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耀都傻了,他实在想不到林彻丢出了这么大一个难题,琢磨了老半天也没啥头绪。
这时候,林彻这边的五艘船加上金光耀的两艘,在海面上调整好了队形,扬帆向北方破开海浪。
虽然海风让人感觉潮冷,不过有阳光照射的甲板倒是比待在船舱里舒服一点。
船员们用木板在甲板上围出了一小块空间,既挡了寒风,又能晒到太阳,林彻坐在躺椅上,觉得分外惬意。
等了半天,没听到金光耀啃声,便懒懒的问道,“怎么?不是要肝脑涂地么,真遇上事了,又变成哑巴了。”
金光耀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郎君,是小人无能,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万全之策,您看啊,小人那两艘船上还有几百号人呢,他们都多少知道您的身份,这人多口杂的,小人真的很难保证这些人都能严守秘密啊。”
闻言,林彻想了想,“这倒是,即使这些人不主动说,也经不起有心人的探查,看来,是我想左了。”
金光耀啪的一下又跪下了,“是小人没用,不能按着郎君的意思办事……”
“好了!”林彻打断老金的话,“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我问你,你那些人知道我多少情况?”
“嗯……”金光耀慢慢爬起来,认真思索了一会,“其实,除了我几个心腹,其他人只知道郎君您是大宋的贵人,并不知道您的名姓,也不知道舟山那里是您的产业,毕竟他们没几个会说汉话的,在舟山我也没让他们下船乱跑,所以…”
金光耀说的是实话,倒不是他有啥先见之明,之所以这么做,纯粹是利益使然,为了保障自己在家族生意中的价值,不想让别人挖自己的墙角,自然会屏蔽人脉资源的各种信息。
“这样倒是好办了点。”林彻站了起来,来回踱步,“其实也不用太多遮掩,不要让人知道我姓名就成了,看来,又到了西门大官人出场的时候了。”
他担心的是,
他在临安也算是小有名气了,若有人把他的名字传到了蒙古那边,难免引起别人关注,何况还得防着董士选。
从这天开始,林彻便让所有人要习惯自己的新身份了,以免到时候不小心露出啥马脚。
这次北上的路程,以崇明岛为起点,到达后世的天津,这一段海路是林家船员比较生疏的。
若是为了安全起见,当然应该选择走近海,尽量贴着海岸走,这样肯定就不会迷路的,但是时间可就要耗得久了,起码得花两个月的时间,这当然不符合林彻的心意了。
还好,这次依然有纲首李云天掌总,船队中还有许多经验老到的舟师和水手,没去过渤海,但是高丽和倭国倒是跑过不少。
加上金光耀的家族为了这次打通商路,事先也做了不少准备,绘制了一份不是很准确的海图。
于是,林彻根据自己的印象对海图做了一些完善,然后仗着咱家船队都是走惯了远洋的人,大胆的选择了最快的航路。
离开崇明岛之后,就往东进入了远海,也就是这时候人说的‘黑水洋’,向北直线前往成山,也就是后世山东半岛的荣成成山角。
绕过成山后转向西北,过刘岛(刘公岛),再从登州北边的沙门岛与驼基岛之间通过,进入渤海。
这个沙门岛就是北宋刺配犯人的地方,水浒传里经常出现这个名字,一个重刑犯的大型坟墓,若不是赶时间,林彻还真的想到上面去瞻仰一番。
等到了塘沽的时候,算了算时间,整个航程两千多里,一共花了十九天,主要原因就是不熟悉海况,不敢放开了跑,若是多跑上几次,对水文海况熟悉之后,到了顺风季节,十天就能到达。
船队在离着海岸还有两里的地方落下了锚碇,然后放出十几个小艇,沿着海岸探测水深,试图找到可以靠岸的地方。
这里本来是大宋与辽国的边界,但自从金国崛起之后,已经沦陷了近一百五十年了。
原本在大宋手里的时候,还会有海船来这里停泊,运来茶叶等南货,在宋辽为互市设立的雄州榷场中贸易,然后买回辽国的羊、矿石,还有少部分走私的马匹。
不过这一百多年里,就很少有大海船到这里了,码头早就荒废了,所以想要停靠,还得花点心思。
岸边倒是有个渔村,但林彻用望远镜观察了许久,却是一片死寂,半个人都没有看到,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另外还看到一个河流的出海口,这也是为何要到这里停靠的原因。
这条河这时候叫直沽河,也就是后世的海河,以前也叫黑河,曾经是大宋和辽国的界河,南岸属于宋朝。
说书唱戏中常说杨六郎镇守三关,这三关分别是淤口关、益津关、瓦桥关,而这一片就是益津关防区,京剧里面的《四郎探母》应该就是发生在这里。
这条河也曾经多次被黄河侵夺,成为了黄河的入海通道,不过现在黄河又另有新欢了,因此它的水流变少了很多,河床中的泥沙却不少,所以大海船是无法通行的,不过可以利用平底浅水船通达直沽寨。
直沽寨这里是三条河流的交汇处,从通州到直沽寨之间有一条叫做‘潞水’的河流,长约三百里。
这潞水在金章宗年间,也就是大概六十年前,进行过一次大规模的开凿整修,用做漕运,改名为‘天津河’,也就是后世天津名字的起源吧。
而通州到中都之间,也将之前的金口河故道整修出来,改名叫做‘通济渠’,两者合起来,寓意‘天汉津梁,通漕济众。’
这条从直沽寨直达中都的漕运,在后世被称为‘北运河’。
总而言之,就是可以从这处海岸,走水运直达中都,算是非常的便捷了,可惜就是无法通行海船,不然以后等林彻的海军建设好之后,就可以扛着巨炮冲到大都城下,好好的给忽必烈放一场‘大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