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忧，离忧。

呵，这名字倒是寓意极好，只是可惜了，这件事情，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哪里来的离忧之说？好似是她看过的西方神话，亚当夏娃的伊甸园。正所谓是欲壑难平，得陇望蜀。他们好似是神仙眷侣，却还是偷食jin果。

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

那离忧谷，想来也不是什么人间仙境了。只怕也只是白担了一个离忧之名。

“不知道！”柳如烟骇笑两声，“只是也不好奇！”呵。

这会子倒是轮到南宫钰目瞪口呆了，不知道多少人对于那么一个离忧谷遐想不已。可是谁知道这个丫头，不仅仅是不知道离忧谷的名头，连带着对离忧谷的兴趣都没有一星半点。呵，若是被那人知道了，定然是要气死的了。

只是这天下间，无人不知离忧谷，这个丫头倒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按理说，闺阁女子也应该是知道一二的，他还听过自己的皇妹谈论过，兴致很高。她贵为摄政王的嫡女，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许久未曾想过的念头，渐渐成型，看着柳如烟的眼神，也是带着一丝丝的诡异。

意识到这个男人正在看着自己，柳如烟也是不慌不慌，嘴角噙着一抹凄惶的冷笑。他们都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唯有曹兵，曹兵是真心待她的！她如是想着。若是被她知道，曹兵才是第一个怀疑她的人，这滋味，怕是大不相同了。

“怎么？我不知道是很奇怪的事情吗？看你这样的神情，怕是有要问我一次我是谁之类的话了吧？”

闻言，南宫钰不禁有些好笑，看着柳如烟那样振振有词的样子，分外坦然，不禁有些无奈。若是假的，那么真的呢？这可不是人皮面具，当真是一张一模一样的面皮。想想都觉得奇怪，难道是真的？

他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疑惑，朝着柳如烟死死地看着。

“好了，你也不需要回答了，你的表情跟我说，你十分疑惑，想让我解惑，但是我无话可说！”

柳如烟临风而立，只听得耳边轻柔的风声，那风声好似是南宫钰的喘息。

“我没有想要你去替谁卖命。我们两个做一个交易。只要你愿意去江湖帮派做赏金杀手，那我便帮你查清你母亲的死因和搞垮摄政王府。”

这是当初，这个男人在云山之上与她说的话。她还能想到那个男人的语气，呵，今时不同往日，当初那个阴冷的男人，对她的态度，果真是好了不少。

只是当回想到男人话语当中传过来的热气的感觉，好似依旧喷洒在她的耳蜗处，柳思烟片刻之间，只感到自己的身子似乎都开始微微升温了，那男人声音之中的清冷，冰凉再不可见，温柔缱眷，倒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男儿。

柳如烟浑身一颤，忙忙回过神来，看着南宫钰的眼神，满是防备。那眼神太过犀利，让南宫钰战栗不已，还没闹明白是为了什么，那柳如烟二话不说，匆匆跑出了竹林。

“这是怎么了？”南宫钰一脸匪夷所思，只当是自己说得太多，问得太多的缘故。也不多想，径自去了。

将军府上。

老夫人见少将军曹兵久不动身，不禁有些动气，只以为这是曹兵看不起柳如烟的缘故，心里更是郁郁不平，让胭脂一大早就把正在练武的曹兵给叫了来。

心知是为着柳如烟的缘故，心里也带着一丝丝的防备，甫一进门，就闻到浓郁的檀香。加上院子里头的花竞相开放，那香味便有些杂了，只是并不难闻，曹兵叹了口气，走进了佛堂。这里头烟雾缭绕，倒是有了一种进了寺庙的感觉。

周遭都是姜黄色的绸布套子、风帘、屏风。如此看去，曹兵飘飘乎不知身在何处。听着里头还有隐隐约约的咳嗽着，曹兵这才打着帘子走了进去。

“祖母安好！”曹兵朝着老夫人笑了笑，十分客气地行了一礼，看起来俨然是一个孝顺孙儿。

那老夫人，有晨起礼佛的习惯，所以穿戴整齐，看起来分外利落。面皮很白，看不出来脸上的污秽之物，很是干净清爽。一般年老之人，少有这样干干净净的皮囊。

“我们烟儿，自幼没有亲娘！”说到伤心处，老夫人黯然落泪，曹兵听着，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只听得那老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着曹兵的眼神，带着一丝丝的怨怼，“你怕是不大喜欢烟儿那丫头吧？”

“祖母何出此言？”曹兵微微愣神，看着老夫人的眼神，带着一丝丝的疑惑，他向来待柳如烟十分亲厚，哪里来的不喜欢的说法呢？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谣传，恁的伤人！“兵儿是很喜欢如烟妹子的！”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去接她回府？你要知道，这进宫之事，非同小可，乃是她的契机啊！在摄政王府也不知道是受了多少委屈，依着柳震天的脾性，定然不会把你如烟妹子送进宫的！只有我们了！”

说道这里，也只觉得这些事情，当真是任重道远。

老夫人哭个不停，一张脸子，满是泪水。

这眼泪，并非为了柳如烟，十有八九都是因为她唯一的女儿——曹月琳。呵，红颜命薄，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这一生也没有什么欢乐的日子。前半生跟着曹家颠沛流离，后半生夫家生活不幸，魂归离恨天。

“祖母，烟儿向来都是有分寸的，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自己肯定是要回来的，若是我去接她回来，只怕会让烟儿反感，她也是个大姑娘了，总归是要有自己的主意，烟儿应允了祖母一起进宫，那是肯定会一起跟着去的，祖母不必担心过甚！”

闻言，老夫人思量半晌，摇了摇头。

“那丫头并不想要进宫为妃，我试探过几次，都是如此，这真叫我焦灼，若是不进宫，这日后的生活，怕是没了什么保障了。”老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也是难受的厉害，毕竟是曹月琳唯一的骨肉，她总归是想着可以把柳如烟安顿好。她已经年迈，这又是她独女的骨肉，心中悲切，自然流露。

见着自家祖母这样伤心的模样，曹兵哪里还敢再说些什么，忙忙点了点头。

“既然是老祖母说的，那么兵儿是一定会走一遭的，祖母，我还是希望烟儿可以走自己的路子，毕竟，什么都不容易，烟儿也是如此！”

闻言，老夫人眉头紧蹙，看着曹兵的眼神，满是难以置信。

“难道这条路不好么？我的表妹乃是当朝的太皇太后啊！”

这一点，确实是很多人无法艳羡的。只是曹兵隐隐约约的觉得，这并不是柳如烟想要的。以前的柳如烟，生性懦弱，并不适合深宫大院，现如今的柳如烟，刚毅无比，事事都有自己的主意，怎么会愿意接受旁人的安排？这是不大可能的。

况且，皇宫对于女子来说，好似牢囚。说起来，那后宫三千佳丽，不知道多少风光，其实风光都是表面现象，事实上，那些女子，应该都是不大快乐的。

南宫钰不近女色，这是他们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只是无人提及，也没有人可以管的了当今皇帝的家务事！

若是让柳如烟进了皇宫，岂不就好像是进了火坑了么？

这些话，想来就算是跟老夫人说了，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用处。曹兵心下思量，现如今还是应允的好，至于日后如何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倒是很是相信柳如烟的能力，绝不可能就这么妥协了的，这是他对柳如烟的了解，心里倒是放心些许。

拜别老夫人之后，这曹兵的心思也是愈发惆怅，沉重的厉害，也不知道柳如烟到底是怎么想的，更是不知他身在何处！

如此一想，不禁有些怅惘。这些日子以来的试探，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那个小女子根本就不是自己嫡亲的表妹，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来的。性子总还算是十分叫人欣赏。

只是意欲不明，也不知道真正的柳如烟身在何处，是死是活。

哎！

甫一出了院子，就见着容予神色匆匆地回来了。

曹兵心里疑窦丛生，忙忙跟了上去。

“可是有烟儿的消息了？”

见着曹兵，容予叹了口气，他们好似是不折不扣的痴心人，只是他们对柳如烟的想法乃是大不相同的。

“有倒是有的，只是在那云山之中，周遭瘴气密布，我的人进去一个死一个，现如今都在山外守着！”容予冷哼一声，“怕是跟江湖高人拜师学艺去了！”

“你这话说的恁的醋酸！”曹兵不禁有些好笑，只是想到云山，还是有些发憷，那个地方，是没有人愿意前往的，幽深紫竹和黑竹，日里看着就是森森然，更不要说夜里，传闻，那里头不知道有多少野兽，一到子夜时分，野兽嚎叫，好似鬼哭。

“乃是实话！”容予有些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