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曼之解下面纱,把额头的粉泥搓掉,再把口袋里的两块干樟木片扔掉,什么体臭,脓包立刻消失。
我自问对周曼之很是熟悉,可是她易容之后,近在咫尺,却认不出此女便是她。她这个易容之术实在太高明了,估计就连千面人千翼修也会称赞不已。
“周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说。
“我这不是担心你么?不过当我看到铁九与和尚都在,忽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还不都是为了钱么?”周曼之说。
“周姑娘,你可别误会我大哥,他真的一点不知情,是我们让任雪盈把他骗进监狱的。是咱们为了钱,大哥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铁九说。
“是的,俺是最老实的,这件事情,都是俺与铁九策划,大哥什么都不知道。”和尚说。
“行啦,行啦,就算为了钱也没什么,咱们还是想办法从千里洞走出去吧。”周曼之说。
“你们可要一定把老夫带出千里洞,老夫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任添九说。
“任添九,钱,我就不要了,不过你得先把血滴咒的解药给我,否则的话,我就把你送回去。”周曼之说。
“你这丫头,口气真不小。难道你比罗三门的六爷还要厉害不成?如果他都不能把老夫带出千里洞,你又有什么能耐?”任添九说。
“千里洞是一个大迷宫,可单凭掌握风水之术便能走得出去?里面可是有一千多条暗道,条条相连,迂回曲折。我相信六爷也不一定有把握走出去。他只不过是受到了你女儿的要挟,不得已才冒险进入监狱救你。”周曼之说。
“周姑娘说的没错,我确实没什么把握。不过,我听周姑娘的语气,她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所以,你还不如相信周姑娘。”我说。
任添九想了一会,然后说:“行,老夫就信你一次。不过,血滴咒的解药,老夫不可能带在身上。等走出去之后,老夫一定给你。”
“槐叔可说了,对于你这样老奸巨猾的人说的话,一定不能轻信,解药要是不到手,我是不可能带路的。”周曼之说。
“你这丫头,怎么就不相信老夫呢?老夫这些日子都在监狱里待着,怎么可能把解药带在身上。”任添九说。
“那行,既然如此,你也吃下我给的毒药,只要你把解药给了我,我也就会把解药奉上。这样才公平。”周曼之说。
“这个办法极好,公平,公平。老头,现在回去被他们抓到,那这辈子你都得待在监狱里了,可往前走的话,咱们不一定能把你带出去,很可能要迷路在千里洞里,活活地饿死。所以,你就从了周姑娘的意思,等走出千里洞之后,解药换解药。”铁九说道。
任添九估计是在监狱里待怕了,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干力不所及的粗重活,这对原本养尊处优的人而言,怎么受得了?因此,他为了能尽快逃出生不如死的监狱生活,便答应了,服下周曼之给他的毒丸。
周曼之确实给了我们惊喜,对于怎样走出这个千里洞,她早有办法。之前她和我说起乌姆婆婆与千翼修成亲之后,两个人便种下了相知相亲蛊毒,即使相隔百里,依然能感知对方在何处。
周曼之便在街头买了一对鸳鸯,给它们喂下此蛊毒,然后让槐叔带着雌鸟到千里洞的出口等待,而她则带着雄鸟。虽然相隔很远,但这两只爱情鸟能感应到对方的存在,只要把雄鸟绑着,放在地上,它便飞快地朝出口的方向奔跑。
这个办法简直绝了。鸳鸯本身就有灵性,加上蛊毒的作用,仅仅用了一个小时,雄鸟便把我们带到千里洞的出口,也见到了槐叔。
周曼之把那对鸳鸯放了之后便对任添九说:“现在已经安全了,那些人不会想到咱们能从千里洞逃出去,这些是新衣服,你们都换上,然后咱们骑马到凤阳县。”
“为何不进常沙城?”任添九说道。
“你任添九在常沙有那么多熟人,若是谁给走漏风声,行踪暴露,你就会被通缉。难道要躲着过一辈子吗?我劝你还是改名换姓吧。毕竟,你的罪行累累。”周曼之说。
任添九敢怒不敢言,只是问我,这丫头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感觉她无所不能?
“你不用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只要按照她说的去做便可。”我说。
我们换上新衣服之后便骑着马前往凤阳县。
周曼之也把七公接到了凤阳县,安排到一间客栈里面。
周曼之协助我们从千里洞里逃走,而槐叔则在千里洞外等候,那到底是谁把七公接到凤阳县的呢?
槐叔说他也不清楚,总之周曼之好像可以调动一些身份极其神秘的人,那些人都是无条件在为她做事。
无条件等同于服从,也就是上下级的关系。
我想起在凤凰城外的叛军营地里,那个张副官听见暗号之后便立即无条件执行了周曼之的刺杀命令,杀死金泰。
因此,有理由相信,并不是周曼之所说的那样,她在赵承身边待久了,所以才知道那些暗语,而是她本身就是一个可以对下级发出号令的人。
周曼之到底还隐瞒了什么样的身份呢?
我隐约能猜到,她这样的人脉,基本与赵主任有关,背景应该是军同。
在客栈里,任添九为七公解了血滴咒,而周曼之也给了任添九解药。
解了毒之后,任添九便离开了客栈。铁九和和尚跟着任添九离开,因为任添九要给他们说好的酬金。
七公得知情况之后,叹气说道:“老乞丐可是费尽心思才把那个老狐狸送进监狱的,没想到你们竟然去把他就救出了。这任添九狡猾得很,这应该算是放虎归山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您当日贪杯,喝下了任雪盈的酒,中了她的血滴咒?我们这样做还不是为了救您。”周曼之说。
七公自知理亏,便不再说话了。
“周姑娘,那羊皮秘笈呢?”我问。
“还在我身上,怎么了?”周曼之问。
“羊皮秘笈既然不能还给九玄门,那就毁掉,免得落入任添九这样心术不正的人手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