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湖岛上原白眼鲛寨子。
黎万春、窦智、赵泗三人统带着两百人留守在这里,另外解救出来五百多个苦力也集中到了这里。
“春哥,你说林郎君那边顺利么?怎么还不见人来啊。”
窦智站在寨中最高点眺望着海面,嘴里冒出一句话。
“急啥,肯定是顺利的,林郎君的计划你又不是不知道,俺都挑不出啥毛病,只要运气不是太差,肯定马到成功的。”
黎万春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还是也有点忐忑的,因为这战场上的事可没有绝对的。
“咦,来了!”
窦智看到海平面冒出了桅杆,但是不敢确定来的是什么人。
黎万春原本在石头上坐着,闻言也腾的站了起来,眯着眼朝海面眺望。
半响过后,他才开口,“恩,是林家郎君,海寇没有这么多船,就算海寇赢了,也不可能驶回这么多来。”
“那咱们去码头迎接吧。”
窦智总算放下了心。
“不急,这还有二三十里呢。”
黎万春倒是老神在在的。
……
平湖岛总共有六七个码头,但是临近白眼鲛寨子这个才是最大的,不过这栈桥也就能同时容纳四艘船停靠,而且还没法停靠五千料的船,因为大船的船舷太高了,这栈桥修的时候就没做这个考虑。
因此林彻带着稚虎营换到两千料的船上再靠了过去,另外还有三艘船带着挑出来的俘虏也靠了过去,其他船就在海湾里下碇停泊。
这些俘虏三百多,大多数是一些小喽啰,虽然以前没少做坏事,但也没啥穷凶极恶之人,林彻准备让他们在这岛上劳动改造。
还有一百多俘虏,都是海寇中的各级头目,以及被人指出劣迹太甚,林彻认为罪该万死的那种,这些人得带回泉州,和那些首级一起向官府报功,因为还要给他舅舅陈海升弄个官职呢。
踏到地面了,虎子长舒一口气,虽然在船上已经有些适应了,不在那么晕船了,但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舒坦啊。
“还愣着干啥呢,不用护卫阿郎么?”
许三和轻轻踹了虎子一脚。
“啊,嘿嘿,三和叔,我这就去。”
这一提醒,虎子赶忙跟上林彻,如今宁小七受伤,还在船上休养,林彻的贴身护卫就只有他了。
“恭迎林家郎君。恭迎赵公子。”
黎万春、窦智、赵泗带头施礼。
“诸位不必多礼,这次辛苦大家了,前头带路,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
林彻摆摆手,心情显得很轻松。
等走进白眼鲛寨子中的聚义厅,众人一一坐下。
“万春哥,弟兄们可有伤亡?”
“劳郎君关心,这次行动很是顺利,只有几个弟兄受了点小伤,没有大碍。”
“那就好,看来哥哥们雄风不减当年啊,都是沙场好汉,哈哈,对了,那庄家的几人可有找到?”
“恩,按着郎君的吩咐,第一时间便找到了,庄家的五人俱都安然,也就庄二郎生了点病,俺让大夫瞧过了,开了药,得调养一阵子才行,其他四人都在厅外呢,要唤他们进来么。”
“让他们进来吧,我见见他们。”
庄家兄弟可是这次行动的导火索,后面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落在他们身上呢,林彻当然想早点见见了。
庄大郎带着儿子和两个侄子,让人引领着走了进来,看到坐在首座的竟然是个八九岁的娃娃,不由大吃一惊,不过也明白这就是自己五人的救命恩人了。
“庄铿、庄松、庄枋、庄枫,叩谢郎君救命大恩。”
四人说完,便双膝跪地,五体投地的行大拜之礼。
“这如何使得,快,把他们扶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下跪地,中跪祖宗父母,怎能用如此大礼拜我呢,小子承受不起啊,庄大叔,几位庄家哥哥,快快起来。”
林彻不喜欢跪别人,也不喜欢别人跪他,宋朝汉人平时也没有跪来跪去的毛病,只是在蒙古征服华夏后,逼得汉人开始下跪了。
“郎君对我庄家两代五人的救命之恩,如同再造,与父母生育之恩也差不了什么,此礼该当。”
虽然有人搀扶他们,但四人却坚持
拜完三次,方才起身。
林彻看他们的样子,心中也是无奈,这时候的人啊,仁义礼智信,礼却是摆上首位的。
边上的赵鹤云有些糊涂了,这什么鬼,打个海寇,怎么还有这么一处戏码。
林彻看到赵鹤云疑惑的眼神,便开口解释道,“鹤云兄,还记得道观的海寇吧?”
“那如何能忘,可是跟眼下有何关系?”
赵鹤云没有理出这里面头绪,还是满脑子疑问。
“是这样的,我来泉州的时候,经过安溪,便在青阳铁场游览了一番,恰巧遇到铁场监使和孙公子在庄家催债?”
“孙公子?贤弟说的可是孙元正?他一个读书人,催什么债。”
“正是他,当时我就打听了一下……”
林彻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赵鹤云总算有点眉目了。
“嘶,我倒是忘了孙元正的表兄正是泉州铁案的掌务,但是,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可借。”
“嘿嘿,他没有,但是蒲家有啊。”
“恩?怎么又和蒲家扯上关系了,虽然蒲崇谟确实和他交好,但也不会随便拿出好几万贯给他去借贷吧。”
“鹤云兄,你单纯了,那钱其实就是蒲家借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图谋庄氏铁坊,只不过是让孙元正出面罢了。”
“怎么图谋?贤弟又是如何知道的,那蒲崇谟看起来不像是这等卑鄙小人啊。”
“简单的说,蒲家让孙元正出面,诱惑庄家借钱买船,把铁器贩卖都外洋,这就成为了庄家的债主,然后勾结海寇,在海上把庄家的船劫了,这样庄家还不上孙元正的债和铁场的买扑钱,只好把铁坊转让给孙元正了。”
“嘶,那蒲家真的如此歹毒么?”
“鹤云兄,可记得那日道观中,有个海寇对着蒲崇谟喊了一声,就被蒲崇谟一刀了结了之事吧。”
“贤弟这一提醒,我想起来了,当时还觉得有点纳闷,这蒲崇谟怎得如此急躁呢,只是没有往心里去,嘶,亏得我还与他相处甚欢呢。”
赵鹤云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倒吸凉气了,心中甚至开始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