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当他在一片海精灵的欢呼声中，按照汪洋女神传授的方式在掌心凝结出一双冰筷子后，才确认先前与女神的交易并不是梦。

“少大呼小叫，你们这帮毛都没长齐的娘娘腔！”维克塔水手长大步走在残肢断臂中间，掀起披风的一角擦了擦双手巨剑上的血迹肉末然后收入剑鞘，“打扫卫生的时间到了，救助负伤的伙伴，那些杂碎死透没死透都扔进海里喂鲨鱼，别忘了留下一两个活口，老子要亲自审问这些垃圾是不是吃了鲨心鳄肝，敢来抢老子的船。”

“遵命，长官。”

见水兵们迅速把自己的命令转化为行动，水手长揭开尖盔的面罩，露出他那张堪比绿皮兽人那般狰狞的脸孔——作为带自俊男美女基因的海精灵，能把脸长得成这样子也真不容易。“老大？船长大老？您在哪儿？”

维克塔连喊了几声，那位统率全舰的指挥官却没有回应，一股不祥的预感开始袭上众人的头痛。杜梓贤搜索了一下脑海里的记忆，维多克在被离魂术击中之前对于船长的下落有印象，那位名叫塔尔勃特的护卫舰指挥官也被离魂术命中了。他抬手指向一堆鱼人海盗的尸体：“船长……好像埋在那里了。”

几个士兵手脚利索地扒开海盗的尸体，果真的找到了沉入昏迷的塔尔勃特船长，然后爆发出一阵慌乱的惊呼：“喔，不！怒涛女王在上！”

“有空大呼小叫，还不如赶紧送老大到泽娜女士那里由她治疗。”水手长走过去一脚踢到那个高呼汪洋女神尊称的士兵的屁股上，让后者在尸体血泊之间栽了个跟头。

接着维克塔来到杜梓贤面前并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得好啊，领航员，要不是你的法术，没准今天我们都得到怒涛女王的流水宫殿欢宴了。晚饭时一起喝一杯？”

“很乐意。”杜梓贤不确定今天之内还有没有吃饭的胃口，但也不太好拒绝平级同僚的邀请，“只是现在我有点不舒服……”

维克塔很是理解的点头道：“以前没打过实战吧，你的表现已经比很多新兵要好了，多经历几次战斗就会习惯了。”

“多经历几次么……”杜梓贤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不过经过水手长的安慰后，堵在喉咙处的恶心呕吐感似乎消退了许多。

水手长对梅丽丝吩咐道：“乌贼妮子，扶我们的领航员送他的房间。”

“大人，曼达拉族的祖先是章鱼，不是乌贼。”梅丽丝鼓起腮子抗议，后脑勺的八条触腕也卷成一个个小拳头，对着水手长空挥几下。

“不都是有八条触手的东西。”

“先等等，还没找到大副呢，而且有件事我要确认一下……梅丽丝，请帮我去搜一搜被我干掉的那个鱼人萨满的尸体，拿他们身上的护身符之类的小玩意给我看看。”杜梓贤很想离开宛如屠宰场一样的上层甲板，好让鼻子不再受到折磨，但是维多克留下的记忆提醒着他目前的事态可能正朝着无比凶险的方向发展着。

随着船长被几个士兵抬着送往下层舱室，流浪者号的另一位指挥官大副也被大家从尸堆里翻了出来，只是他不像船长那样还有能抢救一下的希望，一把鱼人的燧石斧子劈碎了他的头盔和头盖骨，几乎把他的脑袋一分为二。

“该死的，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水手长一手猛拍那有扰乱军心嫌疑的士兵的后脑勺，差点让那家伙朝前撞到船舷上栽进海里，骂骂咧咧道：“在晚饭之前，泽娜女士一定能治好老大，船长老大会安排好我们的。对泽娜女士和老大有点信心，兔崽子。”

流浪者号上两位指挥官一死一昏迷，杜梓贤隐隐预感到群龙无首的局面即将出现，以己度人加上维多克的魔法知识，使他这个穿越者觉得塔尔勃特船长短时间醒不过来乃至死亡是大概率事件，现在他倒是希望自己穿越前，维多克在战斗中看错了什么……

然而，事与愿违。在尸堆翻找了好一会的梅丽丝满手鲜血地捧着几根约四厘米长的尖牙回来了，杜梓贤随即拿起其中一颗查看。

从这牙齿的弧度与长度来看，应该是来自某种类似鲨鱼的大型食肉鱼类，根据维多克以前在学院获得的知识，有些停留在部落文明的鱼人会收集这些鱼类的成年个体的牙齿当作货币。但眼前的这颗牙齿肯定不是作为货币而存在的，上面镂刻着一根鱼叉贯穿一艘帆船的图案，还能感应到一股宛如触碰到冰块的寒意。

“情况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领航员苦笑着说出自己的判断：“这个图案是深潜海盗团的徽记。”

而勇猛无惧的维克格看着梅丽丝手中的尖牙，也露出一脸牙痛的表情咒骂了一句：“干！怪不得这帮怪鱼脸敢攻击王国海军的军舰。”

梅丽丝歪着小脑袋，一条触手从她后脑勺抬起，蜷缩成一个问号的形状，不解地盯着两位军官问道：“这些海盗很特别吗？我们王国海军每年都要清剿不少海盗啊。”

水手长和领航员对视一眼，各自在心中暗叹一口气，不过考虑到梅丽丝只是一个基层小兵，时事知识缺乏是可以理解的。

见维克塔没有为梅丽丝讲解的意思，杜梓贤只好解释道：“深潜海盗团跟一般的海盗不一样。寻常海盗只会抢劫缺乏武力的平民商船，遇见海军的船舰，没有五倍以上的数量只会远远躲开，绝对不会像今天人数是我们的两倍就敢发动攻击。”

杜梓贤把手中那颗牙齿放交回给梅丽丝：“而且寻常的海盗一般没有组织，为抢劫而临时合伙，抢劫得手往往会就地散伙，有组织的、形成固定团体的海盗向来是王国海军清剿的对象。但潜海盗团跟寻常海盗不一样，他们有好几千人，据说是十几个鱼人部落组成的武装，只袭击我国的商船和军舰，有传闻说我国的宿敌尤达帝国是这支海盗幕后金主。”

这段分析既有从身体原主人维多克那里继承的知识，也有他玩《萨尔拉夫》了解到的背景设定。

杜梓贤作出最终判决一般的总结道：“所以，我们有大麻烦了。”

PS：说个房规，有太多DND原教旨主义的读者朋友来撕海精灵离开水会窒息，不会开船和坐船之类的DND设定。我世界观里的海精灵只是能忍受巨大水压，能够在水里呼吸，头发颜色普遍是蓝色的精灵，除了这几点，跟其他精灵的区别不是很大，如果看这本书请别老拿DND的原设定来套，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