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法子?”
马刘志一听李恪的话,抢先跳了起来,他一脸兴奋,似乎已做好了出战的准备。
李恪摇了摇头,将马刘志摁下:“这事与你无关!”
不顾马刘志搅扰反对,李恪看向顾五:“我上次观望过,对面的大营离藏河很近……”
顾五“嗯”了一声,低头道:“应当是防备我军沿河而上,也防止我军使用火攻……”
李恪又问道:“河边的防备情况怎么样?”
顾五沉吟片刻:“肯定是不如陆上严密的……”
李恪第一日就想过偷袭,只是考虑对方防备严密,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河面上视野开阔,偷袭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吐蕃人对河道的防备并不严,只是派了人沿河盯梢,防止蜀军乘船而上。
李恪想了想,道:“那么,咱们可以试着从河道靠近敌军大营,偷袭放火。”
“放火?”顾五、马刘志一愣。
李恪点了点头,虽然离水较近,放火不一定能起到大作用,但多烧他几座营帐,也是好的。
再说最近刮的东风,说不定对方来不及控制火势,能沿河岸的帐篷,一路烧到吐蕃大营内部。
“好,就放火!”
马刘志已叫了起来:“俺老马出不上力,就只能干看着顾五他们出手了……”
他又连拍了几下顾五的肩膀,倒像是将自己的气力贯注到顾五身上一般。
可是顾五却没有立时回复,他低着头沉思片刻,终是缓缓抬头,一脸凝重。
摇了摇头,顾五道:“殿下此计怕是不成……”
“啥?”
马刘志大眼一瞪:“殿下的计谋,哪有不成的?”
他气得直喘粗气,指着顾五就哼哼:“好你个闷葫芦,殿下养了你这么久,遇到这么点小事,你就迁延枉顾。是不是怕死了?”
他又将胸脯拍得作鼓响,朝李恪哼道:“殿下,这闷葫芦不去,俺老马去!”
李恪笑着看这憨货表演完,这才同情地拍了拍顾五:“你有何看法,不妨说说……”
顾五点了点头,皱眉道:“要想用火攻,得用火油,还得靠近敌方大营……”
“你这不是废话……”
马刘志插了句嘴,但李恪已很快瞪了过去。
顾五接着道:“靠近大营,我手下的人都有这个本事。即便对方防守严密,我们也能从水下潜过去,靠近河岸……”
“可是带火油过去,就难了……咱们只能带一艘战船,专门运送火油……”
马刘志又一跳:“带船过去?吐蕃人又不瞎!”
顾五阴着脸点头:“可是我们潜水过去,怎么带火油呢?”
李恪笑了笑:“这点小事,至于担忧吗?”
他又向外提了个火油罐来,那麻布堵住罐口:“喏,这玩意儿又不会沉下去,你用绳拴住,飘在河面上不就行了。这么小的东西,吐蕃人发现不了的……”
马刘志已在赞叹,又沉着脸批判了一顿顾五。
但顾五的表情并未舒缓,他摇头道:“殿下,咱们在水下拖着这油罐,无法控制这油罐的方向。这麻布又不隔水,只要罐身一侧,浸了水,火油就漏光了。进了水,火油稀释了,这效果只怕就不好了……”
他说得倒有道理,但李恪却一点都不慌。
他从背后掏出个羊皮囊来,看着顾五道:“如果用这东西包住呢?”
这羊皮囊充了气,便能在水上漂浮,自然是防水的。
用羊皮将火油罐包裹住,再吹点气,使之飘在河面上,自然就不会进水了。
顾五这时已露出惊色,一拍脑袋:“对!这法子好!”
他又将那羊皮沿大腿割了道口子,将油罐放进去,比划了下,登时笑了起来。
“殿下果真神机妙算!这下子,咱们定能将他大营给烧了!”
李恪其实想过直接用羊皮包裹火油罐,让他们带在身上,这样更便于隐藏。
只是开了口的羊皮,密封性多少打了折扣,李恪为图稳重,还是选择浮在水面上。
反正羊皮外用湿泥涂抹,黑夜中飘过大河,任谁也发现不了的。
天色已黑,李恪不再迟疑,他迅速吩咐人找了几张羊皮囊,而后将火油罐塞了进去。
吹足了气,将羊皮囊浮小水面上,顾五又找来绳索,将其系在自己身上。
他身后的杀手小队也效彷此法,人人拴了个羊皮囊。
而后,他众人埋下水去,一路向河中心游去。
黑夜之中,一个个特种兵向北游去,一路杀向吐蕃大营。
吐蕃营中,松赞干布又一次指派部下,前往偷袭。
前些天,他总共派出了近万人马,分作数支小队,可还是没能成功。
这天夜里,松赞干布索性又派了一万人,分作二十支小队,打算同时出发。
这二十支小队,一同逼近蜀军大帐,蜀军便是防备再严密,难免顾此失彼。
只要有人成功靠近,放火烧大营,那他的偷袭之策,就算是成功了。
这样一来,吐蕃军心必振。
而且,有东风助力,军中一旦失火,必然蔓延开来,那蜀军的损失可就大了。
“赞普此计甚妙,想今日必有成效!”
吐蕃将领们围在一旁,纷纷奉上马屁。
松赞干布轻笑两声:“只要能成一次,就能扰得蜀军大乱!”
他又走到那二十小队的首领面前,指点他们,重点关注对方粮草大帐,务求烧毁对方粮草。
几大将领也凑了上来,纷纷提点。
一时间,吐蕃高层们,个个脸上漾出自信笑容,仿佛对今夜行动,已稳操胜券。
唯独那些个出征的小队首领,个个面露苦色。
先前送了一万人过去,无一人平安回来。他们这一次,又能回来几人?
战争是残酷的,松赞干布这些年扫平高原,立下不世之功。可又有几人记得,那些个征战而亡的王师将士们呢?
“好了!诸位听令!”
松赞干布再一次高声宣诏:“你二十支队伍,今夜定要一举得手,将那李恪大帐烧毁。再不济,也要毁其粮草,断其根基。”
他又捏紧拳头,脸上露出狞厉之色,昂头向天道:
“这一次,本赞普要将那李恪小儿,活活烧死在帅帐之中!”