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西洋人现在在哪?”我问。
“他们带着青苗世子还有布苗土司往那边的密道走下去了。”马贼头目往最右侧密道指过去。
那边有几尊石像遮挡,不认真看估计容易忽略。
“他们还有多少人?”我问。
“十多个吧,都是西洋人的心腹。武器先进,不好对付。”马贼头目说话的时候,一直呈现痛苦的神情,片刻之后,他再说:“兄弟,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帮我一个忙吧。”
说实话,这个马贼头目并不算太坏,至少他懂得感恩,像个当兵人的样子。
因为刚才我救了他,他便心存感激,知无不言。于是,我说:“帮你什么忙?”
马贼头目指着我手上的驳壳枪,说:“用那个朝我脑袋开一枪。”
“我不会杀你的。我不乱杀人。更何况你已无还手之力。”我说。
“这不是杀人而是在帮我的忙。我现在的头快要疼炸了,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开枪吧,帮了我,这凤血玉石就是你的了。”马贼头目说完便从背后拿出那块凤血玉石。
我看见有血从马贼头目的右边耳朵流出,知道刚才已有金沙虫从他的右边耳朵钻了进去。沦为马贼的他还有着当兵的那份坚韧,强忍着没叫痛。
“让我杀了他。”忽然,阿森从后面走上,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刺进了马贼头目的心口。
马贼得以解脱,慢慢闭上双眼。
阿森是被乌兰和乌姆婆婆从密道里救出的。
此时,溶洞顶上的金沙虫不再飘落。地上的金沙虫也渐渐爬走,又恢复了平静。
阿森杀了马贼之后似乎还不解恨,提起匕首要割下马贼的头颅。在他眼里,这个马贼头目就是杀死阿穆的真正凶手。
但我却阻止阿森割下马贼头颅的行为。
“这样太不人道了,这些马贼都已经死了,死者为大,应该得到最起码的尊重。”我说。
“阿穆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可是为了救我才被这些山贼杀死的。我若是不拿凶手的头颅祭拜他,我就对不住他。所以,你别阻拦我,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阿森怒道。
“这个马贼并非大奸大恶之徒,他是个当兵的,他临死之前还有一丝善意,所以我不允许你割掉他的头颅。”我也坚持原则说道。
“你敢阻止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在青苗族里,能阻止我的人只有一个,你根本就没有资格阻止我做任何事情。”阿森说完便一把扯下蒙面布,露出了真面目。只见他一脸胡渣,但面容俊朗,竟然是军营里那个最高的指挥官,胡子大汉。
“你......你是胡子大汉?可咱们离开军营的时候,胡子大汉明明给咱们送行的,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和胡子大汉是孪生兄弟吗?”我愕然问道。
“六爷,这位便是金苗都统,铁森大人。大人的地位仅次于大土司,他也是青苗世子的亲叔叔。”乌姆婆婆说完便躬身给阿森行礼。
乌兰则把我拉到一旁,小声说:“这位是大土司的兄弟,金苗的二号人物,你可惹不起,而且不要加以阻止,否则对你不利。”
“可他的行为太残忍了。”我说。
“都统大人的贴身侍卫阿穆被乱枪打死,这些山贼又何尝不残忍?割下敌人头颅祭拜战死的手下,这是青苗首领一贯的作风,也是对战死的手下最大尊敬。而且这样的行为可以让首领的声望更高,更为服众。”乌兰说道。
铁森在青苗地位崇高,而且一直隐瞒身份,因为我阻止他割下马贼的头颅,他愤怒之下亮出身份,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还加以阻止的话,那真的太糊涂了。
我很感激乌兰说出这样的话,让我明白了当中的厉害关系。
我只能转过身去,对铁森的行为不闻不问。
乌兰一早就知道阿森的真正身份。她说,第二次走进营帐的都统大人其实是铁森的替身。在青苗,一般的大人物都会找一个长相,身材都差不多的手下作为自己的替身。只要加以训练,易容,主人与替身之间几乎没有区别,一般人绝对识破不了。
在营帐里,铁森就是用了这样一个障眼法,让替身与他对换,真正的铁森则伪装成一个侍卫,跟着我一起进入土司陵墓。
我很想问清楚铁森,为何要这样刻意隐瞒身份?为何不光明正大地跟随我们一起进入土司陵墓救下周曼之?但见铁森正拿着马贼头目的头颅在那儿很是忧伤地祭拜阿穆,这个疑问只能搁浅。
其实铁森能如此对待一个侍卫,说明他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不会因为在青苗的地位崇高而对手下惘然不顾。
过了很久一会,阿森才把匕首放回鞘里。他说:“走吧,世子还等着我们去救呢。”
我知道要给他们带路了,而且马贼头目说了西洋人的所走的密道。
我拿起凤血玉石给了铁森。在这些人里,他是最有资格保管这块神石的。
铁森抬头看着石壁凤凰那空洞的眼眶,说:“神石被取下,再装回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然后便把凤血玉石放进背包里面。
密道一直有火光,能看到石壁两边都刻满了壁画。壁画内容很丰富,有耕作,狩猎,祭祀,宴会等等。
在溶洞里,片刻之间,十几个大活人都死在杀人虫之下,古墓里面到处都充满了各种诡异的杀机。
铁森、乌兰,甚至是乌姆婆婆,他们都很少经历过这样危机四伏的环境。现在他们三个人都一声不吭的,各怀心事,或者感到害怕,担忧和茫然。
密道很长,只是不会有危险,因为地面上很干净,证明从这里走过去的人都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在一处三岔口的地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我们都停下了脚步。
“六爷,我们应该往哪里走?”乌姆婆婆问道。
这倒难住了我,因为这三个分岔口几乎一模一样,因为特别的干爽,在地上也很难发现走过的痕迹,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往哪条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