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许三和的力气也缓和过来了,再次搭箭射出,这次射中一名军汉的背部,巨大的力道,将他撞下了马背,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把箭杆都搞断了,明显是活不下来了。
然后,十人队中的其他八人,纷纷操弓射来。
许三和立刻身子一偏,存身拳曲在马鞍另一边,来了个镫里藏身。
他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借着这样的方法,一边躲避对方射来的箭矢,一边等着力气的恢复。
强弓威力大,但是所需要的力量太多,所以无法连射,这也是骑兵很少用强弓的原因之一。
刚才那两箭已经消耗了他一半的力量,他得花更长的时间,才能第三次开弓。
气急败坏的牌子头下定决心要抓住许三和,被引得离开大部队越来越远。
就这么继续相持着奔跑了一炷香,许三和忽然转回马背上,迅速的张弓射出一箭。
这次,他的目标就是那个呼喝不断的牌子头。
黑光一闪,重箭没入牌子头的脖子,从另一头飞出,插在另外一匹马的屁股上。
战马感到菊花一紧,突然激发出了潜力,一骑当先,绝尘而出。
看来,这根箭的力道失去了大半,没给那匹马造成太大的伤害,最多,对它心灵的伤害比较大一点。
失去了‘领导’的其余六人,心中大乱,然后又听到了身后一阵马蹄声快速靠近。
原来,宁蓝等人看到这小队人马竟然离着大部队越来越远,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于是四人一同追了上来,已经相距不到三十丈了。
而刚才那匹菊花差点被捅的战马,耗尽潜力,跑了两里路之后,便开始慢了下来,然后很快被同伴超过,它背上的军汉这时才发现,后面四个杀神正在紧追不舍。
有句话说的好,如果你和别人一起被老虎追赶的时候,你不一定要跑得赢老虎,只要跑得过同伴就行。
不管他的同袍知不知道这句话,但显然他们就是这样想的。
这只落单的‘小羊’越跑越慢,最终被追上来的宁蓝穿在了长戟之上。
不久,剩下的六人,同样没有逃脱死亡的命运,两刻钟后,这支十人队,全灭!
稍后,‘黄蜂小队’又花了一点时间,收拢这些人的战马,最终,发觉只有三匹还有点余力,其他都口吐白沫,跑废了!
宁蓝他们也没在意,就地休息了一会,给战马补充了粮水,然后才继续朝临淮营前进的方向追去。
这时候,天色又暗了下来,等他们再次追到临淮营的时候,发觉他们正在就地休息。
‘黄蜂小队’二话不说,骑着马便从他们身边三十丈外掠过,顺带张弓抛射了几发‘礼物’进去。
能不能造成杀伤先不说,起码‘诚意’还是要有的。
也不知道是临淮营真的跑累了,还是不在意这波过于随便的箭袭,只是传出一阵嘈杂声后,又平静了下来,并没有派人出来找‘黄蜂小队’算账的意思。
这群跟屁虫再次找来,而那个十人队却不见返还
,明显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损失一个十人队,卢达自然是不高兴的,作为一个军头,手下的人马才是他立足的根本。
在蒙古人的军制下,这些附庸军的私军性质很浓,战斗减员后,通常都要靠将领自己去想办法补充。
而卢达作为一个最低等级的汉军千户,被分配镇守的就是靠近边境这样的‘不毛之地’。
想要得到有效的补充,实在不容易。
说实话,卢达现在开始后悔这次行动了,原本只是为了在史天泽心中留点好印象,却发现付出的代价有点大了。
手下的几个百户都凑到他身边,想要筹划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千户,得想想法子啊,现在咱们的士气实在低落,马匹也坚持不了太久了,携带的粮草也不多了。”
“千户,这里离着河边还有三四十里,要不,待会咱们干脆一鼓作气强行军过去。”
另一名百户却强烈反对,“尹志诚你疯了么,这强行军下来,咱们的马全都要废了!”
这尹志诚立刻反问,“是人重要还是马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马匹总还能弄到的。”
卢达听了这个建议有些动心,不过却又舍不得这些马。
虽然蒙古国不缺马,但是,他这样的汉军想要战马也是不容易的,他可是努力了三四年,才把手下这几百人变成了骑兵。
于是他犹豫着说道,“按说,这是个法子,但是,万一前面有人拦截呢?或者,到了河边,咱们的船不见了呢?那不是束手就擒了么?”
那尹志诚一听,觉得千户说得也有有理,一时也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便沉默下来。
一支近三百人的队伍,却被一支五人小队搞得有些狼狈,看起来有些可笑,可战场上,比这可笑的事比比皆是。
沉默了半晌,那尹志诚咬咬牙,“千户,我还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你说!”卢达眼睛一亮。
“我带三十人去驱赶那些跟屁虫,但是,我要一人三马!”
尹志诚这法子确实有用,不然被人一直跟着骚扰,确实太影响士气,也拖慢了速度,还时刻被暴露了行踪。
卢达仔细考虑了起来,这样一来,等于要让六十人步行。
步兵急行军的话,三十多里,差不多得一个半时辰才能到,应该可以接受,因为按着他们在马匹的状态,要想不把马累死,三十多里也得走一个多时辰。
得出这样的结果后,卢达便答应了尹志诚,还满脸感动的拍着他的肩膀,“志诚,多话不说,等回去,咱们就拜把子!”
稍作准备后,尹志诚带着三十个嫡系手下,骑上了战马,每人身后,还栓着两匹空马。
这时,黑暗中再次传来靠近中的马蹄声,尹志诚一挥手,“弟兄们,跟我来!”
在尹志诚的带领下,这支小队向着马蹄声传来处迎头而上。
等尹志诚一走,卢达也下令临淮营全体动身,摸黑向北方行进。
‘黄蜂小队’本来想绕回来再来一次‘送
礼’行动的,却在离着一里多的时候,对面突然冲出了一队人马。
还好,他们也是有心理准备,防备着对方反击的。
如今见势不妙,自然转向跑路了,都不带一丝犹豫的。
于是,追和逃的角色发生了转换,‘黄蜂小队’的嚣张气焰消散于无形,亡命奔逃。
虽然都是一人三马,但‘黄蜂小队’这边马匹的状态稍微好一点,所以逃得也不算太吃力。
甚至还有余力带着尹志诚兜圈子,跑了一个多时辰后,又跑回来临淮营刚才休息的地方。
这时候,听不到后面的蹄声了,应该是停下来休息了。
因此‘黄蜂小队’也停了下来,就算是一人三马,也同样要休息的,这些马,用到现在,都差不多要到极限了。
卢达带着临淮营,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算着离河岸只有七八里了,心中不由放松了下来。
抬眼向北方望去,这一看,差点把他惊的掉下马。
他看见,河岸的方向,亮着一线火光,离着这么远,那里必然是烧得非常猛烈。
之所以让卢达心惊不已,是因为那里应该就是自己停船的地方,现在被烧的,除了那些船,不会再有其他东西了。
不但卢达看到了,临淮营的其他人也看到了,所有人都心中冰凉一片。
“千户,现在该当如何!?”
一众手下都将目光投向卢达,期望他带大家逃出生天。
卢达知道不能再犹豫了,狠声道,“走往西北走,大不了,咱们扶马渡河。”
扶马渡河倒不是卢达开玩笑,马其实天生就会游泳的,战马的话,多少都游过泳,毕竟,有时候行军途中,遇到一些不大的河流,有一时找不到其他办法,骑兵也是会带着马匹泅渡过去的。
不过,马匹一般只能游一刻多钟的样子,而且还得把身上的鞍具束缚都去掉。
想要渡过淮河的话,也不是做不到,毕竟现在冬季水浅,卢达知道有一处河面只有一里宽的地方,可以冒险一试。
不过,这么冷的天,能游过去多少马,最后不被冻死病死,又会剩下多少,那就不好说了。
就这样,临淮营怀着最后的希望,换了个方向继续前进。
殊不知烧完了船只的林彻,早就派人在暗处注意着这边的动向了。
当临淮营又走了四五里的样子的时候,又听到了催命的马蹄声。
“老子和他们拼了!”
终于有人受不了,爆发出了满腔怨怒。
但是,更多人却选择的加速逃离,而卢达也没有一拼到底的想法,对他来说,在这里死拼毫无意义。
队伍发生了混乱,加上一些人有马,一些人没马,跑起来的时候,显得乱糟糟的。
而林彻等不到二十个人,也不过于靠近,采取的依然是恐吓,袭扰,给这些人施加精神压力。
又过了三刻钟后,临淮营终于到达了河岸,有几个性急之人,丢下身上的武备,不管不顾就跳进了河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