就算坊市有卖的也只是一两支而已,所以李铮才想到从朱九这里“订购”。
对于给李铮打造矛枪,朱九本来是拒绝的,但是李铮不但自己出灵石出材料,最重要的是还给答应给他炼制丹药。
这又是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朱九是炼器天才不假,但他和灵山宗所有修士一样,都有一种病:修为焦虑。
不论有什么天赋,如果不能尽早筑基,宗门是不会倾全力培养的。
原因很简单:炼气境修士只有百年寿命,除去老年半隐退的日子,真正能为宗门效力的时间不过几十年,如果突破到筑基,凭空多出至少一百五十年寿元,只有这样宗门的投入才有价值。
况且,身为修士,哪个不想活得更久呢?
正是基于此种原因,朱九才答应接下李铮的“私活”。
矛枪到手,李铮也扔给朱九一只乾坤袋,“五百灵石,一颗凝气丹,一颗黄谷丹,祝你早日进入大成境。”
朱九看了一眼乾坤袋,呼吸一窒,里面正是他心心念念的丹药。
他不知道李铮是通过什么手段弄来的丹药,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没走正途,宗门给每位弟子派发的丹药是有数的。
朱九进宗门十年,到现在也只得到两颗凝气丹。
李铮淡然一笑,寿命,寿命,所有人都在跟时间赛跑,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法修依赖丹药,体修更甚,不但需要从妖兽身上补充精元之气,越到后来,对灵草的要求也更高。
李铮为了突破到淬体九重,服用的紫髓果,是筑基修士冲击金丹所需的升龙丹的主药,而淬体十重所需的生血花,更是连金丹修士都垂涎的日月丹的主药。
由此可见,体修对资源的要求到了一个十分夸张的地步。这也是为什么体修难于突破,他们要跟高一个境界乃至两个境界的修士抢夺资源。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临别之时,朱九半开玩笑道:“据我所知,你们炼丹师炼出的丹药也要上交,这两只丹药是哪里来的?你就不担心我告发你?”
李铮坦然道:“彼此彼此,你私下挪用云鼎峰的炼器材料,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大笑。
有了这七十只矛枪,李铮心里踏实了许多,每日除了炼丹,便是修炼铸体诀,偶尔找刘大根讨教炼丹方面的心得,过得也算悠哉悠哉。
几天时间一晃即过,终于到了出发的日子。
桐庐山参加炼丹大会的炼丹师共十人,加上带队的峰主钱叔河,一行十一人,于九月初三这天离开山门。
这次李铮等人所走的路线,跟他上次押运生辰纲的路线几乎相同,不过少了货物牵累,行程轻快了许多。
宗门还给每个人配发了一头风灵马,钱叔河作为峰主,骑的是一头乌烟兽。
看到乌烟兽,李铮想起了珠瀑峰的峰主何汝达的那只坐骑,他前些天还见过一次,已经完全恢复了从前的神采。
李铮很想对这头妖兽说一句:“叔叔这里还有只御灵丹,加了料的那种,要不要吃?”
众人忙于赶路,休息时也少有交流,毕竟“同行是冤家”,炼丹师之间的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铮向钱叔河打听陶元吉为何不与众人同行,钱叔河的答复是:“陶真人御剑飞行,比我等快得多,晚几日再出发。”
路上没遇到什么波折,数千里路程,一行人不到三日便赶到了。
望着巍峨险峻,形如老龟的灵山,李铮回忆起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在上次。
灵山宗早已为众人安排好住处,就在灵山老龟背部的一处别院。
别院中是一座座木制联排华屋,鸟语花香,十分别致。
李铮等人住进去之后才知道,来自越秀山和白松山的炼丹师也住在此处,与他们比邻而居。
越秀山和白松山是灵山宗的另外两个分部,这两个分部的规模和人数比桐庐山小不少,越秀山有五千人,白松山只有三千人。
三方都是来参加炼丹大会的,是竞争关系,加之互不熟识,所以从来不打招呼。
颇有一种“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