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做律师的,手段果然高明。”我说。
“我就当六爷这话是称赞我的了。其实老实说,杜婉华和杜峰他们毕竟是名门正派出身,玩阴险手段也只能算是半路出家,他们不是我的对手。只不过,他们财力太大了,有钱能使鬼推磨。杜峰他们就是用钱收买人心,逐渐巩固自己在黑龙会的地位。罗三门果然是财大气粗,杜婉华嫁给罗三峰还真是赚到了。”安吉说。
我不知道怎么说才能化解自己的尴尬。
“对不起啊,六爷,我刚才的话其实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杜婉华的目的性实在太明显了,嫁给罗三峰就是看上了罗三门无穷无尽的财力。如果让她再得到黑龙会的实权,那就不得了啦,以后就没有什么势力能钳制她了。所以,必要的时候,你要在罗三门里限制一下她的势力扩张。否则,罗三门迟早会败在她的手里。”安吉说。
被安吉这一提醒,我倒是惊出一身冷汗。在六七十年代,罗三门这三个字早不复存在。葛老头从没有说过盛极一时的罗三门到底是怎么衰败的?难道真的因为杜婉华的无度挥霍?
“六爷,你手里拿着的是昨晚从卧龙山庄里偷走的卧龙画卷吧?”安吉问。
“是的。”我说。
“你胆子还真大,原本我还担心你会被龙老杀掉,真的没想到你居然把龙老的珍藏的画给偷走。你就不怕麻烦多?龙老在黑道的地位可比白雄厉害多了。”安吉说。
“这画是假的。龙老又怎么会让我拿走真品?”我说。
“假的?拿走?这么说,你和龙老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安吉说。
“这卧龙画卷就是诱饵,拿着这画卷就能接近小刀会的核心成员身边。在五天之内,我要把杀害白雄的凶手亲自交给龙老。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小刀会的人也怀疑这画卷是假的,不会上当。”我说。
“小刀会的人行事一向小心谨慎,虽然昨晚画卷失窃,龙老在所有客人面前大发雷霆,真情流露,看着没什么破绽。可如此重要的画卷,怎么可能不请人画赝品备用?小刀会的人肯定不会轻易上当。就算咱们拿着的画卷是真的,诚心诚意去跟他们交易,他们也不会现身的。”安吉说。
“杜婉华说小刀会的核心成员有不少是清朝皇室的成员。而这画卷画的内容正是满族人的圣山长白,估计与他们的龙脉有关。我觉得那些王爷肯定是坐不住了,就算怀疑这是赝品,也会现身的。”我说。
“你这是在下赌注,万一输了呢?”安吉说。
“还没揭晓之前,输和赢都是各半的。不去拼一把,赢的机会就没有。”我说。
“六爷不用太着急。咱们还是要想想办法,让这赝品变成真品。”安吉说。
“假的不能真,这就是赝品,再怎么想,也不会变成真品的。”我说。
“办法肯定是有的。”安吉说。
“难道我们再一次进入卧龙山庄,把真的给偷走?”我说。
“卧龙山庄守卫森严,我可不想去冒险。你昨晚之所以能逃出卧龙山庄,一定是有高人相助吧?又或者是龙老示意了守卫放你一马。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安吉说。
我可不想让别人知道是杜婉华带我离开卧龙山庄的,否则黑道的人肯定不会放过她。
“那就我一个人拿着这画卷去见小刀会的你,你只要负责通知他们就行。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我说。
“六爷,你刚才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可在我们律师的眼里,这世上并没有黑白是非之分,只有输赢之分。我们能让黑的变成白的,也能把白的说成黑的。只要在明显的证据面前,所有人都会相信你说的话。而证据也不会是真的,假的证据,就看你怎么去做了。”安吉说。
“听你这么说,好像有了办法。”我说。
“刚刚想到的。如果很多人都怀疑你拿走的画卷是赝品,真品还在龙老手里,可如果咱们再从龙老手里抢一次,并且把龙老手里另外的赝品给毁掉,那所有人都不会再怀疑咱们手里的是假画卷了。”安吉说。
“这办法倒是不错,只不会这还不得再进去卧龙山庄一次?”我说。
“卧龙山庄不用进去,因为在卧龙山庄里发生的事情,外面的人都不太会相信,只有让龙老走出卧龙山庄,咱们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最好还要安排记者在旁边,那样才会有说服力。”安吉说。
“龙老刚过完八十大寿,要他走出卧龙山庄配合我们演戏,这不太可能吧。”我说。
“这倒是一个头疼的问题。咱们和龙老的交情,见面都说不到三句话就要送客了。”安吉说。
“没错,其实从昨晚谈话可知,其实对于找不找到杀死白雄的凶手,龙老不是很在乎。他之所以不杀我,相信我不是杀白雄的凶手,主要是我师父给他写了一封信。所以龙老才会给我一个机会。让他答应借出这画卷的赝品已经很过分了,谁还能让他再帮我们这次忙呢?”我说。
“我是一个律师,一直都认为没有改变不了的事情。龙老虽然已经是权朝之年,不过也是有弱点的。六爷觉得龙老会有什么弱点?”安吉问。
我只是见过龙老一面,而且当时房子里的灯光微弱,只能勉强看见他的样子,现在想起,龙老当时穿着大马褂,没有戴帽子,前半部分的头发剃得干干净净,后半部分虽然稀疏,也没扎辫子,不过很长垂下,依旧是清朝男子特有的阴阳头。
到了这个年代还留着这样的发型的人已经很少,除了一些顽固的保王派。这龙老可是清朝的武举人,受到过清王帝的册封,卧龙画卷便是御赐的宝物。
那就是说,龙老很可能也是一个顽固派。
“安律师,龙老在清朝为官,官职可能不小吧?”我问。
“据说最风光的时候做过岭南水师提督。不过,受到排挤,才五十多岁便解甲归田了。六爷,你问这些干什么?”安吉说。
“我昨晚见到龙老,觉得他的发型依旧与前朝一样,说明他的心依旧是依然顽固地向着前朝。他很可能属于保王派的人。”我说。
“听你这么说,倒是有道理,我曾经听卧龙山庄的下人说,在没外人的时候,龙老经常会穿着前朝官服在院子里走着。而且一些流落在岭南的王爷、贝勒经常是卧龙山庄的座上宾。龙老虽然八十岁了,可见到那些年轻几十岁的王族,依然躬身行礼的。”安吉说。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就有办法了。”我说。
“什么办法?”安吉问。
“我有一个干妹妹,她就是一个公主。要是我们带她去卧龙山庄找龙老说一说,龙老可能会答应参与咱们的计划。”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