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说到天龙寺老和尚开始与花孤城等三人说禅,司徒明月与落羽听得兴致勃勃,而花孤城却是半个字听不懂。
于是花孤城只好低头,自顾喝茶,盯着正对自己的那幅字画研究。不言不语,不至于显得自己既没有文化,还没有修养。
字画上有两行行草,花孤城是一个字辨认不出来。
花孤城倒是对自己的没文化没有半点羞愧之感。甚至还有一番自我安慰的论调。
先代的抗秦民主联盟大使项羽冲进咸阳,金银拿走,而那些大秦学士们的藏书只嫌太重,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恰好在之前不久,秦始皇刚刚兴高采烈地放了一把火。
而西域诸国本来有个很是牛-逼繁华的亚历山大图书馆,费时费力的建立起来,还没炫耀个够本就被一代牛人恺撒大帝给烧了。
七百年后又出了一个阿拉伯大将阿默尔将军操把大弯刀杀进亚历山大城,看见大堆的书,都是恺撒当年手下的漏网之鱼。阿默尔将军随意翻了几本巨著孤本,打了个哈欠,点了根烟就要烧。士兵说将军您可别乱烧啊,也许还有些有用的书呢。阿默尔从口袋里抄出一本《古兰经》来,说这里的书我们可以用如下分类法分为两种,《古兰经》和《非古兰经》,对不对?士兵说您这二分法当然对,不过好像纯粹是废话啊。阿默尔说,《非古兰经》是邪书,要烧!士兵说有道理,那要是有《古兰经》呢?阿默尔说你没看见我手里已经有一本了么?剩下的多余,也烧,想看我这本借你看。
英雄惜英雄,历史上喜欢烧书的牛人总是层出不穷,相辅相成,烧书事业轰轰烈烈的“火”了数千年。
古往今来,不论东西。真到了乱世,这所谓学术智慧到了乱世当真是脆弱的如那纸片无异。仔细想一想,还是电子书比较靠谱,至少是没得烧,不会污染环境不是!
花孤城一杯茶又喝完,总算是勉强看出了那两句行草说的是什么。
上一句,一脚踏佛门,只为观水水山山,花花草草。
下一句,无心听法鼓,总不外空空色色,果果因因。
得,此两言,意境悠远,花孤城压根琢磨不透,算是白看了。花孤城恼羞成怒,只想着一把火烧干净得了。至此,花孤城也算是侧面研究出了前代那些烧书名人的扭曲心理。
但花孤城此刻一看再看,恰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却只觉双眼发花,那字画之上两行行草竟是消散了个干净,只见一名黑衣剑客持剑而舞,寥寥数剑,剑意峥嵘,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转瞬舞毕。
花孤城揉了揉眼,再一眼望去,却只见对面那副字画空空如也,那两句行草不翼而飞。花孤城吓了一跳,知道是白日见鬼,手上一个哆嗦,几乎就要从椅子里摔下去。
幸好空相禅师眼疾手快,一把托住花孤城,没使得花孤城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花孤城喃喃。“一脚踏佛门,只为观水水山山,花花草草。无心听法鼓,总不外空空色色,果果因因。”
司徒明月与落羽对望一眼,不明所以。老和尚却是目露奇异之色,好生将花孤城扶回座椅之上。
“花施主可是看到了?”
花孤城愣愣出神,不知所措的看了空相禅师一眼,忽的心中打一个激灵,心中只道这字画之中怕是有秘密,此刻自己看了这秘密,只怕是旁人会起歹意,自当是不敢声张。于是故作糊涂的反问一句。“看到什么?”
空相禅师会意微笑,只指着对面那无字画卷,说了一句。“此画可有何不妥?”
“以前无不妥,此刻有不妥。”花孤城斜着眼睛,看了看空相禅师,又一一扫过司徒明月与落羽,只见三人不约而同的望向那副无字画卷,并未感到有什么不妥。
“这倒奇怪了,司徒明月与落羽刚来,没有注意到那字画的异变也就算了,这老僧难不成也从没注意过这字画上原本有字,此刻无字?当真是奇了怪了。”花孤城心中暗道,面上却是快速平复下来。
“此画无字。”花孤城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真是奇怪。”
“此画本就无字,若是花施主有此雅兴,倒是可以题上两句。贫僧只觉花施主之前所言那两句,意境峥嵘,与此画中之意颇有几分契合。”空相禅师此话说完,花孤城心中更是惊诧。而司徒明月与落羽却是轻轻点头。
“一脚踏佛门,只为观水水山山,花花草草。无心听法鼓,总不外空空色色,果果因因。说得是你自己吧。”落羽瞥了花孤城一眼,冷声道。心中却只觉这花孤城乃是真性情,一言一行,俱是随心,百无禁忌。
花孤城幽幽叹一口气,头有些疼。
空相禅师之前所言却非戏言,说是要请花孤城题字,却不含糊,只是片刻,善流便捧了一方笔砚回来。
空相禅师取一支质地上乘的关西辽尾,递给花孤城,欢喜道:“花施主,请。”
善流轻轻将墨汁磨匀。
被赶鸭子上架的花孤城哪里会写毛笔字,愣愣接过毛笔,沉入砚台,却是一个不小心吸墨过多,笔端着墨过于饱和了。
只是露了这么一手,司徒明月与落羽面色隐隐有些不太自然,只觉如此珍惜的一副古画,却是要被这不学无术,空有虚名的花孤城给毁了。然而空相禅师却是丝毫不介意,放任花孤城提笔书写,仿若乐得见到花孤城将这副古画给毁去。
说不准,这空相禅师与毒客卿一般,同时悲剧爱好者,专门喜欢做一些把美好的事物毁灭给人看。
花孤城自己笑自己没文化,倒是无妨,可若是被人笑作没文化,那就是两码事了。当下,花孤城闭了眼,之前所见的那两行行草却是分毫不差的印在了花孤城的脑子里,连带着的还有那峥嵘剑意。
不会写字,老子还不会临摹?花孤城暗道一声,欣欣然的提起毛笔,作势要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