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离京之日,李恪在诸位官员的陪同之下,领兵出了明德门。
与上次李承乾出城相同,这一次也是李世民携百官相送,场面好不热闹。
但两次还是有所区别的,这一次,李恪离京,不光有百官相送,还有整个长安城的百姓举城相送。
自一出皇宫,百姓们便夹道相送,一路从皇宫到明德门,道路两旁都有百姓相送。
直到明德门外,仍有无数百姓聚在门口,送李恪出京归蜀。
这些百姓有老有少,但无不齐赞李恪英武正直,是为百姓做事的大好人。
大家纷纷夸赞,这引得相送的诸位官员都是一脸嗟叹。
“唉,看来,蜀王殿下已得民心。三年之后的太子之争,他已占先机!”
房玄龄拢着袖子,对身旁的杜如晦道。
杜如晦悠然一笑:“否则咱们为何会选他呢?”
他回身看向诸多蜀王党官员:“看看这些文臣武将,哪一个不是世间英豪?这么多人都看好李恪,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在他身后,有朝堂诸部大佬,有御史台老大,也有军方老大和诸多武将。
房玄龄点了点头,但随即听见杜如晦又道:“连你房老狐狸都拜在蜀王门下,这足以说明蜀王胜选的机率要远大于李承乾。”
房玄龄哑然失笑。
不过杜如晦这话倒没说错,房玄龄作为极善谋略的朝堂重臣,有极强的判断能力。
他已看准李恪是不世出的政治天才,将来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至于李承乾,若没了关陇集团,他连和李恪站在一起对比的机会都不会有。
在所有人的期许之中,李恪终于离开了长安,赶往蜀地。
蜀王党一派,众人都希望他能干出一番成就,好在三年之约中大败李承乾,顺利夺得太子之位。
但长孙无忌等人当然不会任由李恪安稳上位,他们知道李承乾的能力不足,必须要使用一些盘外招来对付李恪。
长孙无忌的齐王府邸,正聚集着关陇集团的众多官员,他们正在商议选派何人去蜀地参与治理。
虽然长孙无忌等几个集团大佬决定要委派自己人前往蜀地,但这些个中小官员可不愿意被派到李恪治下。
李恪曾利用乱民杀了不少地方官,这名声早已响彻整个大唐,他们人微言轻,哪里敢去招惹李恪呢?
可身为关陇集团的成员,长孙无忌的任命是无法拒绝的,一旦被选中,就只能担着风险去承担李恪的刁难了。
此刻,尚待官身的诸多赋闲官员、应届举子们正心怀忐忑地等候在大堂之中,等着坐于上首的长孙无忌安排职位。
“刘昂、杜衡……”
一个又一个名字被念出来,这些人都是要被委派到蜀地任地方官的关陇成员。
每一个名字念出来,都有一个人身子一震,随即摇摇欲倒。
这哪里是去做官,这简直就是去送死嘛!
最终,十八个被选出来的倒霉蛋领了任命,这些人无不是哭着离开齐王府的,从此之后,他们就要作为棋子安插在蜀王治下。
一旦他们成功完成了长孙无忌的任务,那必然是前途无量的。
但这些人个个心中清楚,自己成功完成任务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
蜀地越来越近,李恪的心头却越来越沉重。
这一次回去,首先要做的事,就是抚恤战死的英灵。
那就不得不去面对那些期盼着回蜀的将士亲属。
每当想到那些充满期盼的面孔,李恪的心便是一纠。
这些人满怀期盼,但等着他们的,却是家人已死的消息,那该有多伤心?
即便李恪为他们争取了不少抚恤,可钱财终究是买不回人命的。
“殿下,不要再忧心了,即便没有这场战事,咱们这些人的命也都是拴在裤腰带上的,随时都会死去。”
“再说,若没有殿下您,咱们早在蜀地就被那些士绅给欺压致死了!”
马刘志在一旁劝慰着。
李恪没有说话,他只时暗暗许下心愿,往后,要让他治下的百姓享受到最好的生活。
终于回到成都,尚未进城,就已看到诸多百姓守在门口等候。
他回蜀的消息一出来,这些人就早已准备欢迎了。
虽然他们心中也知道,渭水一战,蜀地将士死伤不少,但却无一人埋怨李恪。
众人都清楚,正是李恪带他们走向安乐幸福的生活,而这些死伤战士,为李恪,为大唐而奉献生命,是最伟大的牺牲。
李恪在城门口喝停了队伍,他走出马车,与众多百姓挥手致意。但同时,他也将将士死亡的情况做了笼统的说明。
“这些死伤的将士,都是我大唐的英杰,是我蜀国的英杰!我李恪绝不负他们!”
得知家人已死的家属们当然万分悲痛,他们虽然这份牺牲来得光荣,但亲人罹难,显然不是一句光荣就抵得消的。
人群之中,陈二郎正扶着自己年老的母亲站在城门口,他方才已听到自己的兄长陈大郎在这次战斗中英勇战死的消息。
“母亲,您不要伤心了,兄长是为咱们大唐百姓而牺牲的!”
他一边安慰母亲,一边抹着自己眼眶的泪水。
陈家家贫,两兄弟靠打苦工赡养老母,过得十分艰难。
但好在蜀王前来,他的改革迅速帮助贫苦百姓过上了比之前好得多的日子,陈大郎为报李恪天恩,毅然投身军戎,参加了李恪的骑兵部队,前往长安。
但陈家母子都没想到,陈大郎这一走,便永远地离开了他们。
“我不伤心……不伤心……”
陈家老母怔怔重复着,但她的双眼已泪水潸潸。
两人乍一听这噩耗,都是难以忍受巨大的伤痛。
而当军务官送来陈大郎尸身时,二人更是哭得难以自抑。
“母亲,不要再哭了,往后,孩儿一人赡养您。现在蜀地的情况比以前改善了许多,有蜀王殿下在,往后我一人也能让娘过上好日子!”
陈二郎毕竟是男人,他想到自己往后要负起男儿的责任,劝慰着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