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英杰跟大象密谋悄悄绑架金铎,不交出“唐刀”就不放人。
大象没二话,一切听唐英杰的。不过,干这个事儿需要一个得利助手,这个助手傅彪最合适,便跟傅彪讲明了代价和报酬,希望傅彪帮帮自己。
傅彪退役以来虽然也在混江湖,却是个清白人,手上没沾血,他对唐英杰的计划并不看好,所以没马上答应大象,说得想一想。
大象知道这事儿勉强不得,便说:“没关系,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咱都是好兄弟。”
第二天早饭后,唐英杰和黑熊坐在餐桌旁喝茶,在一张纸上指指点点,小声商量事儿;傅彪给大象使个眼色,两人漫步到湖心岛栈桥上。
傅彪对大象说:“哥,你想过没,‘请’一个人,比除掉一个人难度大的多。也就是说咱干的活儿比文志强和活阎王更难。”
大象点头说:“想过,光是除掉他,我一个人足够了。”
傅彪点点头说:“志强和活阎王都不是一般的炮儿,全都栽了,你比他们厉害?”
大象怔了一下,看着傅彪说:“厉害不厉害不知道,事儿摊上了,硬着头皮也得上,没办法。”
傅彪低头想了一会说:“那天晚上,志强到底遭遇了什么?一句话儿没有,我总觉得这里有事儿。”
大象说:“能有什么事呢?┄┄栽了呗,手指头都让人剪了,他可能觉得没脸儿了,才啥也不说就走了。”
傅彪说:“哥,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大象看着波光闪闪的湖水,迟疑地问:“你啥意思?”
傅彪说:“哥,说来说去,咱都是兄弟,这事儿不整个明白,我心里不踏实。”
大象呵呵一笑说:“这个容易,你去找他问问,到底咋回事儿。”
傅彪点头说:“我也是这个意思,哥,你看这么着,我回去一趟,找志强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事儿不整明白,咱不能动手。”
大象听出傅彪的意思,心里一宽,面带笑容说:“行,好主意。”
傅彪当天下午返回省城。
傅彪回到省城,文志强的手机却打不通。傅彪只好先找刘大哥,请刘大哥帮忙联系文志强。
刘大哥说志强回来也没跟我联系,不过,你别急,我想想办法,就这么大点地儿,他能跑那儿去。你找他什么事儿?
傅彪说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跟他聊聊。
刘大哥说那好,那你听信儿吧。
傅彪躺在宾馆看着电视等信儿。
当天晚上刘大哥回信了:人是找到了,不过,他不想见你,不想见任何人。
傅彪说:“哥们儿,能不能告诉我,他在那儿,我自己去找他。”
刘大哥呵呵笑了,说:“兄弟,那能行吗?那,我不是出卖哥们儿嘛。我是那样的人吗?我要是那样做人就不是大哥了。哥们儿,不好意思,这把真帮不了你。”
傅彪收起电话,心情沮丧地往床上一躺。电视里正播电视剧,一个穿着警服的小鲜肉正意气风发地说:“警察是干嘛的?说白了就是找人的,找特定条件的人。”
这句台词让傅彪心里一动。对呀!警察的本事就是在茫茫人海里找人呐。老子上的是警校,干过警察,不就是找人吗?还能难住老子?
文志强,你不想见我,可是,我想见你呀!──非见不可,我看你往那儿藏。
线索有两条:文志强姓文,他爸是亲的,肯定也姓文;他爸在一家很不错的康复医院,这范围就局限多了。找着文老爷子,小文子就找到了。
傅彪上网搜索康复医院,记下医院地址,电话,一共十九家。傅彪逐家打电话,转康复科,问有没有一个姓文的病人,年龄大概五十多岁,车祸后康复的病人。
电话打到第五家,康复科确实住着一个姓文的康复病人,不过年龄六十多岁。
傅彪并不知道文老爷子具体年龄,五十多岁和六十多岁差不太多。看看时间是晚上八点多,时间不算晚,傅彪立即下楼,开车去了那家康复医院。
傅彪一身热汗走进病房时,看见病房里全是陌生人;躺在病床上的人不是文老爷子。
傅彪满脸惭愧边退边说:“对不起,走错房间了,实在对不起。”
返回宾馆,傅彪并不气馁,他继续打电话,边打边在便笺上做标记,电话打到第十二家,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目标锁定了:姓文,年龄五十四岁,车祸后康复。
傅彪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现在去医院太晚了,不合适,民间习俗,晚上不探视病人,不吉利。那就明天,明天早上去他也跑不了。
第二天早晨,傅彪推门走进文老爷子病房时,文志强正坐在床边给老爸喂饭,傅彪猛然想起,自己洗把脸就来了,没吃早饭。
文志强抬头看见傅彪,尴尬地笑一笑,继续不慌不忙地喂老爸吃饭,直到老爸吃完饭,文志强回过身,瞪着眼睛看了傅彪半天,傅彪也瞪着眼睛看他,两人对峙半分钟。
文志强说:“这么早,没吃饭吧?”
傅彪说:“忘吃了。”
文志强说:“我也没吃,走,我请你喝粥。”
傅彪看着病床上的文老爷子问:“老爷子怎么样?”
文志强开心的笑了,说:“挺好,比预想的还好。医生说过几天就能下地了。”
傅彪和文志强从西门出了医院,走进一家粥铺,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好像不知从那儿说起。
这是一家连锁粥铺,虽说是粥铺,规模却像一家大酒店。宽敞的大厅里一排排的卡台坐满了人,正是饭口,收银台排着长队。
服务生把傅彪和文志强带到一个卡台,两人点了可口的粥,主食和几样小菜,服务生收了菜单说:“请稍等,马上就好。”
傅彪望着服务员离去的背影笑着说:“这世道有三句话别信,一是股票大师说稳赚不赔;二是小姐说我爱你,三是服务员说请稍等,马上就好。”
文志强呵呵笑着说:“岂止这三句,这世上,人人都在说谎,人人都知道别人在说谎,大家仍然想方设法把谎说的不像谎。”
两人相视而笑。笑过了却一时无话,四目相对,谁也不肯退缩,斗鸡一般。
最后还是文志强收回了目光,因为他的眼窝里突然涌出辣辣的泪水。
傅彪一惊,默默地低了头,递了一张纸巾给文志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