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瑟伦力所能及地搜集了所有关于贝杜文·沃尔冈的传闻。在整理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令人在意的细节,那就是在这些传闻中会里经常出现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这是一个令人意外的发现,安瑟伦敏锐地察觉到此人必有蹊跷,于是就特地再深凿了其中的信息。
那是一个寻常无奇的学生,与大多数人一样,是学园孤儿,现在在贝杜文手下做侍从,名字叫凡德林。由于在贵族区做杂工的机遇,认识了贝杜文,并成为他的仆从。传闻是职任贝杜文的专属弄臣,得到主人赏识和器重的他,私底下态度十分嚣张,且极度嗜色,会利用贝杜文的信赖,来欺辱共伺一主的女仆,甚至强迫她们来为自己提供性侍奉,并引以为四处宣耀的资本。
看来这对主仆乃鼠蝇共舞,臭味相投,都是秉性败坏,死不足惜的人渣罢。
另有流言说,贝杜文在荒芜的无人区内一栋废弃宅邸深居。偶然有人会在教学区的林道和湖边遇见过他们,但平常都是女仆或凡德林到贵族区处理事务,或购买日用品和食材,极少有在外面目睹到贝杜文本人的传闻。
这条信息略看非常的不靠谱,但安瑟伦对此感到非常的在意。为此,他特地在荒草地边进行了连续两天的蹲点,最后所见所闻竟证实流言是真实的。从最不可靠的流言中挖出了最有价值的信息,安瑟伦心底感到有一丝别致的侥幸。
情报收集完成,用具素材整理完成,一切已然准备就绪。安瑟伦戴上兜帽,用围脖裹住脸面,背上装得满满当当的包囊,看着天上的勾月渐渐隐入云后,深呼吸了一下,按下跳动不已的心脏,自言自语道:“那就出发罢。”
穿过无人区那一片辽阔的荒草地,不远处就是杂木林。
听说这一带有变态的贵族出没,他们会在附近蹲候路过的落单女生,以猎色取乐。都是一些近期的传闻,也许这些事件都与贝杜文关联也说不定。
安瑟伦在杂木林与荒草地的交界处细细检查了一遍。
这一带确实有不少草丛被踩踏的迹象,有些地方踩踏次数太多,几乎要踩出一条新路来了。他暗想着,最后决定沿着这条新路,往杂木林深处走去。
夜色深幽,不见五指,为了行动的隐秘性,安瑟伦不敢点灯,只能摸黑潜行。经过一番磕磕碰碰的夜行后,安瑟伦终于在漆黑中寻觅得遥远的一点橘黄的烛火光芒。他蹑起脚,倍加地小心向光芒潜行,在灌木丛中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行后,他终于站在了这座传闻所说的废墟面前。
“朋友啊,我很快就能送他上路了……请再等我一会儿吧。”安瑟伦幽幽地说了一句。他警惕地在废墟附近绕行一圈,在脑中大致勾勒了这座建筑的构造。这里一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深山老林,四下无人,是执行复仇计划的绝佳舞台。安瑟伦挑选了一处较高的隐秘处,整顿安置好随身什物后,便伏在草丛中,开始对废墟进行缜密的监视。
蹲点监视持续了两天一夜,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安瑟伦大致掌握了这座废墟内的作息规律。宅邸内约有十多个人。白天会有侍女进出,大多是外出购置食材,日常用品;夜间天暗后室内会点起幽幽烛火,直至天明才会灭。至于这座宅邸的主人,是一个模样年轻的男人,没有出过一次门,全然蜷缩在屋内,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淫乐;不从事任何生产性劳作,只会指手画脚地指挥女仆干活,不是在被女仆恭恭敬敬地伺候着,就是在等候着女仆过来伺候;极度好色,经常站在女仆身后毛手毛脚,不论场合地强行与之发生性关系,犹爱在女仆工作时行轻渎之事,毫无羞耻之心。
此人大概就是那个名为贝杜文·沃尔冈的皇族罢。
为了记住对方的相貌,安瑟伦还趁夜色浓郁时潜到窗台旁,暗中反复观察确认。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要设计好一条最佳的潜入线路了。
今晚又是一个月黑风高夜。现在这个点,是贝杜文坐在大厅处吸食迷幻草,进行冥想的时候,这个时候的女仆全部都处于待命状态,不会随意走动,没有命令的话,也不会轻易踏入大厅之内。此时只要从后门旁边的窗户潜入,绕过女仆的可能出没路线,抵达大厅,从目标身后的门口进厅,最后在目标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接触目标。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安瑟伦成功抵达了大厅。厅内烟云缭绕,散发着一股奇异而独特的香味,让人有种朦胧欲睡的舒适感。当即四下无人,整个厅堂只剩下安瑟伦和那个在藤椅上吞云吐雾的男人,对方正对着壁橱,望着摇曳的篝火发呆。
正可是下手的最佳时机。
但是,有一点很奇怪。安瑟伦生起了一丝犹豫,此时的凡德林在哪里了呢?传闻中,凡德林会像条哈巴狗一样,随时跟在贝杜文身边,说着别致的俏皮话,为主人取乐。但这两天他一直没有露过头,到底去哪里了呢?
但无所谓了,反正元凶就在眼前,何况现在主仆分隔两处,倒是下手的绝好机会。安瑟伦下定了决心,握紧手中的匕首,蹑手蹑脚,轻身向前靠近。
那人突然毫无预兆地发出了炸雷般的恼怒吆喝,让安瑟伦心脏一悸,几乎想要拔腿就逃。
“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
他扯着令人恶心的轻佻语调,高声叫道:“我亲爱的,可爱的,心爱的,挚爱的杰西卡大小姐哟!要我喊多少次,多大声你才听得见?一刻不见,我可想死你啦,快快快快过来侍奉我!敢再晚一刻,我就让你感受什么叫无限的痉挛噩梦!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是不是感觉双腿之间已经瑟瑟发软了?嘿嘿嘿!我要让你目不转睛地注视我的脸,一直到你闭上眼也能看到我作践你时露出的表情!噫嘿嘿嘿嘿嘿嘿嘿!”
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败类,安瑟伦想道,趁其大声嚷嚷时,干脆快步接近,突然上前,用手一把捂实了他的嘴,举起匕首,猛地往他腹部狠狠扎了下去。
杀人犯的惨叫声音被他摁灭在指缝间,鲜红的血液如玫瑰绽放般,哗的一声在他手上盛开了复仇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