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说得没错,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弄清楚,欠条是哪家赌坊的,只要弄清楚了,咱们就有了线索。”安吉说。
“可我几乎都进过省城的每一家赌坊,输的钱很多,写下的大大小小的欠条也很多,我真的想不起来了。”铁九说。
“想不起也得想,否则你让我两手空空去见杜峰,他不但要杀你,也会杀了我的。”我说。
“你们都别着急,这些事情得慢慢回想,操之过急只会适得其反。铁九,你闭上眼睛,顺着我的话,慢慢地想。”安吉说。
铁九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睛。
“那些赌徒说欠条是半年前签下的,那么半年前,你在什么地方?”安吉问。
“半年前?这大半年,我都跟着大哥走南闯北的,大哥去哪,我就跟着去哪里。半年前,我们回到了岭南,认识了杜家的人,大部分时间都住在禅城。”铁九说。
“很好,那么半年前,你的赌运怎么样?是经常赢钱还是经常输钱?”安吉问。
“那个时候,大哥好像快要坐上杜家姑爷了,也让我这个做兄弟的沾了点喜气,所以那段时间,我经常赢钱。”铁九说。
“如果经常赢钱,那肯定会对输钱的印象很深,尤其是五千大洋这样的大数目。你还记得吗?”安吉问。
“不可能,我那时候赢了一两万大洋,偷偷的藏着,跟谁都没有说。所以,我不可能欠下赌坊五千大洋的。”铁九说。
“你肯定吗?”安吉说。
“肯定,当然肯定,绝对没有的事情。”铁九说。
“既然你如此确定,那就是说明是那些赌坊打手撒谎了,他们所拿着的欠条根本不是他们的,很可能是从别的赌坊偷取。铁九,五千大洋可是大数目,一般赌坊是不可能让客人写欠条的,除非你是他们的贵客,他们才会让你写这笔数目的欠条。”安吉说。
“是的,其实我在赌场的名声都已经臭了,这几个月已经没有人肯让我赊账,一般输光身上的钱,他们就会把我赶出。五千大洋是一笔大数目,但我真的想不起,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所欠下的。”铁九说。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是说,你欠下的赌债并不是五千大洋,可能是别的数目。”安吉说。
忽然,铁九睁开双眼,惊呼说道:“安律师,你真是太厉害,太棒了,你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就奇怪,怎么想了那么久都想不到,我现在想起来了。自从杜家被大火烧了之后,我的运气也就一落千丈,很少能赢钱,兜里没钱,就算进去赌坊也是小赌,输不了很多钱。我忽然想起,输大钱的就是在两三天前,就在这房子隔壁的赌坊里,输掉了三千块,并且写下了欠条。那张欠条就是我在青鱼堂赌坊里所签下的。大哥,我想起来了,那些打手很可能就是隔壁那家赌坊的人。他们把三千块的欠条改成了五千块。”
“你确定了?”我问。
“确定、肯定。欠条肯定是在隔壁赌坊签下的那张,不过那些蒙面打手的声音不熟悉,不太像是那天打我的那些打手。”铁九说。
“你肯定欠条是青鱼堂赌坊的就行。其他的很容易查找到。”我接着对安吉说:“安律师,多谢你了,也顺便给你道个歉,对不起,我之前误会你了。”
我一开始怀疑杜婉华的失踪和安吉有关,即使她否认了,依然有所怀疑,但刚才她用律师的口循序渐进,诱导铁九回想起关键的欠条信息,方法高明有效,而且也洗脱了对她的怀疑,所以,我既要多谢她,又要诚心道歉。
“六爷的道谢,我收下了,不过你的道歉,我不收下。”安吉说。
“我知道我怀疑你与绑架杜婉华的事情有关是很不对,但是你教会我,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的。如果你觉得道歉还不足够的话,那改天,我请你吃饭,再次郑重道歉。”我赶紧说。
“六爷,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与你的救命恩情相比,这点小误会根本不算什么。而且这些日子,我还指望你保护我呢,我怎么敢让你给我道歉呢?”安吉说。
我想立即去找杜峰调查欠条的事情,不过再怎么着急也得先安排安吉和铁九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住下。这两天杜峰没派人到这间小屋找人,可能是暂时没想起,他迟早会想到这里的,所以,我得赶紧带着他们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