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彪有意转移话题,他抽了抽鼻子说:“咋整的,这么臭?”
大象关了窗户,坐下呷了一口茶说:“昨晚有人使坏。”
傅彪问:“咋回事儿?”
大象说:“昨天唐总去了莲花谷,还有黑熊,唐总的别墅正在装修(此时大象还不知情,唐英杰别墅的密室施工图纸画好了,是唐英杰亲自画的,此次来是安排施工)。莲花谷那地方真不错,空气好,水好,环境也好,那儿的莲花真好看。我们回来就晚上七点多了,吃完饭,都挺累,再洗洗就九点多了。唐总说早点休息吧,就回卧室了。唐总休息了,我也回宿舍准备睡觉。我刚躺下,听院子里吵吵嚷嚷,我摸起枪上了三楼露台,院子里站着不少人,一股大粪的恶臭飘过来,那气味让人恶心。”
傅彪问:“咋的了?”
大象说:“是呀,都站在院子里吵吵,谁也不知道咋的了?这时候唐总也上三楼露台来了,问咋的了,我也说不清咋的了,大家正吵吵嚷嚷呢,大门口的保安跑过来了,原来,有人往大门口倒了一堆大粪,臭味是从那儿来的。”
傅彪皱皱眉头说:“谁这么缺德,真恶心。”
大象给傅彪续了茶说:“真是什么人都有,说不清是谁。黑熊和四虎住在二楼,黑熊也上了三楼露台陪唐总;四虎带着四个保安追出去,在山庄周边搜索了一个多小时,鬼影儿也没见一个;老罗头带着小德牧把院子里犄角旮旯翻了一遍,一无所获。”
傅彪说:“使这下三烂的手段,啥意思呀?”
大象说:“你刚才不是说了嘛,就是成心恶心人呗。”
傅彪一拍大腿说:“调监控呀。”
大象说:“调了,八点半天刚黑,一辆皮卡车屁股对着大门口停下了,下来二个人,卸下来两个大塑料桶,两个人把桶滚到铁艺大门口,开了桶盖,把桶推倒,桶里的大粪就淌进院里了。”
傅彪问:“车停在门口,往下卸东西,应该有动静啊,保安呢?抓人呢。”
大象愤愤地说:“这帮饭桶,一个人影也不见。车上下来的那两个人戴着口罩,干完活儿上车就走了。臭味越来越大,直到院子里吵吵嚷嚷闹起来了,才看见保安走出门房,他们才发现大粪顺着路面淌进来十多米远了,流进了排水沟,顺头排水沟流进了湖里。”
傅彪问:“他们这么整,图个啥呀?”
大象小声说:“就是恶心人。”
傅彪说:“报警没有?”
大象说:“没有,唐总不让,说没用,白让他们看热闹。”
傅彪说:“那就这么算了?忍了?”
大象说:“这要是以前,唐总一个电话,全城的警察都调动了,现在,唉!──不成了。”
傅彪说:“因为这闹了一宿?”
大象说:“本来没啥,四虎找来几个工人,黑熊和四虎指挥着工人清理大粪,接水泵,抽湖水冲洗路面;我和唐总去监控室看监控,看完监控也就11点多。唐总回到办公室一句话不说,他肯定是生气了,我看他脸色煞白,坐椅子上仰脸看天花板,他生气时就这个姿势,能坐一天不说一句话。昨晚上他就这么一直坐着,我和黑熊陪他坐着,窗户发白了才回卧室。”
傅彪说:“清理了,也用水冲了,怎么还这么臭。”
大象说:“黑熊这个笨蛋,活儿让他干砸了。开始不应该用水冲,水一冲路面干净了,大粪全冲到水沟里了,越沤越臭。懂行的人说应该是先用铁锹戳起来,运走;之后用稻草灰铺路面,上人踩,再把稻草灰清除掉;最后再用清水冲洗。”
傅彪呵呵一笑说:“臭烘烘的,难为黑熊和四虎了。没事儿,臭不了几天,下几场雨就没味了。”
大象说:“黑熊派人去乡下搜集稻草灰去了,盖一层就好了。”
傅彪说:“能是谁干的呢?”
大象说:“谁?┄┄肯定不是金铎,这事儿也就是街头小混混能干出来。臭不死人,恶心人。”
傅彪问:“金铎有信儿吗?”
大象摇头说:“没有,人撒下去了,会有信儿。”
傅彪说:“听志强那口气,挺感激金铎的,饶他一命,他感激也在情在理。”
大象长叹一口气说:“那是个聪明人,杀了志强啥用没有,他就背了杀人的罪,让对手知道厉害就行了。”
傅彪说:“也不是,活阎王呢。”
大象说:“也是呵,整不明白。”
傅彪说:“哥,报恩可以有很多方式,不一定非要豁出性命。”
大象苦笑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命运决定人生,人的命运是不同的。”
两人一时不知如何继续聊下去,都沉默起来。
走廊里传来开门声,唐英杰午睡完了。大象站起来对傅彪说:“你回宿舍休息一会儿吧。我去看看。”
傅彪沿走廊往宿舍走,大象望着他的背影心情沉重。
看见傅彪的车进院,大象放弃午休,就是急于知道他见了志强后是什么想法?能不能作自己的助手。现在傅彪委婉地拒绝了自己,不光拒绝了自己,还劝自己放弃这种行为。
如果傅彪不参与,可以说自己无法完成秘密劫持金铎的任务。
没什么可抱怨的,傅彪原本在省城一家保安公司做高管,不少赚,最重要的是他赚的钱干干净净,大象受伤后唐英杰没了保镖,是大象求人家来帮忙,之后就把他留下了。他有自己的生活,有权为自己的命运作选择。
大象呆呆地站在走廊里,听到傅彪宿舍的关门声才猛醒过来,看来傅彪是指望不上了。而这次行动必须两个人,一个人根本做不来,必须再找一个人,找谁呢?
大象犯愁了。
大象在为重新找一个得利的助手焦躁;唐英杰也在焦躁,有一个念头从昨天晚上闻到臭味开始折磨他,这个念头就是必须尽快制服金铎,夺回“唐刀”,只要“唐刀”在手,就基本控制了顺安城,很多实权人物就得俯首帖耳,让他跪他就不敢站。
老话说狡兔三窟,顺安已经是一个烂泥潭,自己会越陷越深,最后被吞噬;必须尽快离开这儿,去莲花谷开辟一片新天地。
这个念头触发了几个问题:大象准备的怎么样了?秘密劫持金铎有几成把握?莲花谷矿泉水厂的资金何来?卖掉顺安的部分产业够不够?银行会不会强行收贷?宋军,黑熊和三胖都是顺安土生土长的,愿意离开这儿吗?这么大一摊子产业卖给谁?谁买得起?能卖上价吗?
问题千头万绪,像一群无头苍蝇在他脑袋里嗡嗡个不停,搅闹得他坐卧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