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杰克逊@康纳。”
“年龄?”
“二十五?还是二十七?不太记得了,但肯定没过三十。”
“能在水里呼吸吗?”
“大人,我是人族啊,我爸爸妈妈到爷爷奶奶都是人族。”
“那么你怎么被抓来这里的?”这个斩钉截铁的回答令维多克手中的羽毛笔抽了一下,在羊皮纸上划出一大道长长的痕迹。他丢下羽毛笔,一边拿起刮刀刮去这错误的墨迹,一边抬头审视眼前的准新兵:乍看之下颇像地球的东亚裔人种,大约一米五的个子,身材有点瘦弱,手掌上不仅有劳动产生的厚茧,还有许多细小而奇怪的伤疤,乌黑的头发和茶色的眼瞳则表明他祖辈来自大陆的炎夏帝国,脖子两侧看不到有鳃缝的痕迹,耳朵也是圆圆的,显然对方没有说谎。
“大人,我也不知道啊,那些军爷应该送我去陆军才对啊,明明我连游泳都不会。”这位小个子神情激动起来。
虽然珊瑚王国没限制包括人族在内等没有水中呼吸天赋的种族参军,但一般默认不会让这些人去海军,因为这个位面的海军不仅要会开船,很多时候还得跳进海里,在水深几十米至于上百米的地方跟敌军的海兵搏斗的——闭气潜水时间只有几分钟的陆地种族,在水里跟海族战士搏斗,这是送人头呢,是送人头,还是送人头呢?
感到不可思议的维多克追问道:“那你被征召之前是干什么的?”
“干木匠的活。前天我还在家门口的工作台上做椅子,一队负责征召壮丁的军爷经过,把一张写满字的羊皮纸塞给我爸爸,然后对我说我被征召了,最后来到您这里报到了。”
“原来是木匠啊,好极了。梅丽丝,带他去战利品号上。”维多克顿时像发现了金子似的两眼放光,原来是一个技术型人才,那么不会游泳、战斗力低下也不是不能容忍的。他知道木匠和船匠在这时候都是跟木头打交道的职业,不过两者之间的专业互转不算困难。
梅丽丝问道:“先生,现在就让他上工吗?”
“当然了,修船员不是抱怨活太多,人太少么,赶紧过去,早一天修好战利品号,保卫镇南港的舰队就早一天多一艘驱逐舰。”
“遵命。”
“下一个,赶紧的。”
梅丽丝领走木匠后,一个高大的身影来到了领航员面前,把他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小的叫瑟纳@红虾,今年六十多了,干的是打渔的营生。”
红虾?你丫这长相明明是帝王蟹吧……虽然在心中如此吐糟,但维多克很有涵养地没露出什么异常的情绪。他不是第一次见到甲壳族,这一支海族的外貌就像有了人的形态的螃蟹或大虾,堪比日本战队特摄片里跑出来的昆虫型怪人,覆盖在身体表面的不是皮肤,而是坚固的几丁质甲壳,只要营养充足就能长到两米以上的个头,除了双手是钳子的关系,很难承担一些细致的工作外,算是相当优质的兵员。而且跟其他海族一样,寿命比人族要多好几倍,六十岁的年龄折算回人族的话,也就是刚刚二十岁出头。
领航员在名册上逐一填上瑟纳的资料,询问道:“那你是渔夫了?开过什么船?”
“小的没开过船,平时在海底捡点螃蟹贝壳拿到市场上卖掉,有时能在一些沉掉的船里找找有没有好东西。税吏老爷上门收税的时候说小的这种营生算是渔夫。”瑟纳一边回答一边用他的大钳子摸着他那毛都没一根的脑后勺,完全一副蠢憨憨的模样。
“没开过船的渔夫还行。来人,送这个新兵到水手长那里报到……”维多克招手示意水兵过来,“下一个。”
自从回港到城堡里汇报后三天,柯蒂将军承诺奖赏也放到下来,不止有大笔真金白银的赏金,还有几份人事任免状。其中一份给维多克的,任命他为船长,座舰自然就是他缴获的那艘驱逐舰战利品号,与流浪者号编为同一个作战序列,还很体贴地送来了一笔整整两千金贝的资金、维修船只的材资和三百多个新兵,但问题是这批新兵的质量令人非常担忧。
与尤达帝国长期处于战争状态的珊瑚王国有相当完善的动员机制,早在提维港沦陷前,当地守军用信鸽和魔法通讯手段向全岛送出帝国大举入侵的消息,镇南港仅用了两天时间就完成了当地的动员,将所有兵役在册的合格壮丁武装起来,送进陆军的兵营和海军的战舰上。结果就导致了给流浪者号和战利品号的补充新兵全是降低了标准、别的部队挑完挑剩的歪瓜裂枣。
不过有总比没有要强不是么?
“好了,最后一个。”维多克在船员名册填写好最后一个新兵的资料,然后合上交给旁边的水兵,“把它和这些新兵交给塔尔勃特船长。”
目送着新兵们的离开,维多克也带着梅丽丝走出这间充当新兵报到处的小屋,不远处的船坞内停放着两艘他很熟悉的船舰,一艘是流浪者号,另一艘就是战利品号,比起三天前刚入港的时候已经修复了不少破损的地方,其中战利品号更是以海精灵的造船技术更换掉尤达帝国那种落后的船舵,以及装上更有效率的船帆和缆绳操纵系统,让这艘船的性能可以获得一定程度的提升。
梅丽丝指着远处的战利品号,开心地道:“先生,听船坞的船匠师傅说,我们的船再过一个星期就能修好了,到时候您就是船长了……咦,您怎么愁眉苦脸的?您不舍得流浪者号上的大家吗?”
“有一部分是,但我真正的愁的是今天来报到的新兵啊。如果他们能够像船匠修理船只那么快变成合格的水兵就好了。”维多克抱怨道。军是技术型军种,没有学习相关知识和给予足够的时间磨炼技巧,根本无法发挥出一艘军舰的实力,不像陆军那样给新兵一根长矛,在开战时裹挟着他冲入敌阵也能发挥一定作用,可现在偏偏他就缺时间。
躲在镇南港安全的城墙内等待战争结束听起来很美好,但是不确定的原因太多了。把自己和朋友们的安危放到友军和敌人身上,还不如自己掌握一支切实可靠的武力来得实际。
领航员抬头看了看快要升至天空最高处的太阳,便对萝莉护卫道:“今天的午饭出去吃如何?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