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玄乎的,估计和咱们一样,都是倒斗人。俺就奇怪了,咋的这龙渊古墓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原是有人早就到过这里,还在这里吃啊住了一段时间,搜刮了一番,当然什么都给拿走了。”和尚说。
和尚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因此从所能看见的物品看,这些人闯入这里的时间并不是太久,也就是在这一百年以内,甚至可以再缩小在五十年或者三十年以内。
结果,柳老却第一个否认和尚刚才的说法。他说:“不,这些人不是倒斗,绝对不是。”
“柳老,您为何如此肯定呢?”周曼之问。
“这片海域一甲子年也就是六十年才会有百里海水倒退的奇观,平时这里离海面数百米之深,破解不了卧龙画卷是根本没办法潜入这里的。”柳老说。
“这个理由可不够充分,从铁锅,碗筷和火药枪看,都是近一百年的物品,说不定这些人就是在上一个甲子年闯入的。”任雪盈说。
“不管理由如何,总之老朽说了他们不是倒斗就不是。”柳老很生气地往洞里面继续走了进去。
“柳老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发脾气了?”周曼之问。
“俺们可没说错啥话。”和尚说。
“老人家都这样,脾气古古怪怪的。”任雪盈说。
“自从看见那艘古船之后,柳老的行为就开始变得不太正常。他似乎知道一些什么事情,可不愿意与咱们说。”我说。
“六爷是觉得柳老刻意要对咱们隐瞒什么?”周曼之问。
“会不会想害咱们?毕竟他是王老板的心腹,尤其他现在知道了真正的仙龟壳还没有被找到,肯定会心有不甘的。”任雪盈说。
“柳老光明磊落,虽然他是王老板的心腹,可与王老板不是一路人。别的不说,就在平石要断裂之时,他主动让咱们先跳过去,足以见其人品。所以,咱们不要乱猜测。”我说。
“六爷不会不知道老奸巨猾这几个字吧?柳老吃的盐比咱们吃的米都还要多,咱们几个年轻的加起来也可能不是他的对手。你们可别怪我多心,这就是叫做防人之心不可无,否则吃亏的就是咱们。”任雪盈说。
“你小声一点,不要让柳老听到。我赞同六爷的看法,柳老只是有难言之隐,可不会有加害我们的心。咱们还是静观其变,柳老会在适当的时候告知他的心事的。”周曼之说。
“六爷,周姑娘,你们进来这里瞧瞧。”柳老此时已经走到了最里面的石洞了。
我们便走过去,刚到洞口便觉得阴森森的,里面更是触目惊心,只见小小的一个石洞地上都是可怕的骸骨,从人头骨的数量看,一共有六副骸骨,骸骨的姿势机会一样,都是端正地背靠着石壁,没有凌乱,更没有打斗过的痕迹,而且这些骸骨的颈部与肋骨都呈黑色。
根据周曼之推断,这些人都是中毒而亡的。
这样的案发现场比较罕见,一定藏着某些隐情。
我走过去仔细查看,发现地上有一些瓷片,因为时间太久远了,有不少碎瓷片都被灰尘给掩盖了,而这些瓷片都很有规律的散落在每一副骸骨的旁边。
“从碗筷、枕头,还有火药枪的数量估算,这个石洞里应该曾居住人数在五六人之间,现在这个石洞里有六副骸骨,也就是说,曾经居住在这里的人都死在这个石洞里了。从骸骨的姿势看,他们生前都没有打斗或者挣扎,而且没一副骸骨的旁边都有一个碎掉的小瓷瓶,从这些骸骨中毒的迹象推出,瓷瓶里装的就是毒药,由此可见,他们应该都是集体服毒自杀的。”我说。
“那么他们为啥子一起服毒自杀呢?”和尚问。
“那还用问吗?肯定是找不到值钱的东西,又逃不出去了,只能一起服毒自杀了。”任雪盈说。
“我看未必如此简单。”我说完便用藤条在地上搜索,想得到更多的信息解开这个谜团,终于,藤条在灰尘里碰到了一块坚硬的东西,竟然是一块金牌,把金牌拿起擦干净一看,正面雕刻着水师防营,后面则是管带。
“我想大概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了。和尚,你再找找,看看还有这样的金牌。”我说。
再找了一会,还真的再找到了两块这样的金牌,正面都是水师防营,后面则有不同,分别是参领,翼长。
“大哥,这是啥金牌?这些人又是啥身份?”和尚问。
“这几块金牌,我不太熟悉,但我觉得柳老肯定很熟悉。”我说。
“六爷怎么觉得老朽会对这些金牌熟悉呢?”柳老问。
“这是清水兵的金牌,这六个人都是水师官兵,有一名管带,一名参领,一名翼长,职位可都不低。当然了,他们官阶再高那也没有柳老高。毕竟柳老曾经官至总兵大人。”我说。
“难怪柳老这么肯定这些人不是倒斗,他一早就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了。”任雪盈说。
“柳老,你是不是从看见外面那艘大船便知道很多秘密了?”周曼之问。
柳老叹息一声,说:“这么看以前的事情是瞒不住了,老朽原本打算到死了也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段往事的。老朽把清誉看得很重,若有污点,寝食难安。这些年年纪大了,反而经常想起这段往事,如果现在坦白了,或许人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或许这就是天意,让老朽给这些死去的弟兄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不能让他们背着无须有的罪名死去。”
据柳老说,外面那艘大船可不是一般的船,乃是一艘战舰,名叫威武号,原属他的麾下。而这六个服毒自杀的水手也都是他的属下。
“那他们为什么会闯入龙渊古墓里呢?”周曼之问。
“老朽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那天狂风暴雨,他们不知怎么就把威远号开进了这里吧。”柳老说。
“柳老,他们曾经是您的属下,难道不是您下令让他们寻找龙渊古墓的?事到如今,您就别再隐瞒什么了。”任雪盈说。
“今天当着这些弟兄面前,老朽还真不想隐瞒什么了。不过,任姑娘,三十多年前,老朽还不知道卧龙画卷,更不知道什么龙渊古墓,因此怎么可能会派人出海寻找龙渊古墓呢?再说了,那时候老朽还不是总兵大人,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权力调动一艘战舰私自出海。”柳老说。
“那您刚才说什么内疚、赔罪的话?说得好像是您害死了他们一样。”任雪盈说。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柳老长叹一声说道。
“柳老,您就快点说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任雪盈问。
“你们现在买盐是不是又便宜又方便了?”柳老问。
“那当然,现在的盐不贵又多。在省城时,俺经常到码头给别人的公司搬运盐,俺知道。”和尚说。
“可以前的盐可不容易买得到。以前的盐都是官府把控,供不应求,私自贩卖盐那是要坐大牢,甚至砍头的。可盐乃是百味之首,百姓离不开盐。所以,当时贩卖私盐可是最能赚大钱的买卖。咱们这些当水手的一年俸禄才勉强填饱肚子,连种地的百姓都不如。谁愿意受这样的窝囊气。这贩卖私盐动辄就是几千几万担,由江浙因为闽广就需要大船。而咱们这些做水师的别的没有,就是有大船,暗地里接着练兵的旗号,实则一船又一船的运私盐,谋取暴利。”柳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