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何时失守?”
景云不可置信的看着路行之,看着路行之身后的众人,为什么一个大国,说失守就失守?
“来人,将这两个盗贼绑起来,城头示众。”
善卿昭专心看着自己嫣红的指甲,只是颜色太过艳丽,与她苍白的手形成对比,倒是显得有些骇人。
南宫离眉心微皱,抬起手指着善卿昭,“你再说一遍。”
善卿昭有朝暮扶着,扬起了头,一字一句,甚是清晰,“我说,城头示众。”
说罢,一众暗卫涌上来,将南宫离团团围住。
夜璃没有见过这般的场面,小脸满是惊恐,不断的往南宫离怀里钻。
南宫离轻抚她的头,无奈苦笑。
这些暗卫都是她一心培养出来的,论实力都顶尖的高手,三十个人,他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也未必冲的出去。
“不要碰我爹爹!”
夜璃不断地大叫,那些个暗卫就算是再冷血也知晓这位小殿下也是上头的心尖肉,碰都碰不得。
路行之看了善卿昭一眼,得了命令,才走上前去将夜璃从南宫离身上扯下来。
夜璃哪肯,疯了一般地咬路行之的手臂,景云也冲了上去想要将夜璃抢过来,可被路行之一脚踢开了。
“我知道你有伤,所以不要再挣扎了。”
朝暮随手一划,南宫离脚下就出现了一个阵法,待看清楚那阵法的花纹,竟然和他的风格一样。
善卿昭就算是再喜欢一个人,也不必将自己的阵法都完全托出。
南宫离发呆的时刻,那阵法就已经启动,他整个人都被束缚住,每动一下都是抽筋扒骨的疼痛。
当他抬起头,冷汗都流进了他的眼睛,模模糊糊,却看到了是那个红衣身影在操控一切。
无尽的疼痛袭来,他屈膝半跪在了地上,只靠着最后的一点意念在苦苦支撑。
善卿昭将手上操纵的阵法完全收起,那台阶上的男人也昏了过去。
她只是冷冷的看着那人,许久,才吐出一口浊气,轻声道,“带走。”
未来连着三天都是因与天气,善卿昭每一天都去西南的栖凤台去观望城楼前的那个笼子。
男子没有声息的躺在笼子里,善卿昭猜想,这恐怕是他最狼狈的时候了,并且还是拜她所赐。
儆冰每天都来向他汇报,“陛下,已经处理好了。”
她将南宫离城楼示众,这朝中定然有想让两国恶化的人,他们定会趁着这个机会要了南宫离的命,并且北冥也来了几次,都是冲着南宫离来的。
待她处理好了这些杂碎,才能安心的让他回北冥。
“去辛者库。”
“是。”
景云没有被善卿昭关在笼子里示众,他则是被发配到了辛者库去做了苦力。
与善卿昭一同前去的还有夜璃,刚一看到在院子里干粗活的景云,夜璃便小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不松手。
景云看到夜璃也是一怔,抬头就看到了一身华服的善卿昭。
他缓慢的跪了下来,两手虔诚的放在自己的额头。
“恭迎陛下。”
善卿昭呵笑一声,抬脚踩在了他的手上,景云似乎是动了动,最后还是任由善卿昭踩踏。
“贱婢可知错了?”
景云一直低着头,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一旁的夜璃从来没见过善卿昭这般的欺负人,也吓得不敢说话。
“奴婢知错。”
善卿昭深呼一口气,轻哼一声,“不知悔改。”
说罢便拂袖离开,直到一众人都离去了,小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景云才缓慢的抬起头。
夜璃心疼的弯腰去碰他的手,早就出了血,可是等到手拿开,地上却多了一把钥匙。
“娘亲给的?”
景云苦笑,点点头。
善卿昭还没有到城楼,就有人传来了辛者库着火的消息,她无意理会,大步走上城楼。
牢笼早就空了,一辆马车正摇摇晃晃的厉害。
善卿昭眼睛模糊的厉害,看不真切,只能看到车内的满身是血的人。
她拿过一把弓箭,瞄准了那人的心脏,许久不见她松手,箭在弦上,不知在等什么。
马车内南宫离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嘴唇上满是白色的干皮,他看到了城楼上的那一抹红色身影,缓缓抬起来自己的手,指着那一抹身影。
一旁扶着他的景云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善卿昭在城楼上拉弓引弦。
“殿下,是陛下......”
话还没说完,箭矢划破空气,咻的一声,射在了南宫离的脚边,正正好好的将他袍子的一角钉在了木板上。
“景云你不必再说了。”
南宫离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是睡着了,只是眉心却一直在皱着。
真的什么都不必说了。
雨势见大,善卿昭随手扔了那把弓箭步行回未央宫,路上的侍卫早就被她撤走了,也没人给她一把伞。
外面的披风早就被淋湿,那一串白毛也早就蔫了不成样子。
因为下雨的缘故,一切都变得雾蒙蒙的,不论是宫殿,还是长廊,都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
未央宫门口有一人在撑伞,善卿昭看不真切,她也分不清是不是哭了,眼里起了水雾,还是这周围的雾气迷了她的眼。
距那人还有四五米远的时候,善卿昭突然腿软扑到在了地上,她仰着头,迎着雨水看朝她奔过来的那人。
朝暮始终给她撑着伞,一手将她紧紧的拥在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善卿昭这几日哭的次数太多了,以至于现在流泪的时候眼睛干涩的厉害,就像是有一根刺在扎自己的眼睛一样。
朝暮微微一怔,小心翼翼的用袖子的边角擦去她眼睛流出来的血水,幸好雨水较大,很快就被雨水冲去,善卿昭根本没有觉察到。
冰冷的雨水拍打在善卿昭的脸上,她却只觉得自己内心一片死寂,从此一片荒芜,再无生机。
还有多少的时间,才能停止她的苦难。
自那以后,善卿昭一直病着,也不能说是那种大病,就是风寒似的小病一直不见好。朝暮知道善卿昭得的是心病,这么一直颓废下去也不是办法。
在宋润泽给善卿昭调理好身子之后,他便带着善卿昭去了西南方向,绫罗身上带着阿戈灵力的银匕首必须要拿回来了。
本来公孙月伤势好转,两人打算带着她去的,哪成想这个人死活不愿意去,像是在较什么劲。
善卿昭心里也在为难,若是这公孙月跟去了,他们也不必和绫罗打起来,可惜这个公孙月死活也不去,他们若是去和绫罗抢东西,少不了一场恶战。
两人画了传送阵去了婴回山,善卿昭已经对山上那些婴儿的声音产生了恐惧,她每一次听到,都会感觉到心慌。
可是这一次,两人上山,一改往日的阴森,却只能感受到这里的荒凉。
善卿昭有些疑惑的看着朝暮,期待着朝暮能够说出一点什么,但是朝暮却摇了摇头,他也无能为力,也无法解释。
他只知道那时候他回了北冥养伤,也只是听说了善卿昭只用了短短半月时间就集齐了三件法器,令整个大陆震惊,无人不臣服于她。
可是现在这个他的到来已经扰乱了原本事情的秩序,也就是说,未来发生什么,他也不敢保证。
两人正打算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丝呻吟,善卿昭耳朵不好使,但是朝暮灵敏的捕捉到了。
“有人?”
“在哪?”
两人望着这个没有生机的荒山,摒住了自己的呼吸,尽量的捕捉那气若游丝的声音。
“在前面。”
两人缓慢的朝前走,善卿昭突然倒抽一口气,朝暮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在前面的土坑里看到了浑身是血的人。
“绫罗?”
善卿昭试着呼唤她,毕竟她手边红色的外袍和绫罗的那一件非常的相似。
“呵,是你?”
那个血人果然是绫罗,只不过她现在全身上下都是伤口,或许是因为阿戈之力的影响,她只能被定格在这个状态,伤口根本不见好转。
“那把匕首呢?”
善卿昭眼睛不断地在她身上扫视,始终不见银匕首的影子,想必有人先她一步抢走了银匕首。
绫罗不断的用手抹着脸上的血水,哈哈大笑,可是这个笑逐渐变成了苦笑。
“你还要脸吗?”
善卿昭被她这句话弄得超级尴尬,舔舔嘴唇,说不出来一句话。
她实在是觉得尴尬,只能先拉着朝暮离开,可是绫罗突然开口,冲着善卿昭的背影没好气的大喊,“魔族拿走了,想要?就去魔族藏京啊。”
善卿昭猛然回首看着满脸是血的绫罗邪魅的笑着,满满的诱惑。
她与朝暮两人对视,许久两人在心底才做下这个决定。
临走前,她可怜的看了满身是血的绫罗一眼,终是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
魔族地域他们不敢用传送阵,但幸好不太远,两人骑行一日便到了藏京。
巍峨宫殿就建立在高山之上,神圣而庄严。
她之前不是没有摸进去过,这一次虽然清楚了一些地形,但是也不敢贸然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