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只砚台落到青砖铺就的地面上,碎了。
龙颜大怒。
徽宗指着蔡京说道:“胆子太大了,这是要挖我大宋的根基啊。”
“官家息怒,犯人已经抓捕归案,投入死牢,待明年秋后问斩。只是,这地方官,与太子殿下关系莫逆。老臣我,这个。”
蔡京说到这里故意吞吞吐吐的。
“敢动祖坟,这还了得!从上到下,不管是谁,一律严惩不怠。”徽宗在屋里暴躁地走来走去。
蔡京上前一步道:“官家,太子也是忧国忧民。因为石炭缺乏,为了熬过冬天,就让大家伐树。”
“伐树?伐树都伐到祖宗的陵园里了!列祖列宗,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啊。”
徽宗转身,指着蔡京说:“元长,把太子给我叫回来!”
蔡京说:“太子刚刚离京一天,去找石炭了,至于到哪里找石炭,臣不得而知。”
“这太子,怎么如此轻信于人?宗家那小子的话,也能当真了?”徽宗当时之所以让宗舒与林灵素比试,其实就是逼着林灵素,使出全力,找到新的石炭资源。
谁知道宗舒这小子就真的比试,而且是真的出发找石炭,还顺便把太子给拐带上了。
徽宗怎么都想不明白,太子看起来挺稳重的,怎么会上了宗家小子的圈套。
宗家这小子从未出过远门,也从未找人查过舆图,他凭什么找到石炭,难道就是跑出去问老百姓?
老百姓如果知道哪里有石炭,当地的官府不早就报到朝廷了?
宗家这个文盲小子,这是出去撞大运去了!
“元妙先生呢,还没出发吗?”徽宗问道。
蔡京说,林灵素对于这次比试非常慎重,带着弟子们研究了一夜,今天上午又专门到枢密院,查看各地舆图。
听到这里,徽宗的脸色才稍稍好些,看来这次林灵素真是上心了,找石炭,需要精心筹划,选准勘测方向,才有找到的把握。
现在真的是缺乏燃料啊,稍大一点的城镇,周边山上的树基本都快砍光了。
特别是汴梁作为一个百万人口的大都市,每天的燃料消耗太大了。
于是就发生了巩义皇陵的树木被偷伐的情况。看来,除了皇陵,其他地方,不要说树,恐怕连树叶、荒草都被篓完了。
蔡京还报告了一个情况,金人和辽人近期也不时犯边。
过去他们是抢了老百姓的粮食之后,一把火把房子烧了。而现在,他们是拆房子,把木头什么的运回去。
辽人和金人,也是照样缺乏燃料。
一想到皇陵的树被伐,再想到太子以找石炭之名、行散心之实,徽宗的火又上来了:
“一天之内,走不太远,告知周边府县,见着太子,给我绑回来!”
……
万福宫。
一个小太监急急奔进来:“皇后娘娘,不好了,太子要被官家责罚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美妇霍地站起。
小太监说起了前因后果。中年美妇听后,急急换了一身衣服,马上赶往勤政殿。
此时的汴梁,宫廷内外,都把目光投向了勤政殿。
天纷纷扬扬下起了雪,京城的气候和风向,要变了呀。
……
正在赶往汴梁的太子一行,对于京城发生的一切,根本不知情。
因为兴奋,太子赵桓急于向父皇奏报喜讯,所以车队走得比较快。
不一会儿,车队就走到了官道之上。
官道上站着一群人,看衣着打扮,是禁军。
不会吧,难道太子赵桓派了人快马加鞭赶到京城,提前向皇帝报告了?
要不然,禁军怎么会来亲自迎接?
“呔,前面可是太子殿下?”一个禁军头领说道。
这口气,不对呀,怎么听着像在两军阵前,向敌将叫板一般?
宗申说道:“没错,就是太子殿下。”
“请太子殿下,带着随从,下车。”禁军小头领说道。
正好大家坐在车上也乏了,宗舒提议大家都下车,伸伸懒腰,活动活动。
大家刚下车,禁军小头目说道:“太子殿下,多有得罪。陛下有旨,要绑你回京。”
得罪?这禁军,莫非是要谋反么?
早有军士上前,把太子赵桓给绑了起来。
宗舒心想,赵桓犯了什么事?禁军明明知道他是太子,却把他绑起来,看来是皇帝下了诏令。否则,这禁军小头目不会如此大胆。
太子都绑了,其他人也不能例外。军士上前,把大家一个个都捆起来。
宗舒忽然大叫:“你们的绳子不够吧,能不能省着点用?”
禁军小头目奇怪地看着宗舒,我们绑你,自然把绳子带足了,够用不够用,轮得到你来操心?
宗舒走过去,朝禁军小头目手里塞了几两碎银,笑道:“一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给兄弟们买酒喝。”
小头目看了看,半推半就是收下了银子,“小兄弟,你可以不绑,你赶车吧。”
赵桓气坏了,宗舒这小子就不能多给点银子?多给点银子,让这些军士给自己松开不行吗?
作为太子,怎么好意思让宗舒当众做这种轻贱之事?
不过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细枝末节了,这肯定是父皇对自己不满意了。
自己到底哪一点做错了?
“军爷,这怎么可以呢?大家都在受苦,我怎么可以置身事外?不行,得绑啊,一定要绑。求求你把我捆了!”宗舒说道。
缨络一听大奇,宗舒给人家使银子,目的居然是让人绑他!想被绑还不容易吗?至于使银子吗?
这厮的脑袋,被驴踢坏了,应该还没有好利索。
“军爷,我是说,就用一根绳子,把我们三个绑到一起。”宗舒指了指缨络和珠珠。
禁军小头目瞪大了眼睛,这厮,原来是想美事来着!
两个女子长得如此绝色,如果不是跟着太子,连自己都想揩揩油呢。
赵桓听后,完全是无语了,这厮,好厚的脸皮!怎么长出来的?
缨络冲过来给了宗舒一拳,“你这个登徒子!好生无赖!”
宗舒疼得呲牙:“缨络,我们是同学、同床,啊,同窗,当然得共患难、同进退、一起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