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娘的狗屁大道理!萱萱今天是来给我通风报信的,谷爷派了唐蔷薇要来杀我,你们公安就他娘的知道让老子注意安全,还都不如她给我的信号多!”王宝玉越想越伤心。
“兄弟,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对毒贩活动掉以轻心,我对你更是如此。兄弟……”范金强动容的说道。
“别这么叫我!不管你怎么说,我跟你从此恩断义绝。”王宝玉无比疲惫的点指着范金强说道,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么悠长的岁月,昏迷中的王宝玉,嘴里不停的喊着萱萱,眼前不断浮现出白牡丹的身影,他跟白牡丹手拉手穿过白雪皑皑的小树林,一路上欢笑声不断。
就在小树林的尽头,是一个无比深邃的悬崖,白牡丹温柔一笑,说道:“王宝玉,我们来世再见。”说完,只见白牡丹终身一跃,跌落进了无边的黑暗里。
“萱萱!”王宝玉大喊着哭醒了,此刻的他正躺在医院的病房里,四周空空荡荡,哪里还有白牡丹的影子。
王宝玉挣扎着起身,刚刚坐好,就看见范金强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笔录,对他说道:“签个字,回家去吧!”
王宝玉无神的扫了一眼那份所谓的笔录,这当然是范金强虚构的,上面写着王宝玉如何遭受了白牡丹的劫持,并且从不认识白牡丹一类的话。
看看了身边的范金强,王宝玉实在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感觉是那样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他明白这是范金强这么做是为了他好,便签上了自己名字,将笔录扔给范金强,如行尸走肉一般,神情木然的离开了病房,身后传来了范金强长长的一声叹息。
开车回到家里,王宝玉立刻堵上了门,关了手机,任凭李可人如何敲门也不开。一个花样女孩就这样没了,生前没有亲人和朋友,甚至想听声亲昵称呼都没人叫,对此王宝玉后悔不已,早知这样结局,王宝玉一定每次都会喊她萱萱。
就这样茶饭不思的过了三天,王宝玉才渐渐从白牡丹之死中缓过神来,整个人却消瘦了一大圈。
第四天,他终于开了门,李可人看着他这幅惨样,还以为这孩子害了相思病,也没多问,只是爱怜的摸了摸他头发,随后端来了热腾腾的小米粥和茶鸡蛋。
喝完粥之后,王宝玉洗了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白牡丹没了,生活总还是要继续,就在他刚刚开车准备去上班的时候,范金强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范金强,又打电话干什么?是不是要请我参加你的庆功宴啊?”王宝玉没好气的说道。
“兄弟,我跟局里打过招呼,允许你去送白牡丹最后一程,就在平川市殡仪馆,你不想去就算了,当我没说。”范金强道。
“范警官,谢谢了。”王宝玉说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稍稍犹豫了一下,王宝玉还是去商场买了一套高档的内衣和白裙子,外加一件白色皮草外套。如果可能,他想亲自为白牡丹穿上,跟白牡丹相识这么久,自己还从来没为他买过一件衣服。
几经打听,终于找到了停放白牡丹尸体的房间,看到白布蒙着的白牡丹,王宝玉又是一阵心如刀绞,原本这几天的泪水已经流够了,这功夫却又像开了闸的洪水奔腾不已。
缓缓揭开白布,白牡丹额头上的弹孔依旧清晰可见,眼睛却被合上了,表情看起来倒是非常的平静,像是熟睡了一般。
“萱萱,还是我不小心,到底害了你。”王宝玉抓起白牡丹冰冷无比的手,满怀歉意的说道。
白牡丹自然不会听到,只是在神情恍惚的王宝玉看来,白牡丹的嘴角似乎挂着一丝笑意,他接着低语道:“萱萱,虽然你很霸道,虽然你屡次欺负我,可是,你依旧是我经常惦记的那个人。萱萱,我知道你臭美,但是也不能冻着,我给你买了皮草,到了那边天冷的时候就记得穿上,听话啊!”
王宝玉越说越难过,最后哽咽的说不出来,只是低着头呜呜的低声哭泣。
“这位先生,你是她的家属吗?”忽然,一个女孩子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还真是将恍惚中的王宝玉吓了一跳。
这是一名瘦高的女孩,衣着得体,白皙的瓜子脸上,细眉凤眼,琼鼻红唇,额头光洁,发丝不乱,耳垂带着闪亮的钻石耳钉,不经意间就为她增添了不少光彩。
王宝玉尴尬的擦了擦泪,说道:“她是我的一位朋友。”
“朋友也能有这种感情,很难得。”女孩淡淡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王宝玉不解的问道,他并不相信这是白牡丹的朋友,因为身为毒贩的白牡丹,根本就没有朋友,即便是个别毒贩知道死讯想来看望,怕也没有这个胆量。
“我是一名逝者化妆师,工作就是让逝者走的安详,走的有尊严。你的朋友需要化妆吗?”女孩平静道。
“当然,还要化最好的妆容!”王宝玉连忙说道。
“那就抓紧吧,今天晚上还有一个呢。”女孩又说道。
晕死,晚上给死人化妆,大老爷们也不见得有这个胆量,王宝玉不由好奇的问道:“难道你就不害怕吗?”
“不怕,我从来都把逝者当成活生生的人,甚至就是我自己的亲人。”女孩道,这话听起来却让王宝玉冷汗直冒,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大胆的女孩子。
“我可以看着你为她化妆吗?”王宝玉道。
“当然可以,希望多提意见。”女孩微微一笑,点头答应。
白牡丹被推到了一间明亮的屋子里,尽管如此,女孩还是打亮了几盏灯,照在白牡丹的身上。女孩恭恭敬敬的冲着遗体鞠了一躬,接着合并双手似乎又祷告了几句,最后才郑重的揭开了白布。
“哇哦,很漂亮。”女孩由衷的赞叹道。
“她平时比这还要漂亮。”王宝玉鼻头一酸,差点落泪,此时的白牡丹面无血色,四肢僵直,根本没法和活着的时候相提并论。
“你很在乎她是吗?曾经的女朋友?”女孩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