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请客,为霍金和文慧饯行,借机再给卫士过一次生日。
金铎刚喝了头杯酒,一个服务小姐小声告诉金铎,王总在隔壁你等你。
王小六放下金铎的电话就给大哥王胜打了电话,问大哥金大侠晚上要来酒店吃饭,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王胜想了想说:“他既然敢来,肯定有所防备,一会儿我带几个人过去,有事儿好随机应变。”
放下大哥的电话,王小六子站在窗前等金铎到来。
王小六子眼瞅着金铎的皮卡车进了院儿,心想请他到办公室来得经过大厅和走廊,说不定遇到什么人,还是自己去他的包厢会见吧。
王小六子很聪明,金铎在顺安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金大侠,目标太大,不便到处显山露水,酒店又是人多眼杂的地方,所以王小六屈尊下楼在隔壁包厢会面。
金铎进了包厢,文海留在走廊警戒。
金铎和王小六寒喧几句就直奔主题,王小六说:“你现在名气可大的不得了喽,我不来玄,咱顺安三岁的小孩都知道金大侠。”
金铎笑笑说:“今天求见是有个事儿想请教,我一直念书,经商的事儿一窍不通,想听听你的意见。”
王小六说:“金哥,别客气,请教不敢,我虽然弄这么个酒店,也是学着弄,不敢说懂经商,不过有事儿你吱声,我一定尽力而为。”
金铎低头沉思,好像不知从那儿说起。
王小六猜测金铎可能要借钱,不好意思开口。他带着一帮人跟唐英杰死磕,开销肯定不小。他不工作,没收入,这些开销从那儿出呢?不过,只要数额适当,王小六打算助金铎一臂之力。
王小六打气说:“金哥,有话尽管说,能帮的我没二话。”
金铎抬起头,看着王小六说:“这事儿,我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能说明白。你说,有没有这样的企业,搞一家集团企业,让一些企业赚钱,一些企业不赚钱,赚钱的企业补贴不赚钱的企业。”
王小六抓抓头皮,他没听明白。问了一句:“为什么有的企业赚钱,有的不赚钱,是不想赚?还是不能赚?”
金铎说:“是不能赚,也是不想赚。比如,自来水,家家得用,是生活必须品,这样的企业不许赚钱,或者微利维持正常运转;比如说医院,如果产业化,当企业办,利益驱动,医生就可能看钱不看病了,个别医生就可以合法抢劫了,所以,这些部门必须以社会效益为主,不许它赚钱。但是,像矿泉水,公寓楼,这些不是老百姓的生活必须品,可以赚钱,赚的钱补贴不赚钱的企业。你说这样行得通吗?”
王小六笑了,想了一会儿说:“没想到,金哥还有忧国忧民之心。不过,办企业都是要赚钱,拼命追求利益最大化,有的人办企业恨不能一夜暴富,一天把一辈子的钱都赚完,你说的这种情况不存在,反正我没听说过┄┄不过,我上工商MBA的时候老师说过,国外有的大财团搞公益项目,非赢利的,但那是项目,一笔钱花完就完了,不是办企业,企业都得赚钱吧┄┄这事儿,我真没想过。”
金铎笑了,说:“那这样,你帮我想想,论起来你是我的学弟,我就不客气了,就算我给你留课外作业。题目就是老百姓必须,比如医院,学校,水,电,不得赚钱为目的;其它企业赚钱补贴不赚钱的企业,搞一个这样的集团企业 ,这样搞行不行,能不能行得通?”
王小六一脸苦相地说:“金哥,算了吧。我上学时成绩就打狼,我这脑袋里上学时全是水,现在全是酒。”
金铎哈哈一笑说:“我这些年学的是计算机,工作了搞的也是计算机,对办企业是外行,所以请教你,你在商场这么多年,怎么也比我强,帮我琢磨琢磨,怎么整能行。”
王小六眨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说:“这事儿啊,企业不行,国家行,国家有税收,用税找平衡,企业怕是不行,有钱不赚那不是傻瓜嘛?再说了,谁赚了钱愿意掏出来给别人呢?……你想想,是不?”
金铎瞪着眼睛想王小六的话,随后说:“我小时候我妈在国营商店上班,听我妈跟我爸没事儿闲唠嗑,说那时候的国营商店不要求赢利,不赔钱,或者少赔钱都行,宗旨就是方便老百姓。”
王小六子嘿嘿一笑说:“那是改革开放前,大锅饭,没效率,没积极性,最后不都黄了嘛。”
金铎陷入沉思,看着王小六子不言语。
王小六子接着说:“金哥,我实话实说,不是挫你。你企业不赚钱,员工的收入就不能太高,效益呀,年终奖呀,从那儿来呢?现在的人生活压力多大呀?房子,医疗,教育这三项支出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工资低了能招到像样儿的人吗?现在搞企业不容易,太难了。”
金铎点点头说:“经常听那些企业家讲自己的成功故事,白手起家,血汗创业,这样的故事多了去了。”
王小六子哈哈一笑说:“金哥,那些故事你可别信,那有白手起家的,那个没有背景?有人吹牛逼,一个亿是小目标,查一查他老爸是什么人?他老丈人是什么人?没有过硬的后台调动社会资源,一万块钱累死他,还吹牛逼一个亿,还小目标,呵呵,你可别信。”
金铎摇头说:“别人咱没空查,唐英杰一个打工的盲流子,几年的功夫这不也整大扯了?”
王小六子的鼻子哼了一声,说:“他走的是黑道,以商养黑,以黑护商,你可别小瞧他,他的后台硬着呢!”
金铎点点头,再要说什么,有人敲门,玉珠在门外小声问:“金铎,你是不是跑出来躲酒呀?”
王小六子乐了,说:“金哥,有人有意见了,有空再聊吧。”
金铎站起身,握手告辞。
金铎回到包厢,金铎走后这边基本就停摆了,一直在等着他,玉珠着急,就去催了。
金铎回到座位,玉珠看一眼金铎说:“我的祝酒词说完了,你说话。”
金铎瞪大眼睛说:“我说什么话。那不是喧┄喧宾夺主嘛。”
玉珠在桌下踢了他一脚,说:“该你说了。”
满屋子的人都笑了。文慧说:“哥,说吧。”
金铎的思绪还在刚才的谈话中没收回来,拿腔作势地说:“李玉珠老师请客,让我打打场子,好,那我就大言不惭了。唉!──日子过的多快,一晃三个月了。三个月了,不提它了。五弟,来,哥祝你生日快乐!”
有了这个不伦不类的开场白,气氛活跃起来,三杯酒下肚,七嘴八舌都想说话,气氛就活泼热烈起来了。
三个月来,金铎跟大家见面不超过三次,两次单独见霍金,一次专程去温泉酒店“洗库”,前后半个小时就离开了,跟大家说句闲话的空儿的都没有。
卫士和大捶一直跑外勤多,东一头,西一头;目标去那儿他俩去那儿;目标睡了,他俩才能回酒店,每天都忙碌到半夜;文慧和霍金24小时看守监控,两人换班睡觉,大家都忙得见不上面。今天团聚在一起,想说的话多的说不完。
文慧给金铎满了酒,端着杯俯在金铎耳边问:“哥,你就那么相信我和霍金,不怕我俩失联了,这么多钱,三辈子也花不完。”
金铎说:“四妹,说实话,我不太相信你,但我相信霍金,他说过,下半辈子如果只剩花钱一件事儿了,多无聊。”
霍金凑过来问:“哥,她说啥?”
金铎说:“四妹告诉我,说你要跑路,让我别太相信你。”
霍金哈哈一笑说:“要跑我就回老家──火星。”
金铎说:“那地儿不行,没处花钱,换个地儿吧。”
玉珠坐在金铎右侧,趁人不注意,在金铎右腿枪伤处捏了几捏,金铎小声说:“好了,没事儿了。”
大捶平素是个闷罐子,闷罐子也有激动的时候,他拎着酒瓶,端着酒杯走到金铎和玉珠中间,给金铎和玉珠倒满酒,自己也倒满酒,一句话没有自己端杯喝了,之后看着金铎和玉珠,金铎端杯喝了,正想替玉珠喝,玉珠自己喝了。
大捶开心的笑了,又满上,自己先喝掉;又满上自己先喝掉。金铎和玉珠也一杯不少的喝了,大捶笑成一朵狗尾巴花。
卫士说:“三哥,你啥意思呀?光喝酒?”
大捶有点腼腆地一笑说:“就是想喝酒,想喝大哥的喜酒。”
玉珠立刻红了脸。金铎立即打岔说玉珠:“以前没发现,原来你能喝点呀。”
玉珠略带醉意,笑颜如莲,妩媚地一笑说:“啥叫能喝?不就是个醉嘛,醉呗。尝尝醉是什么感觉。”说着把手搭在金铎的腿上,金铎握住玉珠的手,揉捏着。
文海给卫士当过司机,两人混出了感情,卫士给文海倒酒,自己干了三杯,文海只是沾沾唇。卫士不满意,逼着文海喝三杯,文海说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卫士气得直翻眼皮。
霍金跟金铎碰杯,四目相对,一句话没有,仰头干杯。
酒宴到晚上10点多才散,玉珠去结账时,小姐说账已经有人结了。玉珠问是谁?小姐不说。玉珠回来问桌上人,谁把账结了?小瞧人不是。大家都说不是自己结的。
金铎说:“别问了,肯定是王老板结的。”
金铎和文海先送玉珠回家,再回月亮泡,拐下乡道,已经看见月亮泡的灯光了,前方和后方突然灯光大亮,警灯闪烁;数台警车把文海的车夹住了。
黑暗中传来威严的吼声:“我们是警察,举起双手走出来。”
文海取出雷击枪,金铎说:“放下,不管是不是警察,反抗没用了。”文海机警地把背包塞进后排座椅下。
黑夜沉沉,警车刺眼的LED灯光里,金铎和文海举着双手走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