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双方用餐完毕的时候。
一个哨兵跑到了马刘志的中军大帐。
“将军,山下有人举着白旗上来了。”
传令兵汇报道。
刷!
正在沉睡的马刘志马上睁开了双眼。
一丝疲惫闪烁过去之后,下一秒双眼精光爆射。
“让他们上来,让哨兵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丢了身份。”
马刘志爬了起来,正襟危坐在自己的案子前面,沉声说道。
“遵命!”
传令兵领命而去。
不多时,一个穿着黑色武士短袍,体型高大,面容沉稳的中年人,跟着哨兵来到了中军大帐之内。
“是你?”
马刘志一愣,对方分明就是白天打仗的时候亲临前线指挥的敌军将领。
“呵呵,某乃柴绍,今日奉丞相命令,前来见你。”
“原本我以为这一趟,会一鼓而下。”
“未曾想我等居然连续打了两天,还被你袭营了。”
“真乃英雄不问出处也。”
柴绍一脸欣赏之色地看着马刘志说道。
“呵呵,你们也不差,也就这一仗,某才能体会到关陇儿郎的厉害。”
“确实名不虚传,若是我军差一些,恐怕也抵挡不住。”
马刘志也笑了笑说道。
两人在天亮的时候还在打生打死,未曾想到了这里反而就惺惺相惜了。
“我这次来,是来劝降的。”
“兄弟,放下兵器,跟我等走,以后加入关陇集团,在军中领兵。”
“有我们关陇集团做你的后盾,你必然前途不可限量。”
“跟我走吧,大好英雄之身,何必在这里为贼?”
柴绍也不是个喜欢弯弯绕的人,直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呵呵,看来某这两日的战斗,倒是深得尔等丞相的看重了。”
“一开始以为一鼓而下,如今倒是来劝降了。”
马刘志呵呵一笑。
“很正常,你展示出了你的实力,你对我们就有价值。”
“我们关陇集团,可不是什么人都招募的。”
“但是一旦我们看上了的人,必然飞黄腾达。”
“你那奇怪的枪阵,确实很厉害。”
柴绍一脸认同之色说道。
“说白了,若是没有这次造反,我这样的人,没有什么机会站在你的面前。”
“而我能站在这里,那是另外一个对我很重要的贵人给我的。”
“我不会背叛他,整个蜀国也不会背叛他。”
“没有他,我现在还不知道在那块越中越小的土地里虚耗多少年月,然后憋屈地死去。”
“你不会明白的。”
“若是只是为了招募,咱们就没有必要谈下去了,不过,能与你相谈一番,倒也是个好事。”
马刘志一副要下逐客令的模样说道。
“我知道你后面的主使人是谁,整个朝堂,都知道他是谁。”
“他是不可能蹦跶下去的,你,只会跟着他,一起沉没。”
柴绍一脸遗憾之色地说道。
“你只是知道他是谁,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你更加不知道,他对蜀国上下意味着什么。”
马刘志一脸向往之色。
“意味着什么?还请解惑。”
柴绍一脸好奇。
“活着的希望,不,应该是,做个人的希望。”
马刘志回答道。
“难道你之前就不是人了?”
柴绍皱了皱眉。
“你试过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活活饿死吗?”
“死得很慢很慢的,你想快点都不行。”
马刘志看着柴绍,一字一顿地问道。
“没有,跟着我们关陇集团,你以后永远不会再面对这等事情。”
“我们会给你养活妻儿的能力。”
柴绍摇了摇头说道。
“给我?我没有?”
“我与我的弟兄们,在起事之前,每日辛勤劳作,哪有半天敢偷闲?”
“你看过哪个农民是懒人?”
“做死做活,就一个做,士绅锦衣玉食,我们每天却都在饿死人。”
“对了,你肯定也没有试过,迫不得已把自己的老母亲送去山里让她自己死吧?”
“你知道她当时在我下山的时候,用什么眼神望着我吗?”
马刘志站了起来,面容越发阴沉。
“这种事情也是没有办法的,而你现在有了。”
“你的母亲的事情我没有办法,但是你若是另外娶妻,我保证你不会再这样。”
柴绍脸色也有些难看地说道。
“哈哈哈哈……”
“重新娶个妻子,然后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然后再给你们这些士绅卖命?”
“你进来开始,我就懒得问你的名字,我也懒得说我的名字。”
“我跟你说那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我们起兵,是要做个人。”
“做个人,就得有恩必报,有仇必报。”
“你们让我们世世代代像个狗一样活着,最可恨的是,大部分人都觉得这样是理所当然。”
“是他,告诉了我们,这一切并非理所当然。”
“我们也可以做个人,我们也要报仇,我们也要你们这些狗士绅尝试一下家破人亡的滋味。”
“你放下你的劝降吧,对我们半点用也没有。”
“我们只想跟你们不共戴天,我们要你们死,做不到,那我们就自己去死。”
“从来没有人是应该做死做活一无所有的。”
“你们士绅再高贵,也没有三头六臂,一刀下去一样碗口大的疤!”
马刘志双眼满是仇恨,纵然是百战之后的疲惫,也不能消除他丝毫的怒火。
“你只要理智点,就可以过得更好。”
“你这样,本将只会觉得你在感情用事。”
柴绍一脸遗憾之色。
“感情用事?理智?”
“从我遗弃我的生母开始,这些东西就不再属于我。”
“我们所有人,都在等一个公道,一个用你们的人头堆砌起来的公道。”
“我们的妻儿不可能白白饿死,我们更加不可能白白在尔等这些士绅的阴影之下,白白煎熬了不知道多少代人。”
“回去吧,用兵器,做个了断。”
马刘志的双眼,满是杀气。
“看来,多说无益,战场见吧。”
柴绍叹息着摇了摇头,站了起来,离开了马刘志的中军大帐。
双方,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