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苏醒,只要稍微动弹一下,就立刻觉得全身辣疼,因为身上满满的都是伤痕。不过,也是因为疼痛感,让我知道自己还活着。
我能闻到身上有很浓烈的草药味道,而且身上的伤痕都有一种很凉快的感觉,有人帮我擦了药。
我忍着痛抬起头,发现自己躺在稻草堆上,门外漆黑一片,周围也很安静,偶尔能听见风吹树叶响,抬起头,屋顶已经穿了一片,能看见几颗星星。可以推测,这里应该是山林里的一间破屋。
我还活着,那董小晚呢?那些穷凶极恶的乞丐把她怎么样了?
“董姑娘,董姑娘。”我喊了两声,却没有听见回应。如果不是董小晚,那是谁带我到这里的?
想起在董府的时候,那些乞丐个个都盯着董小晚看,垂涎三尺的样子,她不会已经被凌辱了吧?
想到这里,我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站起走出破屋,却看见董小晚抱着一些干柴走回来。
“六爷,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董小晚把手上的干柴都扔下,跑到我面前,突然紧紧地抱住我。
“啊”,我身上都是被竹棒殴打的伤痕,被董小晚这么用力拥抱,疼到大叫。
董小晚赶紧松开手,说:“对不起,六爷,我忘记你身上的伤了。
“董姑娘,你刚才去哪里了?”我问。
“你没看见吗?我去捡点干柴了。”董小晚说。
“你没事吧?”我问。
“怎么会有事呢?这座山,我很熟悉。”董小晚说。
“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些乞丐没有对你怎么样吧?”我说。
“六爷,你放心,我都没事。外面冷,你身上又有伤,咱们先进屋吧。”董小晚说完便捡起那些干柴,扶着我回到破屋里。
火生起之后,终于能给我们一些温暖。
董小晚坐在我身边,接着慢慢地把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肩膀上。
想起不久之前,我们被二十多个乞丐围攻,差点连命都没了,这男女授受不亲的戒律,又算得了什么呢?没有什么比还能活着更值得庆幸了,也是因为如此,我便让董小晚这样靠着。
“董姑娘,那些乞丐怎么会放过我们的?”我问。
“当时我太害怕了,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救你,最后我想到了身上的那些钱。我把那些钱都拿出来,我跪下求他们,把所有的钱都了他们,他们才不再打你。”说起当时的情形,董小晚的声音依然颤抖。
“那些钱不是我给你的十几个大洋吗?那些乞丐会为了十几块大洋就放过我们?”我问。
“才不是你给我的十几块大洋呢,是三万多大洋的银票。”董小晚说。
“三万多大洋的银票?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的?”我问。
“上次不是说了吗?你们罗三门店铺的老板都认为我是他们的掌门夫人,那些银票都是他们给我送的礼物,想让我以后多提携提携他们。你说,我都假装是杜掌门了,如果不收下,岂不是让他们起疑心?所以就只能收下了那些银票。也幸亏了这些银票,救了咱们的命。”董小晚说。
“我看那些乞丐可不是一般坏人,他们可都心狠手辣了,应该不是区区三万大洋就能把咱们都放了吧?”我问。
“六爷还真是聪明,其实另外我还......还把爷爷留下的本子藏点,说给了他们知道。这样,他们才肯放咱们离开。六爷,你不会怪我吧?”董小晚说。
“我怎么会怪你呢?”我说。
“我们回到龙须城,就是要找我爷爷留下的本子,结果我却把本子给了那些乞丐,没有了本子,我们就救不了安律师了。”董小晚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不把本子交出去,咱们就可能没命了,还谈什么救安吉呢?所以,你做得没错。”我说。
“那现在怎么办?等天一亮,就第三天了,和小刀会给的时间也就只剩下几个时辰了。”董小晚问。
“我们的对手太强大了,而且还不止一个对手。我总以为,只要坚持不懈,只要揣着一颗不言败的心,只要有勇气不退缩就能战胜对手。现在想一想,这样的想法真的太天真了。其实,我的能力真的不值一提。我总是在蚍蜉撼树,不知量力。”我无奈说道。
“六爷,你可别这样,不能灰心,在我眼里,你已经是一个大英雄了。只不过,咱们现在的势力单薄。那些黑龙会的,小刀会的,他们终究一定会多行不义必自毙。”董小晚说。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有马蹄声响起,并且逐渐跑近。
“是什么人?”董小晚害怕说道。
“你别怕,你就在屋子里,我出去看看。”我说完便站起,但董小晚却不愿意,一定要陪着我走出去。
那人很快便骑着马跑到我们面前,只见他身材魁梧,但蒙着脸,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你是何人?”我问。
“我什么人,你不用知道。你只要拿着这东西回去救安吉姑娘便行。”那男子说完便解下背在后背上的包袱,往地上一扔。
包袱里装的是一个木盒,木盒掉在地上之后便打开了,接着一颗圆咕噜的东西就掉了出来。
定眼一看,那竟然是一颗人头。
董小晚立即吓得惊叫。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怒问那黑衣人。
“这是白雄的人头,你们拿回去把安律师给救出。”那黑衣人说。
“你也太好笑了,这人头怎么会是白雄的?就算长得和白雄一样的人头,你为何不自己拿去救安律师?”我说。
“你哪那么多废话,让你做,你就得做。因为我有这个。”黑衣人说完便掏出了一把驳壳枪,接着说:“我们老大可说了,如果你们救不出安律师,那你们的小命也别想保得住了。”
“你们老大是不是就是白雄?他现在在哪里?”我问。
“不该问的,你别问。只要按照计划进行就可以。你们躲在这里,也能被我们轻易找到,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要杀你们两个,简直轻而易举。所以,还是乖乖听话吧。”那黑衣人说。
现在敌我情况不明朗,不能与对方起冲突,否则又会像在董府里一样吃亏。这样的亏可不能再吃第二次了。
反正我们也要赶回省城的,不会在龙须城逗留。
“可以,但我想知道,你是谁的人?为什么要我那样做?”我问。
“刚才不是说了吗?不要问的,别问。白雄的人头就在这里,拿回去就能救回安吉。”那人说完便掉转马头离开。
“六爷,这些都是什么人啊?为什么都能掌握我们的行踪?”董小晚问。
“我也不知道,原本猜测在董府那些乞丐是白雄的人,而这个人把白雄的人头丢在这里,让咱们回去救安吉,可能也是白雄的人。”我说。
“可这不是白雄的人头吗?他不可能为了救安律师,自己把自己的人头给砍掉的?”董小晚说。
“这人头肯定不会是白雄的,既然白雄能找到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替身,就有本事再找一个和他长得差不多的替身。”我说。
“那他也太狠毒了,为了自保,杀了那么多人。”董小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